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為什麼沒有“魔”的說法?

秦漢之前的道家是沒有“魔”這一概念的,後來道教有了“魔”的概念,這是從佛教借來的。我們甚至可以說,現在的道教其實是披著道家外衣的佛教,因為他們已經沒多少真正秦漢之前道家的東西了。不再講陰陽辯證法,而是滿嘴的“空”論;修法也不是先秦正禮的跪坐,而是“非禮”的胡坐盤腿;修法也不是什麼奇經八脈的氣脈導引術了,而是什麼念法號、觀息等等。

那麼,既然先秦道家文化裡沒有魔字,他又有什麼相應的理念來對應這個魔字呢?這個字就是“魊”。也寫作“蜮”,是“惑”字的鬼異化。

《詩·小雅·何人斯》裡有一句:為鬼為魊。鬼,代表了恐懼、敬畏的情緒;魊,代表了迷惑、糾結的心念。這是人類產生煩惱的兩大心理因素。

“魊”“惑”都通“或”。“或”當動詞時,也寫作“掝”,掰扯不明白、挑揀不清楚。所以“掝”在作為心理因素時,又通“惛”,不憭亮。憭亮,這個詞在我來說,總感覺是一個神來之筆,瞬間腦子裡能呈現出一個遇到再複雜情況都能瞬間看明白本質、而後不糾結的人、該咋辦就咋辦的人。

先秦諸子著書立說,其實都在告訴我們一種行為處事的方法,他們自認為他們主張的這種方法是最恰當的,就是文始道文化的核心理念——周行妥善。而周行妥善的目的呢,就是為了達到心安理得的心理效應,心安理得就會不糾結、就會放下、就會憭亮、就會通達,自然也就沒什麼“惑(魔)”了。

文始道認為修行比修法更重要,從行為的“周行妥善”中獲得心安理得、不糾結、不迷惑的心理效應,就是一種愜意,就是一種逍遙,就是一種仙的感覺。比一味地打坐,甚至冥思苦想去獲得什麼智慧更為重要。道家認為,從行為到心裡不能通達的人去打坐,就張三丰《無根樹》所言:“嘆迷徒、太糊塗、靜坐孤修氣轉枯”。

任何一個修法門派對於“情”都是看中的,但是應對策略是不同的。佛家的態度幾乎就是一味地逃避,而不是直面。養你的父母、你生的子女、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夫妻,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文始道主張四十之前不修道,為的就是要先解決這些“情”的問題,父母下去了,子女成人了,至於夫妻也由激情變成了親情。如果子女照顧好她(他),自己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這個時候可以選擇遁世。否則,你即便遁得了“世”,你卻遁不了“情”。情在、惑就在,則“魊”就在,即“魔”就在。

惑,在道家看來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兒,並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去強調他,“魔”化他。但對於佛教而言,卻變得並非如此簡單了。因為他們不講究什麼方式方法,而是簡單粗暴的“硬”放下。這樣由“情”而“惑”,進而成“魔”,修行越高,心理障礙就越深越大,也就是魔障越大。

再者,周行妥善——心安理得——問心無愧,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無掛礙故、無有恐怖”,自然就會無懼無畏。有鬼來敲門,我會開展了門問他,你是不是閒得蛋疼!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