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毀滅了美好的“大上海夢”

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

1. 日本人發動的“一·二八”讓“大上海計劃”全部停工

儘管步履維艱,但“大上海計劃”仍然在紮紮實實地推進之中,並且露出一片美麗的曙光!

然而,意外的事件發生了,“大上海計劃”當頭遭到了致命威脅。

1932年1月18日傍晚,日本僧人天崎啟升、水上秀雄等5人,路經“三友實業社”工廠附近時突然遭到襲擊。1月21日,日本駐上海總領事村井向上海市長吳鐵城提出強硬要求:1.上海市長對日僧事件公開道歉;2.逮捕和處罰作案者;3.對被害者進行經濟賠償;4.取締和解散上海一切反日組織和團體。同日,日軍緊急派出輕巡洋艦“大並號”和第15驅逐隊及457名特別陸戰隊趕赴上海。

1月27日,日本駐上海總領事村井向上海市政府發出最後通牒,限28日18時以前對四項要求給予滿意答覆,否則將採取必要行動。

上海市長吳鐵城於28日13時45分覆文村井總領事,全部接受日方的要求。

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

1月27日夜,難民往租界末路狂奔

1月28日晚上11時30分,日軍還是向閘北中國駐軍發起攻擊,19路軍第78師156旅翁照垣部進行抵抗,戰爭爆發,史稱“一•二八事變。”

1月31日,日本第三艦隊開抵上海,有巡洋艦4艘、驅逐艦4艘、航空母艦2艘及海軍陸戰隊7,000餘人,大軍入境,黑雲壓城。“大上海計劃”新市中心區域江灣,還有“大上海計劃”的版圖,均屬於中日交戰區。

2月20日7時30分,日軍第9師團和第24旅團以及海軍陸戰隊向江灣、大場中國守軍進攻。中國軍隊第19路軍擊退了日本第9師團的猖狂進攻。21日上午,日軍炮兵和航空兵馳援,再次對江灣鎮發動猛烈進攻,中國軍隊19路軍頑強防守,日軍被迫再次停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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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日軍轟炸後的大場鎮

日軍決定重點進攻江灣鎮及其以北地區。22日下午,日本陸、海軍的飛機對江灣鎮轟炸,投下大量燃燒彈,頓時,江灣鎮火焰沖天,大量房屋變成焦土。2月23日,《申報》一名記者隨兩名西方記者前往江灣鎮採訪,發出報道稱:“伏屍道旁就餘所見,已有二百具以上。”“有被劈成半截者,有頭分裂腦漿溢流者”。25日,日軍的大口徑火炮猛烈發射炮彈;27日,日本兵在炮兵配合下,佔領了江灣鎮。26日、28日,日本海軍從海上和空中炮擊與轟炸了吳淞口的中國守軍炮臺及寶山縣獅子林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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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革命第19路軍抗擊日軍

2月24日,日軍決定再度擴大作戰規模,日本本土第11師團與第14師團與當時已參戰的部隊合組上海派遣軍,前陸軍大臣、白川義則陸軍大將擔任司令。他抽調10,000日軍偷擊瀏河,另用騎兵進攻瀏河側翼,守軍力量薄弱的濟河當即失守。中國閘北江灣大軍在苦戰34天后撤退到第二道防線。上海市長吳鐵城奉命求和。 5月5日,南京國民政府與日方簽訂了《淞滬停戰協議》。《協議》承認日軍可駐留上海,中國軍隊不能在上海設防,並取締抗日活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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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中日停戰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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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日軍舉行慶功大典

此次中日戰爭,據統計,參加進攻上海的日軍達77,000餘人,中國方面參戰人數約42,000餘人;19路軍和第五軍共傷亡14,801人,日軍死傷共10,254人;中國經濟損失約為14億元。

戰爭讓“大上海計劃”已經建成的建築遭到日軍炮火的猛烈襲擊,受到嚴重損害,也全部中止了“大上海計劃”的實施,如董大酉設計的上海特別市政府大廈開工6個月,即因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武力侵犯而被迫停工。

一座城市的建設,需要和平環境,假如沒有日本人的入侵,“大上海計劃”的進展肯定會順利進行,可惜歷史沒有假如,客觀事實是,雙方交火的主戰場是在江灣、閘北一帶。剛剛啟動的“大上海計劃”首發其衝,被迫偃旗息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僅僅是“大上海計劃”悲慘命運的開始,更為嚴峻的威脅還在後面。

2.“大上海計劃”初戰告捷,但後繼無錢

中日戰爭停歇,上海恢復了和平,上海市政府馬上重新啟動“大上海計劃”。

“大上海計劃”本來就缺少錢,現在經過戰爭更缺少錢。

1932年10月,上海市發行了戰後復興公債,總金額600萬元; 市政當局做出決策,讓中央銀行買下虯江口碼頭;1934年,上海市政府再度發行300萬元復興公債。

上海市政府通過“招領”土地和發行市政公債,獲得了可觀的收入。有了資金,“大上海計劃”再度啟動。上海市政府新廈、上海市體育場、上海市圖書館、上海市博物館、上海市立醫院、國立音樂專科學校、36宅花園洋房和虯江碼頭等項目,紛紛先後宣告竣工,它們在一片田野上展現出雄偉美麗的英姿。

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
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

上圖:上海政府新廈 中圖:上海圖書館 下圖:上海博物館

許多人為“大上海計劃”所激勵,十分看好上海的願景;許多人目睹上海經戰爭後呈現出的蕭條景象, 並且日本軍隊還對上海虎視眈眈,不斷惹事侵騷,於是對上海的前途大有一種惶惶然之感。

1 9 3 3 年1 月, 中華書局發行的《新中華》半月刊發起了以“上海的將來”為題的徵文活動。徵文開始2個多月, 踴躍投稿者不下百人, 既有平民百姓,也有不少名流政要,如茅盾、郁達夫、林語堂、上海市長昊鐵城等, 他們各抒已見,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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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作家茅盾先生

作家茅盾很樂觀:“錢都到上海來了, 會花錢的人也都到上海來了, 要花錢買的東西也都到上海來了,這樣的事恐怕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件來, 所以目前上海還不過是世界第六位的大都市, 將來一定會升做第一, 就是第一位專門消費的大都市。” 有人認為租界將會擴展至華界乃至全國;有人以為租界必將收歸國有,上海甚至將成為新的國都;學者林語堂表示: “上海之將來跟現在一樣, 無善可陳。中國式園宅、圖書館、博物館不會加多, 咖啡館、跳舞場、有聲電影不會減少, 買洋貨甚便利, 摩登士女皆樂居焉。女子皆洋裝, 老媽皆燙髮, 和尚皆熱看電影, 但野外仍是一片平地。”

“大上海計劃”表面上看來身強體壯,生龍活虎,其實真正讓人擔憂的還是內傷。按照“大上海計劃”的藍圖,已經完成的項目確實不少,但是多數項目還是沒有建造,並且要全部項目所需要的資金,遠遠超過上海市政府的財政承擔能力。造成這種狀況的主要原因,乃是日本人發動的“一·二八’事變對上海的影響,它使上海財政陷入連年困境之中。1927年和19 28年,上海市的財政收支大致平衡,從1929年開始入不敷出,並且出現負增長,1929年財政差額為23萬9千元,1930年為136萬元,1931年為167萬,上海市的財政供給出現了難以為繼的局面。於是,1935年圖書館、博物館和體育場等公共建築建成後,其他大工程再也沒有開工。虯江碼頭第一期工程結束,遠比第一期工程大得多的第二期工程從此悄無聲息,銜接虯江碼頭的鐵路線沒有開闢,住宅建設藍圖要市民自行集資自建。1936年年底至1937年初,“大上海計劃”基本上陷入停頓狀態。有人發現,市政府新屋頂上,已經悄悄地長出了草,屋簷底下也出現了鳥窠。 1937年,上海市市長吳鐵城在《元旦告市民書》中感嘆:“問題複雜,終以限於財力,限於環境,不獲符原有之期望。”

不僅僅是財政困難,還有日本人在大白天窺視著上海,戰爭的陰影仍然籠罩著天空。

“一•二八”事變後,日本人在上海虹口、楊浦一帶派駐重兵,設立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駐滬兵力有海軍陸戰隊3,000餘人,大批日本艦艇在長江、黃浦江沿岸巡弋。

上海市新中心的建設畢竟取得了可觀的成效,可以說是創造了奇蹟,1937年7月,上海市特別市政府成立10週年,上海市市政府決定舉行10週年慶祝活動。同時決定7月7日全市公眾放假一天。

6月底7月初,全市主要街道人頭湧動,人們紛紛上街打掃衛生;走到各機關、團體、工廠、商鋪等處,可以看見一派張燈結綵的節日景象;在江灣市中心,在南市、閘北、虹口等多處交通要道和人口密集處,都搭起了各式大型紀念牌樓,考究的牌樓還插上松柏樹枝,還有彩色燈泡閃閃發亮。

7月6日傍晚,慶祝活動正式拉開帷幕。下午18時許,提燈(花車)遊行開始,集聚在江灣市政府新廈前廣場的500多輛汽車緩緩駛出,各車均配以彩紙、綵帶、彩畫,還有編扎的各種飛禽走獸、花卉兵器等,並且全部車輛安裝彩燈,五光十色,十分喜人。行道兩旁,遊人如織,歡呼聲不斷。車隊駛過國和路、翔殷路、水電路、柳營路、寶興路、寶山路、天目中路、大統路、中興路、交通路,循中山路南進至漕溪路,再經斜土路、製造局路、方斜路向東,直到老城廂繞城一圈,方告結束,廣大市民這才依依不捨地回家。

第二天7月7日上午10點,上海市政府大禮堂政府官員和各界代表雲集,參加隆重的慶祝典禮。當天,江灣市中心區域有7個展覽會同時開幕,吸引了眾多的市民前來觀展。這7個展覽分別是設在市立運動場的防空展覽會、設在市體育館的機制工業展覽會和手工藝品展覽會、設在政衷路實驗小學的工業安全展覽會、設在市衛生實驗所的衛生展覽會、設在市圖書館的市政展覽會以及設在市博物館的文獻展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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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政府工務局長沈怡在其自傳中這樣回憶:

“這年7月正是上海市政府成立的十週年紀念,雖則大局的前途已是岌岌可慮,但市民籌備慶祝仍是十分熱烈的進行,誰知蘆溝橋的一聲炮響,震憾了全國人心。那天市政府成立十週年紀念日的慶祝隊伍仍是熱烈進行,踴躍無比,而且惟其如此,每個人的心情更顯得激憤悲壯,當一組組慶祝隊伍以嚴肅整齊的步伐通過市政府看臺時,俞鴻鈞兄和我並立在看臺中央,涕淚不能自制,幾乎失聲而號。所有站在看臺上的市府同人亦無不淚下如雨。”

上海市政府確實還在繼續努力,廣大市民還睜大期待的眼睛,等待“大上海計劃”奇蹟的繼續出現。

3.“八·一三”戰火再度燃燒,上海城遭遇來頂之災

慶祝“大上海計劃”取得階段性成果的歡呼聲還在空中迴響,日軍的炮火聲已經隆隆作響,天大的災難從天而降,這一次來得更兇猛,範圍更大,時間更長,殺傷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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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守軍在狙擊日本兵

1937年8月9日,日軍駐上海陸戰隊第一中隊長大山勇夫和一等水兵齋滕要藏,乘軍車闖入虹橋軍用機場,遭到中國衛兵阻攔,日本人竟開槍打死一名中國衛兵,其他中國衛兵當場將日軍官兵二人擊斃。事件發生後,上海市市長俞鴻鈞即與日方交涉,希望以外交方式解決,其時,吳鐵城市長已離開上海,另有重任,俞鴻鈞接任市長。

8月11日,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向上海市長提出“中國方面的事件責任者謝罪,並處刑”等猶如宣戰的要求,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決定:不可能接受如此條件。

12日,日本的各種兵艦集結上海的已達30餘艘,還有航空母艦一艘。

1937年8月12日晚,上海市商會主席王曉籟在中西電臺演講,呼喚上海市民以全力保衛上海。他說:“諸位同胞:現在真到了最後關頭了,每個人只該埋頭工作,有力的出力,有錢的出錢……”

8月13日上午9時15分,日本海軍陸戰隊向閘北西寶興路我軍陣地發起進攻。同一天,江灣路八字橋以及閘北青雲路、寶興路、虹口北四川路等處也相繼開仗。停泊在高橋的日本戰艦則向虯江碼頭至滬江大學一線猛烈炮轟。下午4時零1分,日軍海軍陸戰隊駐地掛出信號旗,日軍全線出擊。中國軍隊在張治中等將軍率領下,奮力抵抗,淞滬抗戰正式爆發。

“八·一三”事變發生當天,8月13日,上海市政府離開市中心區域,匆匆忙忙退回原來的楓林橋舊址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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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遭受日軍轟炸的上海市民慘相

中日血戰激烈,於由實力相差懸殊,中國軍隊至11月11日撤退,上海失守,歷時92天的上海保衛戰悲壯結束。

讓我們來看看中日雙方在上海的一場戰鬥。

1937年9月4日,日軍軍艦30艘分列吳淞口——大上海計劃中開港的地方——排炮猛烈轟擊寶山城,步兵在飛機掩護下向中國守軍陣地進攻。寶山城成片的建築物在隆隆的爆炸聲中轟然倒地,並燃起熊熊烈火。日軍飛機大炮狂轟濫炸持續了整整一天,中國軍隊的大部分工事被摧毀,官兵犧牲100多人。入夜,營長姚子青脫下軍帽,含著熱淚,指揮大夥埋葬了死難官兵的遺體。

1937年9月5日拂曉,日軍步兵再次潮水般地湧來,中國守軍勇猛還擊。午後,4個連長陣亡了3個,9個排長戰死6個,營長姚子青不顧副官和衛士們的勸說,冒著猛烈的炮火,來到形勢最危急的寶山城東門陣地。

“弟兄們,日本鬼子殺我同胞,奸我姐妹,佔我國土。不把鬼子驅逐出中國,是每一箇中國軍人的奇恥大辱!我本可以帶領你們衝出去。你們也和我一樣,上有老父,下有妻兒,但是,在此國家民族危亡之際,如果我手執武器之軍人苟且偷生,不敢赴湯蹈火,下定必死決心,何以活著見江東父老,四萬萬婦孺同胞將何以生存!即使苟活出去,又有何臉面?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弟兄們,豁出去吧,和日本人拼到底,死了也光彩!”姚子青慷慨激昂地說。

官兵們振臂高呼:“人在陣地在!”“誓與寶山共存亡!”“和小鬼子拼了!”

傍晚時分,日軍再度向寶山城發動了猛烈進攻:艦炮、飛機猛烈轟炸,同時發射硫磺彈;坦克在前面開路,後面跟著黑壓壓一大片士兵。寶山城陷入火海,煙霧直衝雲霄。姚子青第3營打退敵人十幾次進攻,日軍被迫退縮,但姚營僅剩下不足100人。

第二天,9月6日凌晨,日軍用重炮轟擊寶山城牆,天空上多架戰機輪番轟炸和掃射。1937年9月7日晨,日軍坦克從東門城牆缺口處破城而入,步兵隨即潮水般湧進城內。10時,姚子青率領全營所剩官兵與日軍展開白刃巷戰。姚子青不幸被彈片擊中腹部,腸子暴流出來,但他仍然拼盡全力大喊:“弟兄們,殺身成仁,報效國家的時候到了!”叫罷,他倒地而亡,壯烈殉國,年僅28歲。最後,中國守軍全部戰死。殘暴的日本軍人也被中國勇士的精神所震憾,將中國官兵屍體收殮掩埋,並列隊鳴槍致敬。

寶山陷落,日軍向江灣地區滾滾而來,另外大量日軍從剛完工不久的虯江碼頭登陸,行進在“大上海計劃”建造的道路上,沿著翔殷路一路進犯。日軍很快攻佔上海新市中心全部區域。上海新市中心區域,“大上海計劃”的版圖,更是為日軍佔領,慘遭摧殘:

日軍猛烈攻擊江灣市中心大部分建築,一些建築物毀於戰火,市圖書館、市博物館等被槍彈打得百孔千瘡。

上海市政府大樓遭到十幾發炮彈的猛烈攻擊,日軍士兵攻佔上海市政府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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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中的市政府新廈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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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領設在江灣市政府的日軍

日本坦克在轟鳴的引擎聲中,將市府大廈後面的孫中山先生的銅像推倒,幾個日本士兵爬上孫中山總理銅像,揪著孫中山的耳朵肆意玩弄侮辱,最後,日本人還把孫中山銅像運往日本,在烈火中熔化造槍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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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侮辱孫中山遺像

日軍佔領上海新市中心區域,派遣67師駐守上海市府大廈,派遣陸軍146師駐守五角場及其附近地區,日軍實施了對“大上海計劃”劃定的區域的軍事統治。

日本士兵侵佔上海市體育場,將它作為軍火庫;他們在草坪和跑道上開挖河渠,在體育場四周修築電網,築起一個個碉堡。

日本人搶佔新建的虯江碼頭,把它作為物資儲運碼頭,將從中國各地掠奪的資源,在此源源不斷地運回日本。

1938年,日軍火燒江灣附近的具有四百年曆史的殷行古鎮,剷平市立公墓,建造遠東最大的軍用機場——江灣機場,又趕修了從飛機場直達吳淞炮臺的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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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灣機場

1938年10月16日,偽上海特別市政府在江灣市中心區的市政府新廈舉行成立典禮,傅筱庵就任偽市長。在先,1937年12月初,日本派遣軍總司令松井石根在浦東成立“上海市大道政府”,讓名見經傳的蘇錫文擔任市長。松井石根對蘇錫文很不滿意,又找到原中國通商銀行總經理、原上海市商會會長傅筱庵接替蘇錫文。傅筱庵提出上海市政府設在浦東來往不方便,於是日方同意上海市政府由浦東搬到江灣,並且恢復了“上海市市政府”的名稱。傅筱庵擔任偽上海市市長,在原市府大廈辦公。

抗戰時期,日軍趕走五角場原住民,遷來日本移民1000餘戶,他們要把五角場變成日本人的街區。

日軍霸佔上海新中心區域的主要馬路並將其改名,其美路改成松井街,黃興路改成加納路,翔殷路改成特務路,淞滬路改成倉永通,並在國權路一帶設置本國街,在鐵路新村設立了明和街:燈籠高掛,旗幡飄揚,木屐聲聲,儼然成為一片東洋樂土。

日軍參照國民政府制訂的“大上海計劃”藍圖,規劃了《建設上海大都市計劃》。

……

被日軍強行佔領的上海新市中心區域,呈現出一幅怎麼樣的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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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祖康

1945年9月28日,在重慶任職的趙祖康奉命到上海擔任市政府工務局局長。他飛到江灣機場,下了飛機,坐上汽車駛往市區。他望著窗外,不由得連聲感嘆,8年未見上海,不見了那繁華的景象,滿目瘡痍,讓人悲哀。

1935年,執行“大上海計劃”的工務局長沈怡離開上海就任新職,10年後即1945年從重慶回到上海,他回憶道:

“當我的車子在其美路上疾駛而過的時候,以為十年闊別,兩旁的行道樹必已是綠蔭覆道,儼然成蔭,哪知一路上連樹根都不見到一株,原來在淪陷期間都給日本人斫伐殆盡。由其美路轉入翔殷路,市府大廈已遙遙在望,其雄偉氣概猶似當年,心旌為之躍躍不已。及到到了市府正門,左右顧望,不見一人。大廈外表,看上去倒是完好無損,只是在一片荒涼之中,未免有黯澹悽清之感。我從正面一步一步的走上石級,到了廊下,隔著窗子向大禮堂裡面望去,只見其中擺滿了一排排的木箱,看樣子可能全是軍用品,門外橫橫斜斜貼滿了許多封條,但看不清是屬於哪一個機關的。市政府後面的兩旁,原是各局的舊址,這時已是一片平地,遺蹟全無。……那天看完這一帶,我又到了民府路自己的住宅,只見屋宇傾側,荒草沒徑,房子只剩了三分之二。院子裡還有個不大不小的炸彈坑……這樣巡迴的看過來,固不能比作弔古戰場,但怵目驚心的景象,一直令人寒生心背,有著無限的傷心感慨。”

可悲,多年苦心經營的“大上海計劃”,被日軍的炮火徹底摧毀,好景不在,盛況消失,但見殘花衰草,滿目淒涼。

战争,毁灭了美好的“大上海梦”

“大上海夢”的光榮綻放與悲壯夭折

——“大上海計劃”實施的前前後後(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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