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流浪深圳二十年:初到深圳

故事:流浪深圳二十年:初到深圳

如今的深圳沙灣檢查站圖片

時間:1995年12月

地點:深圳沙灣

人物:雲風

事件:……

事件是什麼呢?事件就從雲風開始吧。凜冽的寒風一吹,雲風不由得一哆嗦。心想:軍哥也是,信裡也不告訴我深圳的冬天也是很冷的,誰胡說八道說深圳的冬天溫暖如春的,要害死人的。雲風坐了二十個小時的汽車,今天早晨才到達深圳的沙灣檢查站,剛剛下車,腰痠背痛的,是又餓又累。雲風揹著一個包袋伸伸胳膊,踢踢腿,又不敢放下包袋。聽說有很多小偷就是乘你把東西一放下,心情放鬆之際,一下就給你搶跑了。

雲風看看錶,才九點,見時間還早,也就不著急了。四周看了看,見到了不遠處的沙灣檢查站。許多人都快步朝那裡去,那是從這個方向進入深圳特區的必經之路。雲風嘆了一口氣,軍哥信上有交代,沒有邊防通行證是不讓過的。

軍哥,王軍,是雲風大學畢業後認識的一個朋友。兩人在長沙工作的工廠相鄰,一個偶然的機會相識,兩人聊得挺好。兩個月前王軍離開湖南來了深圳,由於他是學機械的名牌大學本科生,很快進了一個港資機械廠。工資一月有一千兩百。雲風從軍哥信裡得知後,天喲,這樣多啊。雲風驚呼,想想也是,自己一個月才兩百多點。不過就是他現在的一個零頭。從那時起,雲風就心裡癢癢的,猶豫了幾天後,終於決定賭一把,便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身上揣著兩千塊錢就來了深圳。

雲風站在路邊想了想,沒邊防通行證,過不了關,只能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打聽打聽吧。轉頭看前面不遠有個賣早點的攤位,便朝那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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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沙灣圖片

沒走多遠,迎面走來一個人,對雲風說:“老鄉,要不要辦邊防通行證?” 雲風想有這樣巧的事,估計是他看我朝檢查站反方向走,猜到我沒邊防證。不會是騙子吧?雲風頓時警惕的看著他。那人也就二十來歲,看上去到不像騙子。雲風想了想問:“怎樣辦理呢?要多少錢?” 那年輕人說:“很簡單,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去幫你辦,一張八十塊錢。”雲風又問:“那要多久可以辦好?” 那年輕人說:“很快的,最多兩個小時。” 雲風說:“那讓我想想看。”

雲風沒再搭理他,繼續朝前走去。到攤位邊買了兩根油條、兩個包子和一碗稀飯,坐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吃了起來。雲風昨天上車的時候沒帶臨食,結果到半夜餓的肚子咕咕叫,也只好忍著。雲風吃完熱乎乎的油條、包子,又休息了這會,精神總算恢復過來了。便問攤位老闆要怎麼去西鄉,軍哥工作的工廠就在西鄉。那老闆告訴雲風說:“那就比較遠了,如果你沒邊防證,你要從檢查站門口坐車,轉到龍華,再坐車才能到西鄉,估計得要五六個小時。如果你有邊防通行證,你就可以直接過關,過關後也要轉幾次車,裡面的情況我也不太熟悉。” 那老闆挺熱情的,說得很詳細。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是外地來的,能相互體諒吧。

雲風謝過老闆,便朝公交站臺走去。沒走幾步,一箇中年人過來說:“老鄉,要辦邊防通行證嗎?” 雲風看了他一眼,問道:“要多少錢?” 中年人說:“一百一張。” 雲風想比剛開始那人還貴,我一個月才兩百多的工資呢!你開口就要了我一半。雲風就沒搭理他,繼續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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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通行證圖片

快到公交站的時候,剛開始那年輕人又走過來問:“老鄉,考慮得怎樣?辦一張吧!”雲風說:“讓我再想想。” 那人說:“不用想了,你沒邊防通行證是過不去的。再說你來深圳,邊防通行證是一定要有的。放心,我不是騙子,我天天在這裡做這個的,你還怕我跑了不成。再說又不是先收你的錢,辦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證。” 雲風問:“你辦的是不是真的?別搞張假的給我。” 年輕人見雲風口氣鬆動,忙說:“絕對是真的,我以後還要在這裡做生意呢,又不是隻給你一個人辦。”

雲風想想也是,既然來了深圳,沒邊防通行證實在不行,便想賭一把吧,希望他不是騙子。便對那年輕人說:“辦一張也可以,不過最多五十塊。不然就算了。” 年輕人猶豫了下,想了想輕聲說:“行,今天還沒開張,就給你一個優惠,不過要是別人問你,你可要說是八十。” 雲風說:“可以。” 心想我剛到深圳誰問我這個,又一想明白了,他怕同行說他壞了規矩。

年輕人要雲風把身份證和照片給他。雲風又猶豫起來,怕他拿走了不回來,那可咋辦。年輕人見雲風又猶豫,便說:“放心,我不會要你的身份證,那對我沒有什麼用。只是辦證必須要身份證才可以,不然我也辦不了。” 估計是他給人辦了很多張,所以一看對方的神情就猜到對方的想法。雲風沒辦法,只好把身份證給了他,又告訴他沒有照片。那年輕人說:“沒照片也可以。你就在這裡等,不要走開了。最多兩個小時,我就可辦好給你。”說完轉身離開。

雲風便在路邊找了個大石塊坐了下來。看著車來車往,人來人去。心裡既激動不已,又忐忑不安。總聽說深圳機會多,工資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呢?別混不下去,被逼回去了,那就不知道該怎樣辦了。雲風坐了會,又在路邊來回踱步。心裡七上八下、胡思亂想。

一個多小時過去,那年輕人走了回來,對雲風說:“辦好了。”雲風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那年輕人說:“放心,不會是假的,你看派出所的公章,做不了假。” 他又停了停說:“不過這個必須和身份證同時使用,你要記得。如果貼了照片,那就可以單獨使用邊防證,可你沒有,那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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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巴圖片

雲風接過邊防通行證和身份證,掏出五十塊錢給了他。又順便問他:“我要去西鄉怎樣走呢?”年輕人說:“看你是先進了關還是不進關去了。” 雲風又問:“那樣快點?” 年輕人說:“那可說不定,進關後怎樣走我也不知道。不進關就要繞到龍華才能到。具體坐什麼車,你就只能再去問別人了。你看前面那個中巴就是去龍華的。” 估計是開了張,年輕人一開心,說的也挺詳細。

雲風謝了聲,便朝中巴走去。上了車,售票員問:“到哪裡?” 雲風說:“我要去西鄉,你們這車到嗎?” 售票員說:“西鄉在哪裡?我們只到龍華。”估計這個售票員也是新來深圳的,不瞭解。這時司機說:“西鄉是在寶安,這裡沒有直接的車到,要在龍華轉車。” 雲風一聽司機口音是長沙話音。忙也用長沙話說:“是長沙老鄉啊,從龍華去西鄉還遠嗎?”司機說:“那就不是很遠了。” 雲風坐下後,便問售票員:“到龍華多少錢?”司機接口說:“是老鄉,那算了不用買票了。” 雲風說:“那怎好意思。” 售票員也說:“沒事的。”雲風謝過了兩人。

車到了龍華,司機見前面停了一輛大巴車,便對雲風說:“前面那車就是去西鄉的,你趕快去。” 司機忙停車,把門打開。雲風下了車,又多謝了兩位好心的老鄉。便上了另外一輛開往寶安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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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大街圖片

等雲風再次下車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雲風下車後便問路上行人,西鄉怎樣走。行人告訴他後,才知道坐過了一站。雲風想離軍哥下班還有半個小時,走過去剛剛好。便揹著行囊朝回走了。

走不多遠,從後面追上一人拍拍雲風的肩膀。雲風停下轉身一看,是一個年輕人。雲風問:“你有什麼事嗎?” 那人拿出磚頭厚的一疊鈔票,頭一張就是一張百元鈔票。那人問:“這是你掉的錢嗎?”雲風搖搖頭說:“不是。” 那人便說:“那可能是前面的人掉的,不如我們分了他吧。” 雲風說:“那怎麼可以。”兩人正說話間,前面又走來一中年人。

來人問他們:“請問有沒有看見撿到一疊錢?”話剛問完,便看到年輕人手上的錢。便說:“那就是我掉的錢。”年輕人說:“這不是撿的錢,這是我哥哥,剛從老家帶回來的錢。” 中年人說:“看他樣子,也不像有那樣多錢的人。”年輕人說:“我哥有錢,你不相信,讓他再拿點出來給你看看。” 年輕人轉頭對雲風說:“哥,你把錢拿出來給他看看,說我們沒錢。小看人不是。” 雲風想,看來遇到唱雙簧戲的了。便說:“我還有事, 你們慢慢討論。” 說完轉身就走,沒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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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鄉大門圖片

雲風邊走邊問,終於到了西鄉,找到了軍哥說的西鄉大門。正想問人那個機械廠在那裡,聽到一聲喊:“風哥,我在這裡。” 雲風抬頭一看,見是王軍在馬路對面揮手。雲風忙走過相見,兩人握了握手,軍哥就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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