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拼多多這個模式創新的代表公司來說，這個冬天的接連兩個BUG，將其管理短板暴露出來。
這個被視為“新電商開創者”的網購平臺近期剛走出因系統BUG被蘋果下架的陰霾，1月20日又因規則漏洞，被羊毛黨連夜薅了羊毛。
凌晨1點左右，拼多多上一個無門檻100元券存在的BUG被人發現，該券可以隨意領取。這吸引了大批羊毛黨來薅，這些券被換成了大量的Q幣或電話費。在羊毛黨們一夜狂歡過後，各種大額Q幣和電話費餘額截圖在社交平臺上瘋傳。
有傳言說，拼多多這次的損失有200億。但拼多多新聞發言人井然下午在朋友圈闢謠，說，今天凌晨，有黑灰產團伙通過一個過期的優惠券漏洞，盜取了拼多多數千萬元的平臺優惠券。他補充道：“羊毛黨剛散，亡羊補牢中，已向警方報案，最終還能追回不少，實際資損大概率低於千萬元。”
200億確實誇張，但1000萬也不可謂不慘痛。拼多多官方稱，已經選擇通過法律途徑減少損失。那些熬夜“往死裡薅”的“大牛們”，似乎正面臨著“薅毛一時爽，薅完火葬場”的尷尬局面。
據網友反映，有“大牛”一晚上就薅了300多萬。“相當於薅了一套房。”連知乎上一個自稱專業薅毛30年的人都不禁感嘆，這是他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漏洞裡最大的一次。
該BUG從凌晨1點出現到上午9點左右被修復，拼多多團隊應對之慢，修復用時之久也著實令人吃驚。
01
綜合微博、知乎和各路大神們的講述，發生在今天凌晨的薅拼多多“慘案”過程大致如下：
BUG出現的時間範圍基本鎖定在凌晨0時到1時之間。有人，大概率是職業羊毛黨，藉助技術手段（不排除有人提供線索），反正尋到了一個無門檻100元券的漏洞。發現BUG後，羊毛黨就開始組團批量領取100元券。拼多多瞬間化身免費ATM。
而且，這些“大牛們”抱著法不責眾的心理，四處散播了BUG信息。吃瓜群眾們在得知後，趁亂趕上了末班車。
令人費解的是，拼多多直到上午9點左右才算徹底修復了該BUG。
拼多多官方發佈的初步的調查結果稱，這是黑灰產團伙利用過期漏洞進行不正當牟利。也就是說，這是一場發生在凌晨的偷襲。
江湖規矩，薅羊毛可以，但不能逮著一隻薅。更不能在薅完之後極度挑釁地發佈截圖展示成績。這次涉事的不少“大牛”都犯了大忌，也讓許多人感到吃驚。
因此，也有觀點認為，這是拼多多自導自演的營銷。然而這個問題的核心在於，儘管一千萬成本換取到目前的傳播度並不算貴，但報警後畢竟還要自圓其說。
而且，拼多多在積極配合警方調查的同時，也要面臨那些認為被莫名其妙收回了優惠券的用戶的質問。他們絕大多數人領取的優惠券還沒來及使用，就被系統收回了。而且，其中許多人並沒有利用漏洞不正當牟利，而是通過合情合理合法的方式領取了優惠券。
拼多多在最新的回應中補充道：平臺消費者原本正常領取的優惠券不受影響。但截至目前，拼多多提出的是補償5元的解決方案，並不能讓那些被收回優惠券的用戶滿意。
02
在微拼熱搜榜上，拼多多被薅羊毛的熱度甚至一度成功超越吳秀波出軌門。
有網友就該事件調侃到：“有些人不是薅羊毛，是殺羊。那些薅得多的，真有可能被請進去過年。”
一張名為“多多哥”的拼多多員工與一名羊毛黨的聊天截圖顯示，拼多多將狀告羊毛黨。對此，拼多多官方回應說：該圖片為PS的，公司沒有這個名字的註冊員工。
涉及金額不多的個人羊毛黨，可能會倖免於難。但涉及金額巨大以及拼多多官方所說的“黑灰產團伙”難免要面臨法律追訴。
類似事件過去已有判例可尋。2007年許霆因盜竊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該案件引發了廣泛關注。許霆當時發現廣州市商業銀行的一臺ATM機發現系統故障，取1000元賬戶只扣1元。他利用機器故障先後100多次取款，涉案金額達17.5萬元。
該案經多次審理，最終許霆被判定為盜竊罪，其行為導致了銀行財產損失。有法律人士認為該案件具有參考性，雖然這次拼多多事件涉及的不是現金而是“優惠券”，但並不影響法律上的追訴。
除了不正當牟利的薅毛團夥，要被問責的可能還有拼多多內部相應的責任人。有自稱是拼多多內部的員工在脈脈爆料，說整個部門的年終獎都沒有了。
該員工在脈脈上透露：“這張券本來就是測試券，系統在凌晨自動上線了，後來運維那邊發現，半夜重置系統爆了，超過了閥值，我手動把這張測試券下線了，誰知道今天早上8點又上線了，現在組裡面認為我套BUG。”
但種目前這說法真假難斷。
這次漏洞事件也引發了外界對拼多多公司管理能力的質疑，有網友也在知乎上提出：“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失誤，如果是失誤，這麼大公司真的打臉。一個剛興起的平臺各種在電視上打廣告，又在一次次的失誤中失去（用戶的）信任。”
這可能是一家快速崛起的公司需要補交的學費。
03
羊毛黨無處不在。
網貸平臺一向是羊毛黨滋生的重災區。他們通常對於銀行等離錢近的金融機構及各種商業優惠活動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網貸平臺用以吸引普通投資者的投資返現活動，一直是羊毛黨的重要目標。
按媒體報道，2018年6月P2P理財平臺出現暴雷潮，唐小僧、聯壁金融等以高返利的羊毛模式生產的平臺悉數倒下。背景是，這些平臺為了在短期內獲取大量流量，不惜以高額成本投入羊毛市場，吸引趨利的羊毛投資人。
事實上，羊毛黨對互聯網金融企業的危害很大。AI財經社瞭解到，導致網貸平臺爆雷的原因中就包括羊毛黨吸血。被平臺高額返現活動吸引來的羊毛黨，直接導致平臺獲客成本增加，效果下降。羊毛投資用戶群體越多，其平臺風險就越大，甚至可能導致資金鍊斷裂。
在寄生於金融平臺的羊毛黨中，職業羊毛黨擅長團隊作戰，分工明確而且裝備精良。他們往往擁有數百手機號、身份證、銀行虛擬卡，以及大量的廉價智能手機，通過專業的短信收發設備，和自動化的管理軟件實現批量接收驗證碼，從平臺豐厚的收益活動中薅羊毛。
電商平臺也是羊毛黨的主戰場。根據阿里巴巴此前發佈的《阿里聚安全2016年報》，2016年在各種互聯網業務活動中，缺乏安全防控的紅包、優惠券促銷活動，會被“羊毛黨”以機器、小號等各種手段搶到手，70%~80%的促銷優惠會被“羊毛黨”薅走。
電商平臺的羊毛黨通過返券或紅包疊加的方式，低價買進高價賣出，靠倒賣商品獲取收益。業內人士分析，近年各種購物狂歡節頻出，羊毛黨也隨之更猖獗，他們瘋狂搶奪優惠券，秒殺特價商品。如今防羊毛黨已經成為各大電商平臺的當務之急。
羊毛黨幾乎滲透了互聯網的各個領域。在一個金融平臺發佈的隨機調查報告中，超過60%的受訪人群都曾承認參與過“薅羊毛”，並且有16.04%的人群承認“經常”薅。
羊毛黨們追求的核心是以低成本甚至零成本謀求高收益。他們擅長捕捉信息，利用規則的漏洞謀求收益。有句話講，有漏洞的地方就有羊毛黨。無論是消費者還是商家、平臺，都對羊毛黨深惡痛絕。互聯網兩巨頭騰訊和阿里都曾嚴打羊毛黨，但仍屢禁不止。這條路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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