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萬里學院 曹汝平
寧波華花聖經書房的出版業務由出版委員會管理，委員會成員和書房主任由美國長老會設在中國的佈道站任命，而主任負責書房日常事務與印刷技術。這樣的二級管理方式可兼顧出版與印刷業務，其優點還在於通過出版監督並控制印刷品的質量。從實際情況看，二級管理制平穩維持著書房的正常運行，至少在主任一職上沒有出現長期空缺的情況。
1.出版委員會
1845年9月10日，也就是華花聖經書房在寧波開工不久，佈道站召開了第一次年度會議，決議設立出版委員會，其主要任務是：（1）選擇擬出版的書籍；（2）決定印量、版式與印刷費用；（3）校對排印中的書籍；（4）管理本站以外對象的贈書；（5）建議書房各相關事項。
出版委員會的運作情況通常是：每個月第一個星期三集中召開會議，必要時臨時召集；每月定期會議期間，先由主任做上個月工作或重要事務做總結報告，其次由財務人員報告該月經費支出情形；審查或推薦擬出版的書籍；處理來自其他方面的印刷訂單並決定接受與否以及其他事務。
由此可見，出版委員會的權限或地位高於書房，書房主任必須定期向委員會報告工作情形，而且出版政策與出版內容的決定權都由委員會制定、把握，並監督和控制書房的日常業務。這樣的管理制度在保證書房正常運作的同時，儘可能地避免了個人獨掌書房業務的情形。由於採取了較為民主的管理制度，第一任書房主任柯理能夠和委員會其他成員一起承擔書籍選擇、內容版式與校對等方面的工作，即使柯理本人蹩腳的中文和不怎麼讓人喜歡的個性，也沒有讓書房的運營受到比較大的阻礙。1858年姜別利來華擔任書房主任，曾經對這項制度產生過疑慮。他認為出版委員會確實要掌握選擇與決定出版印刷的權力，也承認書房運作一切良好，但書房主任應該要掌握書房的“實質利益”，這是主任應有的權力和應承擔的責任。在這一點上，他擔心自己和出版委員會之間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同意見，由此帶來不愉快的後果。
2.書房主任
從制度上看，雖然出版委員會可監督並控制華花聖經書房的運營，但由於委員會的月例會制並不能處理書房面臨的所有大小事務，在寧波的傳教土除兼任委員外，每個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傳教工作，再加上佈道站的其他臨時任務，因此華花聖經書房的主任就要承擔更多書房管理和運營事務，相對來說是寧波唯一能在印刷出版業務上投入大量時間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書房主任既能代表書房“實質利益”，又能執行出版委員會的決策，是故，他的專業技能和運營思路對書房而言就顯得特別重要。
不過，華花聖經書房卻一直沒有對主任的職責予以明確規定，直到1859年制定出“長老會寧波佈道站規則”，其中有關印刷出版部分，才有了比較成文的規定，內容如下：
（1）保管維護所有活字與印刷器材；
（2）管理工匠並擬定其工資與工時；
（3）管理書房與鑄字等日常事務；
（4）管理、分配書房的運營經費；
（5）在年度會議時提交書房運營報告；
（6）登記書房所有信件內容或摘要、概算、重要記事、通知、年度報告以及可供瞭解書房運行的所有信息；
（7）編制年度印刷出版目錄，包含書名、作者姓名、印量等。
當書房主任由傳教士擔任時，這七項內容可能就是他的全部工作；但由專業的印刷工來擔任時，他還得負責鑄造活字、修補改善字模並對華人印工進行培訓指導等工作。
在寧波華花聖經書房存在的15年多時間裡，先後有五名主任，分別是柯理、露密士、歌德、褘理哲、姜別利。其中只有柯理和姜別利是專業的印工，露密士和褘理哲兩人是專職的傳教士，歌德既非專業印工，也非傳教士，他在美國接受短期印刷與鑄字技術培訓後，被委派來華擔任華花聖經書房主任。柯理、姜別利和歌德三人都享受傳教土的薪水與福利待遇，寧波佈道站負責支付他們的房租經費，同時也出席佈道站的各項會議。
1858年姜別利擔任寧波華花聖經書房主任後，首先決定改革的內容就是印刷工人的支薪方式。據他觀察，書房的兩名排版工一年內合計檢排了168,228個字，工資總共是144千文錢，若以木刻工匠10個字9文錢的工資計算，則168,228個字約151千文錢，也就是說活字排版只比木刻版便宜7千文錢，約合7元左右，相差無幾。姜別利與印刷工交談後發現，他們情願不按月領薪，而以每排版1,000字200文錢計價。這樣計算下來，16萬餘字只需34千文錢而已，僅相當於原來兩名排版工四分之一的工資而已。於是姜別利立即實施新的支薪方法，這項改革獲得了其他傳教士的讚揚。
姜別利的管理才能還體現在教導工人使用印刷機器上，從而有效發揮了書房現有硬件資源的價值，這是以前的書房主任完全無能為力的工作。例如，早在1848年，寧波華花聖經書房就購置了一臺新式自動上墨機，但因為一直無人使用而至生鏽，姜別利到任後加以整修，並指導印刷工人操作。一個明顯的事實就是，計件支薪、充分使用機器以及夜間加班到10點鐘等新措施，讓書房的印刷量從原來每天3,000頁迅速倍增到6,000頁。
姜別利，1858-1869年先後主持寧波華花聖經書房、上海美華書館的出版印刷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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