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南下70年:千里“大輸血”

幹部南下70年:千里“大輸血”

當地群眾熱烈歡迎“南下幹部”

70年前,在人民解放軍解放全中國的滾滾洪流中,為了接管、鞏固新中國政權,支援南方廣大新解放區建設,北方各省紛紛抽調大批黨政幹部隨各路人民解放軍南下。數以萬計的黨政幹部、共青團員冒著沒有散盡的硝煙,遠離家鄉,浩浩蕩蕩向南方挺進。

“幹部南下”是中共中央根據革命形勢需要作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因人數眾多、成建制輸出、發揮作用巨大,成為中國革命史上的光輝一頁。

決議:南下號角吹響,千里赴征程

1948年9月,中共中央在西柏坡召開政治局會議,史稱“九月會議”。會上,毛澤東提出:“戰爭的第三年內,必須準備好3萬至4萬下級、中級、高級幹部,以便第四年內軍隊前進的時候,這些幹部能夠隨軍前進,能夠有秩序地管理大約5000萬至10000萬人口的新開闢的解放區。”

按照“九月會議”方針,1948年10月28日,中共中央做出《關於準備五萬三千個幹部的決議》,將所需幹部分配給華北、華東、東北、西北、中原5處。按照中央整體調出的要求,承擔南下任務的各級黨委政府要成建制確定南下幹部人選。具體來講,就是既有軍事、黨務、機要、政府、工農青婦,也有經濟管理、財政、銀行、貿易、通訊社及報紙等。各部門之間按比例配備,各部門內部還要有高層、中層、基層各個級別,以保證能夠以這些幹部為骨架,儘快構築起新解放區的各級政府機構和黨務機構,使各方面工作都能有人著手開展。

如何保質保量完成任務?各級黨委在幹部中先開展了系列學習活動,使黨員幹部堅定革命信念。此外,針對有些幹部害怕過江後語言不通、水土不服等問題,各級黨委政府積極回應、詳細解答,有的地區還請以前的南下同志寫信或做報告介紹經驗,消除顧慮。對那些小富即安、鬥志鬆懈的幹部給予了批評。各級領導幹部,尤其是高級幹部紛紛帶頭表態要堅決報名南下,用實際行動影響帶動了一大批黨員幹部。

貢獻:投身第二故鄉,忘我工作

幹部南下的最大任務,就是進入南方各個地區開展各項接管工作。每到一座城市,“南下幹部”首先成立軍事管制委員會,遵循“各按系統、自上而下、原封不動、先接後分”的接管政策實行軍事管制,同時聯繫群眾,團結各界人士,建立各界代表會和工青婦等群眾組織和團體,爭取各界各階層人士的支持。

例如,在1949年上海市的接管工作中,“南下幹部”縱隊先在丹陽進行了集訓,制定接管方案。5月28日,簡單舉行了接管國民黨市政府的儀式,中共上海市委與接管會即開始辦公。到6月2日,在短短數天之內,上海市國民黨政權下的警察、黨務、行政等各個部門單位均順利被中共接管。整個上海市政權的接管工作高效而穩健。社會穩定,人心安定,商店照常營業,工廠復工,水電未停,人民生活也未受到嚴重影響。當時,很多敵對分子狂妄叫囂著“共產黨打得下上海,但是管不了上海”的預言也隨即迅速破滅。

新政權建設時期,“南下幹部”縱隊更是與南方當地人民融為一體,忘我奮鬥,他們對南方,尤其是大西南地區的建設作出了重大貢獻。

以湖南為例,來自山東、山西、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和東北等各老解放區近15000名黨員幹部、共青團員於1949年7月至1950年6月間,先後進入湖南。從北方到南方,交通不便,碾轉數千裡,歷經艱辛,甚至有幹部因散兵遊匪襲擊而犧牲,出師未捷身先死。入湘以後,“南下幹部”縱隊又面臨語言不通、環境差異的諸多不便。然而,“南下幹部”縱隊憑藉堅定的革命信念與意志,嘔心瀝血,在湖南的接管與建設工作均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歷史功勳。

入湘之初,“南下幹部”縱隊分赴各地開展接管建政,清匪反特,鞏固政權成為首要任務。三湘尤其是湘西,情況複雜,土匪如毛,很多幹部在剿匪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與此同時,“南下幹部”縱隊迅速展開籌糧支前、土地改革、培訓幹部、恢復生產等工作,鞏固了新生的革命政權,贏得了湖南人民的衷心擁護和信賴。形勢穩定下來之後,“南下幹部”縱隊即把湖南當作第二故鄉,為三湘四水大地奉獻著寶貴的青春與全部的心血和智慧。20世紀50年代治理洞庭湖,60年代數百處大中型水利水電工程、大規模鋼鐵工業建設,70年代的湘黔、枝柳鐵路三線建設,80年代以來的湖南改革開放等等,無不凝聚著“南下幹部”縱隊智慧的心血。

親歷:邵陽方言難倒北方小夥

文|路福貴

1949年5月10日,我參加了冀東解放區南下幹部工作團隨軍南下,經過長途跋涉,於10月11日到達邵陽。

當時邵陽剛剛解放,百廢待興。我們一進入邵陽,就開展了緊張繁重的接管建政、剿匪安民、徵糧支前、減租反霸等工作。縣委抽調了30多人下鄉。我是邵陽縣委秘書處幹事,積極地報了名。我當年16歲,不僅沒有工作和社會經驗,更重要的是語言不通。

邵陽境內主要以漢族為主,也雜居了不少苗、瑤等少數民族,所以邵陽的文化中留下不同的民族因子。邵陽話大概從宋代(11世紀)開始形成。因為邵陽“八山二水一分田”的地貌,交通不便,十里不同音現象非常嚴重。

我因為聽不懂邵陽方言,還鬧了不少笑話。有一次,我到邵陽第七區政府開會,走在鄉間石板路上,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那裡立著一塊石碑,右面刻著“弓開絃斷”,左面刻著“箭來碑擋”,碑中間刻著“左走譚府”“右走陳家坊”。我問一位老鄉:“請問,區政府往哪邊走?”那位老鄉說:“嗯曉得。”邵陽人講“嗯曉得”就是“不曉得”。但北方人錯把“嗯”當成了“你”。我把邵陽話“嗯(不)曉得”聽成了“你曉得!”我大惑不解:“我曉得,還問你幹嗎?”鬧出很大誤會。

在“十里不同音”的湖南鄉村,我簡直就是一個聾子、啞巴,寸步難行。我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於是,我像學外語一樣,用一個小本子記了不少邵陽話和普通話對照發音的單詞。由於認真學習,我對邵陽話的理解能力有很大提高。但是,我講起話來速度極慢,南腔北調,有時還要翻本子。

而下鄉時我結識了一位本地幹部楊蒲英,她話音委婉、口齒清楚、抑揚頓挫、行雲流水,她講話,不論南方人、北方人都聽得懂。這個16歲邵陽妹子竟然成了工作組的骨幹,隊長也把她當成了助手、翻譯和顧問。

1949年我們相識,我向她學習邵陽話,她向我學習普通話。1956年,她已經是縣婦聯主任,我也是辦公室主任。後來我們終於超越同志、戰友關係,結為夫妻。在以後的人生旅途中,我們相濡以沫,相攜一生。

(資料來源:摘自《黨史文苑》閆峰 王兆輝/文、《文史博覽》路福貴/文、《中國組織人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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