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记忆深处的一座老城

有城市,就有老街

炭市街、绸铺街、鼓楼街、东大街、侯府街……

一个个老街名的背后,是绵延千年的兰州历史

是兰州的城市记忆

如今

沧桑岁月已经使众多的老街摆脱市井风俗变成了传奇

这里永远有你看不懂的角角落落

但它又因厚重的时代感召唤着你

去解读它的衰微和荣耀……


兰州,记忆深处的一座老城


无数次地,在梦境和回忆中,昔日陇西路的老住户师志凌不停地回到这样一个世界——没有车的街,显得宽阔而寂静,街上的路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温温暖暖的……“20多年前,陇西路还没有接受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改造时,我就住在那里。那时,这是条很安静的街,不出名,街巷低矮,连路牌也没有,它的北侧是张掖路,南侧是武都路。街上有小百货铺,有国营蔬菜铺,还有卖玻璃的铺面。蔬菜铺柜台是临街的,就在我家窗下,木板门木窗户,店员着蓝大褂,卖腌菜、酱油、盐之类的,新鲜蔬菜总是少。”

尽管不是在兰州出生,不过师志凌说,今天的他以及他的家人早已是完完全全的兰州人了,一个最根本的理由就是,在这条兰州最老的街道的生活轨迹让他们完全入乡随俗了。

老城里有老街,老街上有老字号。

老字号是老街的灵魂。炭市街上曾有不少老字号。“炭市本是买卖木炭火煤的集市。据记载,明正统十二年,都指挥李进增筑兰州旧城外郭时,在炭市南开一门名曰永康门,到清康熙六年,又在永康门上加筑城楼,该永康门为安定门。炭市街南迄安定门,北抵西关什字,即今天的胜利宾馆到西关什字一带。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炭市街改名为中山路的一段,沿用至今。”柏敬塘说,一直以来,炭市街有上下之分,而下炭市街则是以匠作铺称道于老兰州城。

兰州,记忆深处的一座老城


炭市街的匠作铺属于家庭作坊,多是子承父业,或兄终弟继,或徒从师业,代代相传。这里的匠作有专供一些行业或地区从事生产或生活的专业作坊,也有以制作当地居民生活用物为主的,制作以质量可靠、讲究信誉为宗旨,不少产品是当时兰州城的“名牌”。炭市街的匠作铺有铁匠铺、铜匠铺、假银铺、灯笼铺、染坊、油漆匠铺、鞋匠铺等,门类齐全。

“在炭市街的八九家铁匠铺中,以专为烟坊打制推水烟丝刨刃的刘家院、为鞋匠打制绱鞋的锥刃的高家院而闻名,前者以‘红马儿’为商标,后者以‘金鱼儿’为商标。”柏敬塘介绍说,刘家院的“红马儿”商标就立在铺子大门前,在一高五六十厘米的四方石柱顶端雕一立马,马身用红漆涂刷,马尾用黑漆涂刷,形态逼真,造型美观。这个师徒共三人的铺子,选用上好的铁材及优质钢材,以优质的阿干煤为燃料打制的刨刃,是推制水烟丝的名牌工具,在当时非常有市场。

旧时交通运输多靠骡马驮运,牲口带铜铃以解行旅之寂寞和乏味,而当时,有“隔山雀”美称的铜铃就出自炭市街一字号为“顺兴永号”的安家院。出自安家院的铜铃成为当时陕甘驮运户必备之物,夜深人静,清脆的铜铃声可传之数里之外,叮当,叮当……

就如同一条老街的老字号一样,一个老街巷同样可以因为一个人而有了灵魂。道光二十一年(公元1841年),出生在兰州颜家沟的一个名叫颜履敬的男子中了进士,也就在这一年,英军进犯浙江。颜履敬以浙江候补知县的身份负责督运粮饷。据朱绪曾《武显朱将军庙碑记》所载:慈溪大宝山之战,颜履敬起先在二里外的粮台登高观战,当战斗进入白热化时,身无守土从军之责的颜履敬不听部下劝阻,更换短衣,挥动佩刀杀入敌阵,最后被炮弹击中,以身殉国。为国捐躯的颜履敬被慈溪人祀在武显朱贵将军的庙里,清廷也封给他云骑尉世职的封号。

兰州,记忆深处的一座老城


今天,颜家沟的老名字依旧在沿用,但鲜有人知道颜履敬的故事,不过,相对于颜家沟的颜履敬,曹家厅出过曹翰林的事,倒是有很多兰州人知道。“道光二十年,这里出了一个名叫曹炯的翰林,并建有翰林学府院,院内有一座打过厅,原来这里叫厅门街,后来被叫做曹家厅。”柏敬塘说,曹炯曾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内阁中书等职位。也正是因为曹翰林这段显赫的历史,曾经在兰州城的大街小巷传唱过一首童谣,也是和曹家有关的。

“拍花花手,打帘九,你弹弦子我喝酒;

曹家姑娘会打扮,丝线帘子绾纂纂;

黑色袍子红脸蛋,尕尕脚儿两点点;

前头梳了个墨色鬏鬏,后头梳了个彩鹤楼……”


据说,此首童谣早年在兰州城乡广为流传,童谣中的曹家姑娘是曹炯之女,身为大家闺秀的曹家姑娘出嫁时装扮入时,非同一般。从这首歌谣中可折射出清朝中晚期兰州人所推崇的时尚衣着及美容之道。

早几年,曹家厅成了自行车交易市场,而如今充其量也就是介于两座高楼之间的一条通道而已,昔日显赫的翰林学府早已灰飞烟灭不见踪影,更不知旧时曹家堂前燕飞到何方了……

文明延续的载体 或多或少,在每座城市中,都会有一些老街巷,在岁月更替中,见证着历史的变迁、城市的发展。同样,生活于老街的人,也见证着一个家族或一个街坊的繁荣与衰微。

曾几何时,当师志凌站在张掖路上,他说他能嗅见这条老街的气味。“那气味如此顽固,以至于每个角落都只是对它的模仿,一如它对他人的模仿。在我的青春时代,经常经过它,衣食住行都围绕着它运转。我走过多少个来回,如今只余下恍惚的记忆,那短促而温暖的时代。”

师志凌说,今天的他偶尔还会从安宁来到这些老街,在街上转转,只是多了隔膜,因为熟悉的亲切的都已消失了。

兰州,记忆深处的一座老城


师志凌的温暖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个张掖路——“最初的它并不以商业出名,是东西交通主干道。沿街的楼大多只有四五层,样式朴素结实,天空因此裸露出来,衬托得长街宽阔敞亮。街上有刻印章的、卖糖油糕的、补鞋的,行人川流不息。那时的人们多穿布鞋,着肥大衣裤,吃着504雪糕……”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历史,有着本地文化的细胞,从那些属于城市的古迹遗存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瞥见它们对城市文明发展所发挥出的贡献作用。就像兰州城的这些古老街巷,一砖一瓦记载着的,是这座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蕴与生活轨迹。”话剧《兰州老街》的编剧之一杨晓文说,只是,随着城市建设的步伐,高楼大厦林立的今天,它们已旧貌换新颜,不复往日的沧桑。

尽管我们知道,很熟悉的事物突然消失,我们在伤逝之后,还需要带着原来的信念继续前行,但是,终究,我们不希望老街只在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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