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每次感冒发烧,口淡无味,就会想起小时候妈妈做的那碗酸汤面。

小时物质匮乏,副食奇缺,每天要能吃上白面白馍就是最大的享受了。妈妈那个年龄的人,都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受过饥饿之苦,因此对粮食格外珍惜。即使后来实行土地承包,粮食充足了好多年以后,也还是精打细算,每天的饭食都是粗细粮各半,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奢侈与浪费。我家姊妹多,每天妈妈用大锅做饭,不管好歹,只要看着我们能吃饱,妈妈就舒心。

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那时候,感觉饭食里最好吃的就是妈妈做的那碗酸汤面了。

那不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佳肴,可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美味。

因为只有我们姊妹谁感冒不想吃饭时,妈妈才会做一碗精致的酸汤面,那是一种特殊的待遇,是妈妈单独的疼爱。

记忆中,我每次感冒发烧,妈妈都对我特别呵护,除了端水送药外,还会整天整夜地陪伴在我身边。在那个多子的年代,能有这样的机会与妈妈较长时间地亲近,我感觉是多么地幸福啊。我经常在这时候会忘记了病痛,撒娇地把头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看着妹妹们嫉妒的眼神,我甚至有些小小的得意。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会吃上妈妈亲手做的小锅饭。

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妈妈用极少的最好的面粉,精心地在小盆里和面。她一手端水碗,一手放在面盆里,水一点一点洒进去,面慢慢搅成絮,最后再揉成团。成团后,妈妈会用打湿的笼布盖在面团上,醒面,然后自己去洗手,擦拭面板和擀面杖。一切准备好了,拿出面团,在案板上使劲地、反复的揉,直至那面团像瓷一般光滑。

擀面杖拿在妈妈的手中,简直就像魔棒一样,一个眨眼,妈妈的面就擀好了。案板上的面又白又薄又圆,白得像雪,薄得像纸,圆得像八月十五后崖上的月亮。

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妈妈极快地切好了面条,在锅里加适量水,一边烧火一边用铁勺在灶塘里炒着葱花(其实不能说是炒,因为铁勺极小,油也放得少,葱花放进去只能用筷子搅一搅)。水开了,妈妈把面条用手抓起来抖一抖,刷的一下扔进沸腾的开水里,只一煎,面条就熟了。

滤出多余的水,放进葱花,盐,倒些醋,香喷喷的酸汤面就做好了。

妈妈先给我盛一碗,笑咪咪地看着我吃。我有时吃得多点,有时就吃几口,可不管怎样,心里都特别地舒坦。妈妈会不时地叮咛我,再吃一点,多吃一点。这时候妹妹们就会察言观色,在一旁发了言:“妈妈,姐姐不吃了,是不是我们可以吃一点?”妈妈分给她们,可是分到每人也就只有一小碗或者半小碗。看着妹妹们欢天喜地地吃着饭,我和妈妈都笑了。

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当然,不只是我,家里每个人不舒服了都会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但是妈妈没有,因为她病了,我们不会做饭。

爸爸每次从单位回来,妈妈也都会和少许面,为他做一碗酸汤面。妈妈可能不知道“滚蛋的饺子接风的面”这一说,但是她知道用心,用情,爸爸也爱吃,吃得也很香。妈妈每次都做,而且这种习惯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如今,妈妈年纪已大,爸爸已离她而去,我们姐妹几个早已成家立业,就连最小的弟弟也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都有丈夫或者妻儿的呵护,妈妈却经常一个人在家,风风雨雨,不知道谁能来照顾她?

今夜,我又想起了妈妈做的酸汤面,止不住泪水涟涟……

但愿妈妈不舒服时也能吃上儿女们为她做的一碗可口的饭。

(文图/胡新华)

胡新华:记忆中的那碗酸汤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