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食堂的日子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原創: 盧忠雁,男,河南鎮平人,1957年3月13日出生於上海。1975年3月13日赴江蘇省大豐縣海豐農場安豐分場一大隊農場當知青。1981年10月母親病退而頂替回滬。 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這些年過春節,越來越熱鬧,親朋好友,來來往往,老友相聚,推杯換盞,開心愜意。面對一桌桌豐盛的菜餚,不禁使我憶起農場的苦生活。那時候,最最尷尬的事情,是物質匱乏,又是幹大田的累活。對於我們從小沒有種過地的上海人,怎麼受得了?到了農場,不要說葷菜,就是蔬菜也沒有吃。這,不能不說是個大事情。

那是1975年3月,我離開了大上海,到江蘇大豐縣海豐農場安豐分場一大隊去工作。我剛去的時候,沒有電燈,只好點煤油燈,弄一隻碗,倒上一點點火油,再弄一根棉紗線,這樣就能照明瞭;沒有自來水,吃、用都是河裡的河水。

時間一點點過去,電線杆在我們的辛勤勞動中,一根根豎立起來,電燈亮了;過了一段時間,深井也打好了,水的問題也解決了。但吃菜是個大問題,因為我們的農場,是圍墾而來的,土壤的鹽鹼成分很高。因此許多時候,是沒有蔬菜吃的,只有喝醬油湯的份。喝醬油湯的日子,可不是好過的。咋辦?去趕集,於是,約好農友幾個,一同去趕集。那個集市叫四岔河,要走7裡多的路。路上看到手扶拖拉機“突、突、突”地駛過,你要有鐵道游擊隊本領,能“飛身”上“車”,就可以省下許多走路的時間。可有的人沒看準時機就跳車,沒抓住手扶拖拉機的鐵欄杆,被狠狠地摔下來,跌得鼻青眼腫,狼狽不堪。起初我也被摔下來好幾次,痛得嗷嗷叫。後來,終於掌握了“技巧”,在手扶拖拉機擦肩而過的瞬間,雙手一搭,人就跳上去了,穩穩坐在了車廂裡,任憑駕駛員破口大罵,我自巋然不動。到了四岔河小鎮,買了許多蔬菜和副食品,心滿意足地回到隊裡,如此,能吃好一陣子呢。

為了解決吃菜難的尷尬,大隊專門建立了蔬菜班,還從上海近郊聘請了一個老農,開始對土壤進行改良。漸漸地土質被改造好了,蔬菜種出來了,大家都非常高興,但品種不多,供應量少。記得那時候,食堂只有二種菜,要麼就是來個二合一。菜少的時候還不能保證人人有份,為了能夠買到菜,我們都巴不得早點收工。而我們的小隊長為了爭先進,經常晚收工,害得我們趕到食堂經常沒有菜了。為了這件事,大家都有意見。

在農場裡,想吃肉也像做夢一樣。那是計劃經濟的年代,買肉是要憑票的,還分大戶小戶呢。有一天,不曉得食堂裡怎麼弄來幾隻鹹豬頭。一下子,食堂裡就像炸開了鍋,都去排隊了。難得有肉吃,再節約的人,也想多買一二盆,就連許多在上海時看到肉片上有毛都會說太髒而放棄的女孩子,這時候,也不管有毛沒毛了!

那時,我們飯量都非常大。有時會拿洗臉的小面盆,去食堂裡打飯,一買就是一二斤。我五小隊裡,有個綽號叫長腳螺螄的人,現在想想,是有點噱頭的。他長得很高,胃口也大。排第一趟隊,買好飯菜,一邊吃一邊再換一個窗口繼續排隊,排到了再買一份飯和菜。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排三趟隊。這樣的吃相,太猴急了吧!長腳螺螄是不怕丟“沒面子”的人,他會一邊摸摸肚子,一邊自說自話:“我今天排隊好幾趟了。這樣,肚子才能飽飽呀!”看他心滿意足的樣子,大家都見怪勿怪了。

記得最好笑的事情:一日,我剛從大田班裡收工回到寢室,我小隊裡的一個人,一邊跑,一邊喊我的名字:盧忠雁,盧忠雁,快到食堂裡去買大塊“素肉”啊!我只聽到肉字就顧不得洗手洗臉了,趕到寢室裡拿了飯菜票和碗,直奔食堂而去。食堂裡已經有許多人都在排隊了,大黑板上明明白白寫著:“今天供應大塊素肉”。我搞不懂這是什麼東西,反正今天是有肉吃了!輪到我了,我心裡想:不能錯過機會,多買一點,我就買了三大塊素肉,過過吃肉的癮!當炊事員把碗從窗口遞出來的時候,我才曉得實際上是大冬瓜切成一塊塊像大肉的樣子,再紅燒罷了!可見那時的炊事班為改善大家的伙食還真是動足了腦筋。

有了農場裡“吃”的經歷,我就非常珍惜今天的生活。現在的日子過得豐富多彩,但我保持著節約的好習慣,吃飯時,我會將碗裡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決不浪費一粒糧食的。現在雖然過上了好日子,但還要當窮日子過啊,勤儉節約的好傳統可不能丟啊,儂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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