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魔的外衣
3
“問你三個問題，你一定很感興趣。”
“拜託你快點，我趕時間。”
“你最好的五階魔方成績是多少？”
“32秒。”
“哦，那很差呀，我以為你在25秒左右呢？”
“我說的是盲擰。”
“好，第二個問題，五階魔方，貼色紅，藍，黃，白，綠，橙。圖案組成四面，第一面，紅色12，白色17；第二面，藍色17，黃色13；第三面，綠色20，橙色9；第四面，白色9，橙色21。這樣的圖形圖案是什麼？”
“五階魔方，圖案四個，這個貌似需要一些時間……。”
“其實答案很簡單，我相信難不倒你。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挑戰性嗎？”
“的確，從來沒有這樣的問題。你要的圖案我一定幫你拼出來，請給我兩分鐘時間。”
“好的，不如我們來點音樂，也許會讓你的思維更加敏捷。”
“哦，是什麼音樂啊！”
“命運交響曲。”
“好，不過我在拼圖的時候，耳朵裡聽不見任何音樂的。”
“當然，因為你會對那個圖案非常感興趣。”
“我也很好奇，這個會是什麼圖案。”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你確定那個電話是上帝之手打來的？”關風又問了一遍。
“絕對是他，他的語氣，以及給我打電話的時間和內容。都和案子絲絲入扣，不會錯的。這種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給別人看。顯然，他把我們當成了觀眾，他要一件一件做下去，讓自己的作品完整。”陳池堅定地說道。
電腦上的軟件依然在搜個不停，可惜又是一次沒有結果。很顯然，對方早就預防了這一點，那個亂碼根本不可能有找到他的線索。
“現在我們也許應該關注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他說過準備再次作案。”陳池說道。
“我已經派人在你們宿舍樓巡邏，如果有消息，會馬上反饋過來。只是不知道他這次目標會是誰？還是特別班的學生嗎？喬羽算不算他的作品呢？”
“不，喬羽不是他的作品，充其量是他對我的懲罰。我總覺得這個上帝之手是衝著我來的。寧老師跟我說過，當初特別班的名額本來是我，後來龍武的家人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讓龍武代替了我。可是就在當天晚上，龍武被殺。也許上帝之手，就是讓我來特別班。為了讓我徹底留在特別班，利用某種手段害死了喬羽，徹底把我從以前的地方隔離到了現在。”陳池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說的雖然不錯，但是現在一切還都是未知。我實在想不出，你會有什麼仇人?難道上帝之手也是一個推理天才，他所作的一切是為了和你比試？又或者是你奪走了他什麼東西，他來報仇？”關風提出了疑惑。
陳池愣住了，關風的話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楚天浩。難道是推理大賽上的失利，讓他難以緩解，於是便化身上帝之手？不，不可能的，楚天浩早已經離開林城，之前來特別班的時候，寧老師還說楚天浩去了北美洲旅行。那時候，龍武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那麼，上帝之手到底是誰呢？
“鈴鈴，鈴鈴。”關風桌子上的電話響了，他面色沉重地拿起話筒，放到了耳邊。片刻後，他放下了電話，直直地看著陳池，“他的新作品出現了。”
“是誰？在哪裡？”陳池一下站了起來。
“魔方天才白少傑，這一次他把地方選在了林城天龍魔方俱樂部一個包間。周波和法醫已經趕了過去。走吧，去看看他的第三件作品是什麼。”關風說著站了起來。
魔方，在20世紀作為和華容道、獨立鑽石並稱為世界三大益智遊戲。80年代初，魔方從國外流入中國，因為當時電子玩具還少，所以魔方是很多孩子的第一玩具。雖然國外魔方種類和方法盛行不衰，但是在國內卻一直平穩不上。直到2003年，我國才出現了第一個魔方俱樂部。雖然魔方愛好者的推廣，魔方俱樂部漸漸開始在各大城市出現，林城的天龍魔方俱樂部，也是其中一員。
天龍魔方俱樂部坐落在林城商業區B座三樓，旁邊大都是一些桌球、仿真遊戲館之類的時尚門面。來這裡玩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有錢的公子哥，平常商業區B座下面通常停滿了各種各樣的私家車，但是今天卻圍滿了人。
關風和陳池走近天龍魔方俱樂部的時候，幾名警察正在拍照，其中一個身穿藍色背心，頭髮束著一個辮子的男人和周波在說話，陳池看了他一眼，他身材健壯，體格兇猛，但是說話卻柔聲柔氣，跟一個女人一樣。幾句話沒說完，便捂著嘴驚叫，一副恐懼害怕的樣子。
“典型的偽娘癖。”陳池輕聲說了一句，偽娘癖是陳池的叫法，正確的理解應該是兩格多重性心理，因為內心缺少安全感，所以拼命在外表打扮，於是歪曲了自己的性格。這樣的人，大都是童年有一定陰影。
“周波，什麼情況？”關風走了過去。
“這是發現現場的人，也是這裡的老闆，孟天龍。”周波指了指旁邊的“偽娘癖”。
“是的，是我第一個發現的。你不知道多可怕，多恐怖！半夜的時候，那個訂房的客人離開了，他說另外一名客人在想事情，他交待不讓我們去打擾他，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們準備關門了，那個客人還不出來，於是我便打開了門，誰知道，哎呀呀，嚇死人了。”孟天龍一邊說著當時的情況一邊做著矯情的動作。
“那個訂房的客人什麼樣子？”關風問道。
“沒看清，他戴了一個面具，說話冷冰冰的。我們也不好多問。看起來很酷，應該很帥的。”孟天龍一副花痴的樣子。
“把他的情況和警察說一下，要一字不漏。”關風皺了皺眉頭，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孟天龍的樣子。他看了周波一眼，然後往現場走去。
4
死者白少傑，男，二十三歲，本市人，系林城刑警學院特別班學生，三年前被特別班選進來，今年年底即將進入林城魔方俱樂部工作。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兇器是一根五毫米粗的尼龍繩。
根據現場勘查，死亡時間應該是今天早上兩點半到三點半之間。現場乾淨整潔，依然延續了上帝之手之前的詭異佈置。白少傑靠在椅子上，兩隻手舉著一個魔方，他的眼睛被死者用膠水上下粘開，因此兩隻眼睛睜得很大，無法合攏。
在面前的桌子上，有四個字，上帝之手。
關風重新打量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這是一個大約十五平米左右的包間，裝修豪華，乳白色的壁紙上是一個接一個的魔方圖案，長時間的凝視會讓人有種巨大的視線眩暈感。包間裡有一張長約兩米的沙發，一張桌子，兩個凳子。前面還有一個投影機。同樣投影機的左邊有一個攝像頭，但是此刻攝像頭沒有開啟。
“在進入包間以後，兇手便把攝像頭移開了，監控錄像沒有拍到任何東西。”周波解答了關風的疑問。
“你怎麼看？”關風看了他一眼。
“依然是上帝之手的傑作，他的犯罪已經開始升級。前兩起，他沒有出現在現場，但是這一次他已經走出了帷幕，來到了舞臺中央。之前的殺戮已經無法滿足內心的慾望，他似乎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我想應該再給他冠上另外一點特性，剝奪型罪犯。他殺死白少傑後，把他的眼睛用膠水粘開，為的是希望他能注視自己手裡的魔方。這個魔方也許是上帝之手想要表達的東西。只是上面雜亂無章，根本沒有什麼可尋之處。”周波說道。
“之前他給陳池打過電話，並且告訴陳池自己要做第三起案件。他把殺人當做自己對藝術的創作。現在案子已經升級，一次比一次嚴重。我無法想象當我走出這裡，該如何面對外面的媒體和上級領導。”關風用力搓了搓臉，嘆了口氣。
“也許，那個上帝之手還會躲在一邊偷看自己的成果。看到警察的無力，他心裡一定很高興，興許會說，嘿，看我的作品。這種心理不會單獨分享，他一定會告訴別人。單方面的享受已經讓他無法自制，除了陳池，他也許會選擇向公眾透漏什麼。比如電臺、電視，或者網絡。”周波繼續分析著上帝之手的心理。
關風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兩個方案，儘量查找上帝之手的蹤跡，爭取多找一些線索。第二，立刻給出一份罪犯行為分析報告。對了，這個你和陳池交換下意見。”
“你很看重陳池，他不過還是個學生。”周波繞開了關風的話，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他是一個天才，你也發現了，他的觀點有時候比你更甚一籌。”關風說道。
“沒有誰的觀點比誰好，只是個人分析能力以及罪犯的心態。這個世界沒有誰是對的，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如此看重他，很多事情甚至完全聽從他的看法。你不怕有誤差嗎？”周波繼續問道。
“因為他的父親，曾經是我們警隊的心理指導師，也是我的師傅。”關風猶豫了一下，說出了理由。
“陳天保？”周波頓時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我明白了，怪不得他有如此冷靜的邏輯思維和超越常人的分析能力。除了後天的學習，更主要的是天分。”
陳池一個人坐在天龍魔方俱樂部的門口抽菸，他身體前傾，目光落在樓下的人群中。那些人的聲音，目光漸漸遠去，整個世界彷彿死了一樣安寂。站在高處，每個人都會有一種恍惚感，彷彿自己是生長出翅膀的鳥，可以飛離人間，飛往天堂。
昨天下午，陳池找到了藍小詩。
雖然喬羽曾經差點害死她，但是她並不恨她。在經過死亡的摩擦後，任何人都會變得比之前要堅強，同樣看事情會更長遠。
“其實，我並不是特別討厭他。他跟我表白的那天，我心情很差。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車子被人扎破了車胎，好不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卻發現前面的路被人堵了。等到我趕到學校的時候，又撞到了一個人。因為遲到，老師當眾批評了我。後來出門便遇到了喬羽，他站在那裡大聲地對我說他喜歡我什麼的，整個班裡的同學都聽到了。於是，我便罵了他一頓，並且用很難聽的話刺激他。如果我好言好語拒絕他，或者不理他，也許事情不會如此糟糕。”對於喬羽的死，藍小詩顯得很難過。
“你那天心情很差，可是喬羽卻跟你表白。並且是在很多同學面前。”陳池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許正是這些看似漫不經心的情節，才最終組成了喬羽劫持藍小詩，最後選擇輕生的結局。
如果那天藍小詩遇到的一切本來就是設計好的，車子是被人故意扎破，出租車前面的路是被人故意堵住，在學校門口故意被人撞到，然後喬羽的表白也是設計在內的，那麼這一切從心理上便顯得順理成章。
上帝之手一定是這樣一步步設置好，當然他在背後一定做了很多功課。比如事先了解喬羽的心理狀態，以及喬羽的性格，然後通過聊天或者其他方式慢慢讓喬羽走到他的計劃裡。想起之前王志說，自從陳池離開後，喬羽經常去網吧上網聊天。也許那時候他已經著了上帝之手的道，正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死亡之路。
陳池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個上帝之手，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這樣的殺人會繼續嗎？
上帝之手，你究竟想做什麼？
陳池掐掉了手裡的煙，他決定用盡全力，接受對方的挑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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