【史錄選專欄】
清明祭母
原創作者|史錄選（甘肅省涇川縣豐臺鎮張觀察小學校長）
又過清明節了！
按照老家的習俗，必須在清明節前三天要給逝去的先人燒紙看香。那天是大伯去世的頭年期，我就順便到母親墳上看了母親。墳頭上，枯草叢生，饅頭形的墳塋，面目滄桑。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母親去世快要三年了，許多時候，我就會很不自覺地想起母親，想起我對她的虧欠，我總是感覺到人這一輩子，為了孩子，含辛茹苦，到頭來究竟為了啥？今天，不知怎麼，腦際間總是盤旋著母親活著的樣子，於是，我寫點文字，也算作是對我心靈的慰藉。
一年四季，母親穿的總是那麼幾件衣服，穿髒了去洗，洗了又穿，在我上中學那會，母親四十來歲，一個人在家裡，喂著四隻驢子，每天要到深溝裡去割草，回來後一個人鍘草，就這樣，每年賣掉兩隻驢子，不到一千元，捨不得花，母親說，這些錢留著，讓我上學用。每逢寒暑假，我就給母親打個幫手，很多時候，我幹活累了，故意給母親找茬，可，母親低著頭，一聲不吭，有幾次，我發現母親的眼圈紅紅的，現在，我才知道，那時，母親把一切苦痛一個人默默地嚥進肚子裡。後來，我剛參加工作那幾年，每月一百多塊錢工資，母親時不時地給我幾十幾十錢，母親說，拿著，以後工資高了，媽在花你的。後來，我結婚了，有了孩子，母親經常把老家的土特產親自給我拿來。2016年，母親病情復發以後，她執意不花我的一分錢，她說，你買了房子，兩個孩子還在上大學，媽的病看不好了，錢也是白花。就在臨去世的前三個月，一次我去看她，她讓父親拿出來一張存摺，說這裡有5000元，你拿著，媽這段時間看病花了你很多錢，我執意不要，但，母親有點生氣的樣子說，這是我的心意。最後，我接過這張存摺，準備給父親留著用。母親去世後，每當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她，想起母親那張慈祥的帶著微笑的臉，想起母親說過的好多話，於是，我不由地眼淚湧出了眼眶。
母親淋巴癌復發以後，我計劃購買止疼藥，可，最後的一月時間，聽父親說，母親從不喊疼，有時，夜半三更，疼的受不住了，就讓父親把影集拿出來讓她看看，看看我們小時候的樣子，母親說，止疼藥價錢挺貴的，不要折騰孩子了，母親去世以後，父親才對我說這些話。我現在想起，心裡特別難受。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我記得母親經常和父親吵架，好幾次，父親把吃飯鍋都扔到了院子裡，但，在那個年代，時代讓母親沒有離開這個家。母親後來吃的、穿的，我的姐姐買的多，為此，鄰居說，養女還是好！可母親說，養兒也好，兒子也有難處。直到母親得病以後，一天下午，放學後，我回家看望母親，他對我說：“兒子，你聽著，我和你爸吵吵嚷嚷一輩子，現在想起特別後悔。你要和你媳婦好好相處，多讓著她，和自己的女人有啥過不去的，爭什麼剛強，吵架時你比她強又能怎麼樣？人這一輩子，夫妻是一種緣分，好好愛護！”母親的這番話，我一直記著，也這麼做著。我有個弟弟在寧夏青銅峽安家，前幾年，做生意賠了本，幾十萬的外債，這始終是母親的一個心頭病，聽父親說，母親臨去世的前一天晚上，還在唸叨這事，唸叨小兒子，母親好幾次對我說，你們弟兄是一母同生，要好好好相處，誰有難處了，幫一把。誰保得住一輩子沒有個難，人遲早是會轉運的，今天你幫了他，明天他會幫你。這幾年，我和哥哥對弟弟的幫助不是沒有的。弟弟曾經借我的錢，十多年了，還沒有落腳。
今天，我一個人在家裡，看到大路上車輛來往不斷，我估計這些人都是回老家祭祖的，人在孤獨的時候，最容易想起至親的人。但願，遠在天堂的母親過得很好！
母親，我想你了！
……
史錄選，網名雪貓，現任甘肅省涇川縣豐臺鎮張觀察小學校長。先後榮獲平涼市第一屆青年教學能手，平涼市數學學科帶頭人，平涼市骨幹教師。先後在《中國教育報》《中國教師報》《教師博覽》等刊物發表教育方面的文章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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