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8年發生的這兩件大事,深刻影響了南北朝的政治格局

公元318年,江南發生了一件大事:晉元帝司馬睿稱帝,建立了東晉帝國。

公元318年,北方發生了一件大事,匈奴漢國的皇帝劉聰去世,太子劉粲繼位。

東晉帝國建立之後,江南一直混亂不堪。因為晉元帝司馬睿稱帝,王氏勢力膨脹,立刻使權力格局失衡,最終引發了王敦之亂。

劉聰去世之後,北方一直混亂不堪。因為劉氏開始內訌,劉曜和石勒勢力膨脹,立刻使權力格局失衡,最終結果是劉曜和石勒瓜分了匈奴漢國。

公元318年發生的這兩件大事,深刻影響了南北朝的政治格局


劉聰還在世的時候,匈奴漢國就已經有了分裂的趨勢。因為劉曜和石勒的勢力越來越大,隱然有了與劉聰分庭抗禮的資格。

劉曜是劉淵的養子,名義上是劉聰的兄弟。史書上說劉曜自比為樂毅、蕭何、曹參,很像年輕時候的諸葛亮(諸葛亮自比管仲、樂毅)。而劉聰對於劉曜,恐怕是各種羨慕嫉妒恨。他曾經評價過劉曜:“劉曜就像光武帝劉秀和魏武帝曹操一樣,我們這些人和他相比,根本就不算啥。”

常輕侮吳、鄧,而自比樂毅、蕭、曹,時人莫之許也,惟聰每曰:“永明,世祖、魏武之流,何數公足道哉?”——《晉書》·卷一百三·載記第三

大家品味一下這個語境,怎一個“酸”字了得?如果劉曜是劉秀和曹操那一級別的人物,他劉聰又算得了什麼呢?

自己的國家裡出了個像劉秀和曹操的臣子,皇帝還能睡得著覺嗎?

劉聰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他繼位之後弄死了三個兄弟。現在用這樣的話來評價劉曜,他對劉曜會是什麼態度?大家想想就明白了。

而劉曜能夠獲得劉聰的“高度評價”,卻沒有被劉聰弄死,可見劉曜在匈奴漢國中的地位和勢力也是一等一的。

劉曜是劉淵的養子,所以劉曜在匈奴漢國的地位,更像王彌和石勒這樣的重臣,而非劉聰和劉乂這樣的皇子。所以劉曜並沒有介入劉淵諸子的權力之爭,而是獲得了經營西北的權力。

石勒也是個狠角色,他在經營河北的時候,竟然派人到劉聰的地盤上招納流民,一次性挖走了二十萬戶。劉聰自然是氣得要死要活,但也沒能把石勒怎麼樣。

石勒遣其將石越帥騎二萬屯幷州,招納流民,民歸之者二十萬戶。聰遣使讓勒,勒不受命,潛與曹嶷相結。——《晉書》·晉紀十一

這說明石勒名義上是劉聰的臣子,實際上卻早已從事實上獨立於匈奴漢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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幷州劉聰、西北劉曜和河北石勒,這三人共同構成了匈奴漢國最強大的三股力量。其中以皇帝劉聰一系最為強大,所以匈奴漢國依然維持著表面的統一。

可隨著劉聰的去世,劉聰一系的權力體系隨著諸子奪權而崩塌,體現在表面上的就是:匈奴漢國灰飛煙滅。

劉聰的兒子劉粲,為了能夠繼承皇位,可謂煞費苦心。劉聰死後,他如願登上皇位。但他坐在皇位上朝下望的時候,卻發現了一片可悲又可怕的景象:自己高高在上,手下人卻都在蠢蠢欲動。自己能夠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慾望和殺氣,唯獨看不到半分忠心。

在慾望和恐懼的驅使下,劉粲聯合外戚靳準,殺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

粲誅其太宰、上洛王劉景,太師、昌國公劉顗,大司馬、濟南王劉驥,大司徒、齊王劉勱等。——《晉書》·卷一百二·載記第二

這種決斷無所謂對錯,因為“囚徒困境”無處不在。但正如我經常說的那樣:如果自己兄弟都不可信,難道外人就一定可信嗎?如果你想要爭霸天下,卻選擇剁掉自己的手腳,結果會是什麼呢?

劉聰臨終前,設計了由外戚(靳準)和皇族(劉粲的兄弟)相互牽制共同輔政的格局。但劉粲繼位之後立刻打破了皇族和外戚之間的平衡。劉粲的兄弟相繼出局,靳準的勢力急速膨脹。

劉粲大概是一位沒有安全感的領導,於是曾經的“囚徒困境”又出現在劉粲和精準之間。在慾望和恐懼的驅動下,靳準殺了劉粲。

準勒兵入宮,升其光極前殿,下使甲士執粲,數而殺之。——《晉書》·卷一百二·載記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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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殺劉粲之前,靳準大概已經計劃好三分匈奴漢國了。因為劉曜和石勒早已在事實上獨立,靳準弒君之後,打算把一切公開化。靳準之所以會放棄中興匈奴漢國的想法,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在靳準看來,目前最理想的格局就是:自己控制以平陽為中心的地區;劉曜控制以長安為中心的地區;石勒控制以襄國為中心的地區。

但靳準也很有自知之明,經歷過數次內訌的劉聰一系早已衰弱不堪,自己的結局很可能是被劉曜或石勒幹掉。為了解決眼前的危險,靳準決定從東晉帝國尋求支持。

靳準殺光了劉氏皇族,用這種方式向東晉帝國輸誠:劉氏滅掉了西晉,我現在殺光劉氏,就是為司馬家報仇!

總而言之一句話: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劉氏男女無少長皆斬於東市。發掘元海、聰墓,焚燒其宗廟。鬼大哭,聲聞百里。——《晉書》·卷一百二·載記第二

但靳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高估了東晉帝國對北方時局的影響。

靳準殺光劉氏皇族之後,立刻在匈奴漢國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整個平陽城人心惶惶。鬧到最後,靳準不得不武力鎮壓,才算勉強壓住了局勢。

可等石勒大軍一到,平陽城附近的十多萬胡人立刻化身帶路黨;再等劉曜大軍一到,匈奴漢國的高官紛紛投誠。

被靳準寄予厚望的東晉帝國並沒有給他任何幫助,靳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對抗石勒和劉曜。面對這種局面,靳準傻眼了。

此刻的靳準早已眾叛親離,徹底失去了代表劉聰一系和劉曜、石勒鼎足而立的資格。靳準被靳明所殺,劉曜和石勒則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靳氏,繼而瓜分了匈奴漢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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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和石勒之所以聯手攻打靳準,絕不是因為他們忠君愛國,因為這兩個人也是標準的亂臣賊子。

他們這樣做,無非是想趁亂接收劉聰一系的軍事、政治和經濟遺產。關於這一點,他們兩個人誰也不避諱。殺死靳準之後,劉曜自立為匈奴漢國的皇帝,並將國號改為趙。至此,匈奴漢國滅亡,趙國建立。

曜以太興元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惟準一門不在赦例,改元光初。——《晉書》·卷一百三·載記第三

石勒進入帝國都城後,把宮殿全部燒燬。兩人達成了默契,以平陽一線平分劉聰一系的遺產。

勒焚平陽宮室,使裴憲、石會修復元海、聰二墓,收劉粲已下百餘屍葬之,徙渾儀、樂器於襄國。——《晉書》·卷一百四·載記第四

劉曜和石勒都是野心勃勃的梟雄,他們之間註定是無法和平相處的。之所以在劉聰一系遺產問題上如此和諧,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後方不穩,不願在此地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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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控制的西北地區,有張軌、楊難敵、司馬保和陳安等強敵虎視眈眈。石勒控制的河北地區,有段氏、紹續、曹嶷、李矩和祖逖等強敵伺機而動。

如果劉曜和石勒無法快速分贓,反而調集軍事主力在平陽一線大打出手,他們的老巢就隨時會遇到不可測的危險。

這場名為“討伐叛逆靳準”的戰役以最快速度結束,劉曜和石勒各回各家。劉曜沒追究石勒火燒宮殿的惡行,石勒也承認了劉曜的皇帝身份。但雙方之間的友好關係沒能維持多久,很快就正式破裂了,原因是劉曜殺了石勒的使者。

關係破裂之後,石勒不再承認劉曜的皇帝身份。但在此後的五六年時間裡,石勒和劉粲之間依然保持著和平,因為他們都在忙著鞏固自己的後方。

從這層意義上看,石勒的使者算是白死了。因為無論雙方的關係是否破裂,和平狀態都沒有被打破。

如果非要說影響,那就是從前的匈奴漢國變成了一個趙國,繼而變成了兩個趙國。一個是劉曜控制的趙國,史稱前趙;一個是石勒控制的趙國,史稱後趙。

雙方雖然依舊維持著和平態勢,但雙方心裡都很清楚:早晚必有一戰。所以劉曜一直在盡全力統一西北,石勒則一直在努力經營河北和山東。

五六年後,石勒把河北的段氏、紹續以及山東的曹嶷全部清理出局;劉曜也消滅了司馬保和陳安,征服了氐、羌兩部。

在這種背景下,石勒和劉曜終於大打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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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王敦叛亂結束後不久,後趙將領石生以洛陽城為基地,試圖統一中原地區。

中原地區的其他實力派對此感到恐懼,於是派使者向劉曜求援。劉曜很清楚:決不能讓石勒奪取中原地區,否則自己在西北就會腹背受敵,於是親自帶兵與石勒爭奪中原。當石勒得到劉曜親征的消息之後,立刻命令自己的侄子石虎率軍開赴前線。

這場戰爭的持續時間很短,但規模卻十分巨大。前趙皇帝劉曜和後趙二號人物石虎親臨前線。自西晉滅亡後,中原已經很久沒發生過如此規模的戰爭了。

是役,石虎獲勝,劉曜帶著殘兵敗將逃回長安,司、豫、徐、兗等州皆歸後趙所有。

兩年後,劉曜被石勒的養子石堪生擒,繼而被石勒所殺,前趙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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