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南系列—過年專輯)年三十·年夜飯·大年夜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北宋·王安石

陽光燦爛,今天一大早我看到太陽了,昨天的陰霾有一種一掃而盡的高爽氣韻,大年三十好天氣,即是好兆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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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家又紛紛伸展出了晾衣杆,或者在晾衣繩上曬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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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人在湛藍的天空升起了風箏,上海人叫鷂子。但看看這藍天,我們這裡已經好多天不見如此藍天了,藍的如此的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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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關門歇業達到了“高潮”,回家過年,馬路上越來越清闊起來,往日裡熙熙囔囔的鬧市景象完全不見了,還堅持開門在做生意的,差不多都是以店為家的人家,店鋪就是他們的家,一邊過年一邊等生意上門,多少還是有點生意的,只是比往日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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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年不得意,新歲又如何?念昔同遊者,而今有幾多?以閒為自在,將壽補蹉跎。春色無情故,幽居亦見過。

——唐·劉禹錫

得意不得意,舊年已經過去了,時光如梭,但願明年不蹉跎,做點事情,做好一點事情,而今天嘛,還是開開心心的去吃好一頓年夜飯吧,所謂人生幾何,醉酒當歌,起碼這也是一種境界,豁達的、不拘泥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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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擺出了冷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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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熱的。

按照我們家傳統,我們每年的年夜飯總是到我二哥家吃的,因為我二哥和我爸媽住在一起,年夜飯由我二哥二嫂操持。以往,年夜飯還會有二哥的女兒一家參與,今年他女兒一家出去旅遊了,我老孃又有了阿爾茨海默病,快九十歲的人了,牙齒也早就掉光,已經無法和我們一起正常聚餐。我們吃喝著,老孃就在一旁看看電視,看看我們,和我們進行著她永遠記不住的問答:

你是誰?我是你兒子。

我是誰?你是我阿媽。

這個女孩又是誰?她是我女兒、你的孫女。

你爸是誰?我爸爸就是你老公,爸爸已經死了。

你家住哪兒?我家也住在這個新村裡。

哦,很近嗎?

對,很近,十幾分鐘的路。

哦,你是我兒子嗎?對,我是你兒子,你的小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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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人都沒有喝酒的基因,都不能喝酒,一頓飯,即便是年夜飯,吃個一個多小時已經很長時間了,很快興致轉移到玩弄手機上了,我二哥和我女兒在研究怎麼在群裡發紅包,我被他們吸引了,也去我的一個朋友群裡發起了紅包。

八點過了,春晚開始了,我二哥很驚訝,今年為什麼連上海兩個大臺都在播放央視的春晚?上海電視竟然沒有了自己的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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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告別了先走了,我等到九點左右,也告別了,我不喜歡看電視春晚節目——

人家除夕正忙時,我自挑燈揀舊詩,莫笑書生太迂腐,一年功事是文詞。

——明·文徵明

我當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馬路上欣賞夜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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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九點剛過,大街小巷、馬路兩邊、商場面前廣場,沒有幾輛車駛過,沒有人車川流,也沒有了大媽們跳廣場舞了。偶爾駛過的車子,都顯得有點急匆匆的,無論出租車還是私家車,無論客人還是司機,一定都在想著儘早回家。

我吃的有點撐了,在清淨的馬路上走走,可以幫助消化,也在思考著人生,自己的、人家的,自己自二十歲開始,大體上每隔十年就要玩一個新的東西:八十年代我和幾個文學同好玩書評,經常參加區圖書館的一個老師主持的書評會,有一次以圖書館名義還出錢聘請來一個號稱是博士的老師,給我們講解文學原理,我們耐心的聽他講完文學原理,開始向他提一些問題,結果他幾乎對所有問題都要麼很膚淺的用《文學原理》這本書上的語言回答,要麼答非所問、躲躲閃閃,搞得我們這些“仰望者”失望自己,最後主持人老師也向我們表示了對此人的失望。九十年代我在幾個朋友的各種誘惑之下投入了商海,開始跟著人家辦公司做建材生意,混了好幾年,現在想想當初也算是一種創業,只不過除了三天兩頭去虹口當時頗為著名的美食街乍浦路吃喝外,完全談不上成功,最終為了保證生存,還是幹回了老本行,倒是放棄了文學愛好很多年。然後新世紀到了,我忽然下決心要學會玩電腦和網絡了,於是學會了玩電腦、玩網絡,然後迅速投入了網上玩文學BBS的大潮中去了,很快又十年過去了,玩BBS給我最大的收穫就是讓我重新收拾心情,再次開始認真的玩寫作了——

十年又快過去了,我又有了新的晚樂,我一直都牢牢記著關於快樂人生原則理論,人的一切行為,終極動機是為了快樂、幸福,而我總在玩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我豈非經常處於快樂人生中?我真的一生快樂嗎?我好好的想過了,沒錯,我真的一生快樂,因為大體上我在過去三十多年裡,我保持了自由自在的自我放縱,所以我當然是快樂的。

聽,屋外一點爆竹聲都沒有,非常安靜,也聞不到一絲硝煙味,空氣純淨,看看氣象預報裡空氣質量報告:空氣良68。不錯,這個帖子該收尾了。

祝所有人,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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