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洋三杰”中，“北洋狗”冯国璋出身农家，小时候日子过得挺苦，所以，即使后来发迹，他也是能省则省。他最喜欢吃的也不过是家乡的大馒头，如果能配点儿肘子，就觉得很幸福。
进入民国后，冯国璋是个大人物了，坐镇东南，一举一动牵动全局。他本该能干点儿大事的，但是，由于他的抠门，好些事情都没办成。
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想退回去做总统，反袁势力不答应。局势动荡，各省的军头心下慌乱。由于冯国璋像个老大，大家说好了到冯国璋这里开南京会议，商议对策。可是，冯国璋舍不得花钱招待，结果被徐州的张勋抢了风头，南京会议变成了徐州会议。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接任总统，段祺瑞任内阁总理，实际当家，而冯国璋则被选为副总统。身为副总统，坐镇东南的冯国璋理所应当是各省督军的老大，但“武林盟主”的位子却被张勋坐去了。接下来，张勋复辟并失败，黎元洪不好意思再做总统，离职到天津赋闲，冯国璋接茬做了代理总统，从南京搬到北京，住进了中南海。结果没过多久，冯国璋就觉得钱紧，甚至打起中南海里的鱼的主意，捞起来卖了不少钱。一时间，好事者纷纷以“南海鱼”与“北洋狗”作对子，调侃冯大总统。
这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政坛上的大事。对于冯国璋来说，最大的事就是他和段祺瑞谁说了算。军阀时代拼的就是实力，而讲实力，冯国璋绝对占优势。
张勋复辟失败后，孙中山等人另立政府。冯国璋主张和平统一，而段祺瑞主张武力统一。段祺瑞武力进攻第一拨失败，冯国璋拉下脸来，任由段祺瑞辞职后，好不容易央求老兄弟王士珍出来做总理，但要派人去南方联络时，冯国璋却不肯出钱，一个劲儿让王士珍自己想办法。王士珍也不肯帮忙，又让段祺瑞占了上风。在段祺瑞手下大将调来张作霖入关、以武力相威胁的时候，冯国璋只能假装南巡，坐火车跑路。结果，冯国璋走到蚌埠，被亲段的安徽军头带兵截下，只好乖乖地回来，从此做了段祺瑞的“俘虏”—一个盖印的代总统。
按照民国的体制，总统是要由国会选举产生的。段祺瑞折腾出了第二届国会，目标之一就是选出一个合其心意的总统。冯国璋也没闲着，也在拉票准备竞选正式大总统。可他还是舍不得花钱。他让内阁总理拉拢议员，给了人家一个自己开的银号里的存折，里面有5万元，但需要打五五折，只能取出来2.75万元。最后，冯国璋发现，钱虽然陆陆续续花出去不少，但几乎没有议员肯投他的票。无奈，他只好下台回老家吃大馒头去了。
说起来，冯国璋确实钱也不多，跟众多军头一样，虽然他也经营了好些现代产业，但是，抠门的人干这种事都干不好，经营得越多，赔得越厉害。死的时候，他也没给儿子留下什么财产。一代总统抠门成这样，也难怪他比不过段祺瑞，一辈子都矮对方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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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 鸣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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