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很少被提起的红颜知己:陈西滢之妻凌叔华

徐志摩很少被提起的红颜知己:陈西滢之妻凌叔华

徐志摩与凌叔华

谁都知道诗人徐志摩的感情世界中有三位女性:她们是张幼仪、林徽音和陆小曼。但还有一位非泛泛之交的女性,却很少被人提到,那就是二三十年代著名新文学女作家凌叔华。凌是广东番禺人(一九零四—一九九零),其父凌福彭与康有为是同科进士,并点了翰林,在北京做了大官。叔华生于北京,自幼即认识许多父辈当代名流。她曾跟康有为学过字,跟辜鸿铭学过英文,跟缪素筠(宫中最宠幸的女画家)、陈师曾、陈半丁、齐白石等学过画。燕京大学外文系毕业,因表演英语话剧得过“金钥匙”。一九二七年凌与北大教授陈西滢结婚,曾在中外多所大学担任教授,下半生多住在伦敦。

徐志摩与凌叔华是在一九二三年认识的,那时徐志摩刚从英国归来,住在北京西单石虎胡同七号,梁启超推荐他担任松坡图书馆二馆(外文馆)英文秘书,他们办起了“新月社”,还设立了“文艺沙龙”,以后又成立了“俱乐部”,凌叔华和沈性仁(陶孟和夫人)等都是常来的女会员。一九二四年印度诗圣泰戈尔来华,凌叔华也被邀作为欢迎代表之一。她曾请泰翁到凌府作客,喝杏仁茶、吃中国糕点。由于她的处境单纯,待人热情,又加上丰姿绰约、落落大方,给徐氏父子留下极为美好印象。

据蒋复聪晚年在《徐志摩先生轶事》一文中回忆:“……志摩自印度回国,就住在上海新新旅馆,接到两信,一为凌叔华,一为陆小曼。晨间申如七叔(指志摩尊人——笔者注)往看志摩,王受庆(名赓,时陆小曼丈夫)亦同时往候,志摩深知其父喜欢凌叔华,希望志摩与叔华联姻,故见申如七叔到来,即说:叔华有信。在枕边取信交与父阅,王赓跟着同看,志摩看王赓脸色大变,于是在枕边一看,叔华的信仍在,他给父亲看的是陆小曼的信,他知闯了祸了,因为小曼写得情意绵绵,无怪王赓脸色变了,赶快起来,将叔华的信送与父亲,将小曼的信取回,王赓已看完,出门走了。数日后,小曼到了上海,住在百里先叔家,夫妇见面,王赓将其妻与志摩通信事面予责询,双方各不相让,大吵一场,卒致离婚”。又云:“志摩对我亲口说看信这一件事是阴错阳差,他总认为王赓与小曼离婚是因他而起,自有责任。……”

蒋复聪是谁?怎会了解这样多内幕?蒋复聪号慰堂(一八九八—一九九零),北京大学毕业,留学德国,一生从事图书馆事业,曾任国立中央图书馆馆长、国立故宫博物院院长。蒋复聪为志摩同乡,系我国著名军事学家蒋方震(百里)的族侄,蒋徐两家均是硖石镇大族,又是至亲,故蒋复聪称徐父为申如七叔。蒋徐两人青少年时都同时在杭州、天津、北京读书,又经常晤面,故慰堂对志摩暂短一生了如指掌,他与文中所提各人均是至亲好友,尤其是凌叔华,她长寿,当时人还在,平时还有往来,慰堂为人谦谦君子,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对个人的私事只是点到为止,决不会故弄玄虚的。

关于徐、凌两人交往的史料外间不多,没有像林、陆两女士那样流传得沸沸扬扬。原因之一是徐志摩早逝,叔华也于徐、陆结婚(一九二六)后不久,与陈西滢成亲(一九二七)。

另外,志摩在一九二五年曾有欧洲之行,在起程前,志摩有一只小箱子(自称“八宝箱”,存有日记、文稿及叔华、徽音及小曼婚前的来往信件等)托凌保管,以后一直没有取回。志摩死后,胡适知道此事,希望凌交出来,以便整理《徐志摩全集》,据说胡氏收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遗失了,弄得很不开心(见《胡适来往书信选》)。有人猜测这些资料可能涉及徐氏与凌、林等女士之间的一些私事,但凌一直说所有的文稿胡适全部取走了,直到一九八三年五月,远在英国的凌叔华,曾分别写信给陈从周(志摩表弟)及赵家璧还是这样说的,兹附录原信于后:

一、致陈从周函(见《赵家璧《徐志摩与》附记):“……志摩与我一直情同手足,他的事,向来不瞒人,尤其对我,他的私事也如兄妹一般坦白相告。我是生长在大家庭的人,对于这种情感,也司空见惯了。为了这种种潜在的情感,志摩去欧洲之前(即去翡冷翠前),他巴巴地提着他的稿件箱(八宝箱),内里有“向未给第二人读过的日记本”及散文稿件多搭,他半开玩笑的说:“若是我有意外,叔华,你得给我写一传记,这些破烂交给你了!”我以后也问过他几回,要不要他的八宝箱拿走……他大约上海有家,没有来取。”

“至于志摩坠机后,由适之出面要我把志摩箱子交出,他说要为志摩整理出书纪念。我因想到箱内有小曼私人日记二本,也有志摩英文日记二三本,他既然说过不要随便给人看,他信托我,所以交我代存,并且重托过我为他写“传记”。为了这些原因,同时我知道如果我交胡适,他那边天天有朋友去谈志摩事,这些日记,恐将滋事生非了。因为小曼日记内(二本)也常记一些事事非非,且对人名也不包含,想到这一点,我回信给胡适说,我只能把八宝箱交给,要求他送给陆小曼。以后他真的拿走了,但在适之日记上,仍写志摩日记有二本存凌叔华处,胡的日记在梁实秋编的徐志摩传上也提到,赵家璧也看到胡的日记上如此写。这冤枉足足放在我身上四五十年,至今方发现。……”

二、致赵家璧函(见赵家璧《商务版序》:“……因为志摩遗稿存在我处,第一个不甘心的是徽音,第二个想讨好她的人是胡适。……据理说,志摩既把它托付我,我有权代他作主……,我说这个箱子应交予陆小曼,因她是妻子,不意胡适一再催交,并且劝我不必保存作“秘宝”……我托(叶)公超告胡,不意他没照我话做,这是我想不到的,现在遗稿失散,我不能不难过。”

从志摩生前托叔华照管“八宝箱”及写传事,足见他们的相知和互信。另外这些资料在移转过程中到底落入谁手?怎样会神秘失踪的,已成为悬案,这也许是徐、凌深厚交往在世上流传不广的又一原因吧!

更有甚者,志摩死后,安葬在故乡海宁硖石镇,志摩尊人要叔华给他写墓碑,而且很坚决(见《胡适往来书信选》),她虽善书画,但不是名书法家,为什么不找大名鼎鼎的胡适或其他人,而偏让她写呢?可见徐翁之用心良苦,经叔华再三考虑,墓碑仍是未写成,最后还是转请海宁同乡、著名书法家张宗祥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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