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營的日子
文／盧建修
人這一生
活在夢中
天天憧景
年年追夢
童年有夢
總是倘徉在童話般的夢幻之中
春花童謠
蜂蝶星空
都可織成美輪美奐的甜夢
少年之夢
總是充滿青春活力
總有勇敢探險的衝動
成為電影明星一樣的英雄
直到走進軍營
才知道開啟了一個長長的人生大夢
終生難忘
長醉不醒
軍旅生涯
就像那首交響樂曲《命運》
充滿悲歡離合
苦辣酸甜心痛
鋼槍
便是手中的樂器
樂手
就是一群大兵
大漠長風
孤煙龍捲
邊關星月
叢山峻嶺
就是舞臺下的觀眾
大幕啟動
你開始演奏屬於自己的《慢板奏鳴》
面對嚴酷的環境
你有點怯臺
無法適應
無所適從
難以理解樂譜承載的繁複叢橫樂程
連同其間的豐富內涵和特殊使命
你個人的單旋律
總是缺少軍隊樂曲特殊節奏與陽剛堅定
嚴格的軍事訓練
你總是手足無措
動作僵硬
樣樣都不著調
無法合拍相融
但是
你很聰明
跟著老兵
認真學習
一舉一動
執著傾情
流血流汗不流淚
不屈不撓不認慫
直面艱辛磨礪
樂於甘苦與共
默默汲取了紅色基因傳承
連同那些難以理解的堅強從容淡定
終於
你在風霜雪雨中由新手變成老兵
溶化在《解放軍進行曲》的旋律之中
由於專注投入
頃力傾情
終於奏出大氣威武的
《我是一個兵》
離開軍營
你總是迴避那段難以割捨的分別情景
因為那是人生的最痛
突然進入第二樂章《快板》樂程
那是人生轉折路口
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望思夢
每每想起
讓人淚崩
讓人心痛
喧囂紅塵之中
軍人
已不再吃香
退伍
也不再光榮
為了生存
你不得不低下高昂的頭顱
為家庭
你奔波勞累
拼命打工
與戰友較少聯繫
無暇關注軍營
人到中年
你深感生活之艱
責任之重
強忍對那段軍旅生漄的眷戀之情
風霜雨雪
秋陽寒冬
無數次挫折和苦痛
讓你陷入孤獨之中
你最不能嚥下的
是那些人的冷漠無情
大兵
成為大傻
履歷
成為笑柄
同齡人中
你成為聚會時的落魄低層
活得尷尬
混得不行
那些曾經的同學同事親朋
成為如今的官員領導大款富翁
一場聚會
你只收到冷眼輕蔑嘲笑譏諷
你能讀懂
在這些人眼中
退伍老兵
如今成為孔武粗卑的像徵
你不甘心啊
青春熱血灑在邊關
迴歸社會卻丟失了平等真誠
和應有的尊重
撫摸時光的窗欞
歲月總是那麼無情
盛夏炎熱未及細品
轉眼已是葉落初冬
漫漫人生
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末樂章》中
在離開軍營的日子裡
你已開始了床前明月弧寂難眠的漫漫行程
深藏已久的思念
刻骨銘心的感動
讓你軍人的偏念累積加重
你總覺得
三山五嶽
何曾高過賀蘭山峰
大江南北
何處堪比大漠長風
世上何情
可與戰友情誼相比
人生繁華
何堪軍旅生涯恢宏
濟世人材
哪有軍人老兵如此報國精忠
試問
聽到國歌
是誰總會垂淚撫胸
看到狼煙
是誰率先難按戍邊激動
聽到軍號
誰人如此急想回歸戰鬥序列之中
看到軍旗
是誰含淚舉起殘臂敬禮
在激動顫抖中淚灑前胸
老兵
老兵
老兵
全是老兵
難道這樣的人抬不起頭
挺不起胸
不值得尊重
回眸前路心何悔
如煙往事總關情
偶爾敢借英雄膽
遙祭萬里賀蘭魂
暮年
猶如深邃的夕陽蒼穹
博大無際
從容鎮定
每一次雲海洶湧
都能俯瞰塵世滄桑
每一個晝夜啟承
都可清辨黑白分明
閱過雲舒雲卷日日
歷經花開花落重重
蓄積了多少沉浮睿智
凝練成多少捭闔縱橫
風雨中讀懂人間浮華
紅塵中思悟雲淡風清
仰天長嘯
舉杯長空
此時的你
幡然悟空
氣定心平
有容乃大
軍人秉性
海納百川
我自從容
暮年
也似一部辭典
人生萬法歸一
匯成經典卷宗
參禪悟道
前世今生
每一段年華
都在章回裡濃縮
每一次相遇
都如機緣命中註定
挑燈夜覽
心潮澎湃
時而粼粼微波
時而狂濤洶湧
掩卷合目
仰望星空
心隨銀河渡邊關
神籍星橋越長空
只見大漠風依舊
惟有關山解我情
遙望軍營
思念軍營
往事縱橫
淚水縱橫
默默舉手
敬禮老兵
老兵老動作
老淚又縱橫
老驥雖伏櫪
老心仍堅定
因為
強大的人
一個人便能活成一支隊伍
一個信念
便能堅守初心始終
真正的老兵
更深不訴飄零坎
知命任由歲倥匆
幽幽一夢雲生雨
款款多情夢軍營
2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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