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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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年初,既是一年中电影票房的高峰,又是盘点收成的电影颁奖季。此时,电影公司扎堆推出苦心经营的力作,企图博取票房和口碑的双丰收。所以,佳片连连。

意大利影片《幸福的拉扎罗》就是最近网络上评论较多的佳作。影片由爱丽丝·洛瓦赫编剧、导演,已经先后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剧本奖和芝加哥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并获得欧洲电影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女演员4项提名。在豆瓣电影上,它有8.7分。在烂番茄网上,它有90%的新鲜度和81%的爆米花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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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幸福的拉扎罗》的评论有不少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一部非常棒的电影寓言,是一部影像《圣经》。我就不再重复这些观点,只想就影片中的一个片段说点看法。

接到那个富家小姐的报警,警察坐着直升机来到因诺拉塔村。把这些与世隔绝的村民接去警局做身份证时,村民们不敢涉过村口的小溪。“太危险了,我害怕,会死人的!”直到女警示范给他们看,他们才战战兢兢走过这条只有“两个手指深”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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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在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便是不会水的动物,也会用爪子试探水的深浅,然后涉过小溪,何况是高智商的人。导演爱丽丝·洛瓦赫安插这样一个情节,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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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5月《幸福的拉扎罗》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剧本奖后,爱丽丝·洛瓦赫在接受凤凰网记者采访时,说到了这个情节的用意。“就像很多西方国家一样,意大利也面临着很多移民问题。我们每天都会读到很多耸人听闻的关于外来移民的新闻。移民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事情。人们对于移民存在着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只源于外来的移民,同时也有来自意大利国内的居民在城市间的移动。在我的影片里,有警察问村里的居民,为什么不试着过河?他们说,他们充满了恐惧,他们不敢过河。这和报纸里报道的故事非常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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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爱丽丝·洛瓦赫的这段话,我豁然开朗,读懂了这个涉水情节的意义,以至读懂了整部影片的意义。《幸福的拉扎罗》就是一部针砭现实的电影寓言,正如一篇豆瓣影评的标题“抹开尘土飞扬的村庄幻象,是镜面般清晰的当代社会演变”。

最近的这两年,“移民”成为欧美发达国家最热门的议题之一。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竞选时就宣称,当选总统后要在美墨边境修建隔离墙,以制止非法移民。上任总统后,特朗普立即兑现承诺,冒着非议,在美墨边境修建高达9米的隔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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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叙利亚、利比亚等中东、北非地区的战乱,欧洲爆发移民潮。与北非隔海相望的意大利、希腊更是首当其冲,成为非法移民登陆欧洲的前沿。从《幸福的拉扎罗》中的这段情节和爱丽丝·洛瓦赫的这个解释就可以看出,意大利民众对外来移民是如何的恐惧。

前不久,在观看英国电影《脱欧:无理之战》时,我才清晰地知晓,移民以及土耳其加入欧盟问题,是导致英国民众投票“脱欧”的重要因素之一。当秃顶“卷福”饰演的多米尼克·卡明斯耸人听闻地告诉英国人,7000多万土耳其人即将加入“欧盟”时,恐惧的英国人理所当然地站到了“脱欧”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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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多年来,西方世界一直以“欧洲中心”为圭臬,认为人类文明就是以欧洲为中心。在他们的教科书中,难以寻觅东方文明的踪影。但随着全球化的兴起,西方世界不可一世的地位在逐渐崩塌。于是,政治家们开始缅怀往日的荣光:特朗普承诺“让美国再次伟大”,英国“脱欧”派梦想成为维多利亚女王时代那样独立的强权国家,普京则想重返沙皇的荣耀,以色列更是想回溯到《圣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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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欢迎移民到害怕移民,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转折。现在看来,这些政治家和被这些政治家蛊惑了的民众,就像《幸福的拉扎罗》里因诺拉塔村的村民害怕“两个手指深”的小溪一样,对这个变化中的世界恐惧过深。村民们鼠目寸光,只看到水面,而不知道水有多深。这些政治家和被这些政治家蛊惑了的民众,则只看到全球化让他们减少了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全球化将给他们带来的更多机会和更大利益。

水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深

只要用自己的脚去试一下,就会发现,水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深。同样,抱着开放、宽容的态度,去应对全球化,全球化也并不会那么凶险。封闭自己,回到过去,永远不可能是一条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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