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不再設主席臺，總隊黨委領導站上發言席作工作報告。 張 丹攝
7個展板的“數字清單”，引來不少與會人員觀看。 張 丹攝
年度“爬格子”的攻堅戰沒有出現，武警河北總隊組織處幹事王奇兵有些意外。
1月中旬，總隊召開黨委擴大會，總結2018年度工作，佈置新年度工作。在此半個月前，王奇兵和同事就開始為之做準備。按“慣例”，這場歲末的收官會、新年的開篇會得開上兩三天，各項議程一個接一個，作為重中之重的黨委年度工作報告，更是要“數易其稿、反覆推敲”。
王奇兵沒想到的是，今年的這場總結大會竟然大幅“縮水”，不僅會議時間被壓縮到了一天一晚，而且會風、文風也大變模樣。“真是一場不走‘套路’的總結大會!”他感嘆道。
主席臺變成了發言席
即席發言，難的不是在會場講上幾分鐘，而是在會場外要對部隊工作有真正瞭解。
1月11日上午，武警河北總隊黨委委員們一走進會場，很多人就發現了一些“異樣”：以往設置主席臺的位置空了，只留了一方小小的發言席，臺上沒有鮮花，黨委常委們都坐在臺下。
“同志們，下面我們開會。”8點整，總隊黨委書記、政委陳維旭快步走上發言席，代表黨委作工作報告，全程站著發言，用時約40分鐘。
接下來，審議黨委工作報告的過程中，從黨委一班人到其他參會者，誰發言誰就走到話筒前立席而談。總隊黨委正副書記站著講，各支隊也分別派出一名主官，走上發言席，作脫稿式限時發言，沒有事先準備好的發言稿，也沒有“不抬頭照本宣科”。
這些改變，正是總隊黨委有意為之。這場會議召開前一週，總隊野營拉練行至西柏坡，黨委一班人瞻仰黨的七屆二中全會舊址，感觸深刻。這場“為建立新中國奠基的一次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會議”，會場設在吃飯用餐的機關大夥房，沒會標、沒固定座位，中央委員站著脫稿發言，開會自帶椅凳，開完會還要自己搬回去……
“我們怎麼把這種務實的作風和會風帶回去？”從西柏坡返回的路上，陳維旭拋出這個問題，帶頭和大家討論，大家決定，在即將召開的黨委擴大會上做出一些改變。
改變並不容易。負責籌辦會議的王奇兵提前向各單位下發了“脫稿發言”的通知，緊接著便接到不少人的電話：是不是一張紙片都不讓帶？不帶稿子卡住了下不來臺可咋收場!
某支隊蔡幹事認為“不能打無準備之仗”，早早為支隊領導備好了發言底稿，結果卻出乎意料。
“請支隊政委上臺談談!”原本準備第一個發言的支隊長還沒走到發言席，總隊黨委領導竟臨時點將。
該支隊政委侯愛華理理思緒，開門見山，就去年工作中存在的問題談原因、講教訓，就新年度工作談形勢、說打算，沒有華麗辭藻，也沒有長篇大論，講得簡短又實在。
發言結束後，會場響起掌聲。侯愛華舒了口氣，發現手心裡沁出了汗。“即席發言，難的不是在會場講上幾分鐘，而是在會場外要對部隊工作有真正瞭解。”侯愛華感慨，主席臺變身發言席，形式之變體現的是會風之變，帶動的是作風轉變。
文字材料變身“數字清單”
從“功勞榜”到“亮相臺”，有形無實的走過場、上推下卸的踢皮球、只曬不改的問題秀，都在賬單中現了原形。
休會期間，會場外門廳裡立著的7塊展板，讓不少單位主官看得“臉紅心跳”。這些展板呈現的是“河北總隊2018年度疑難問題解決情況一覽表”。表中，一年來各支隊完成滯留人員移交、停償工作、違規住房清理等難點工作情況條條在列，預定目標、完成百分比等清清楚楚。
往年的會場外，這個地方經常擺放的展板被大家稱作“功勞榜”，哪個單位取得了哪些榮譽，獲得了什麼成績都在榜單上隆重展示。如今的清單後面，軍事、政治、保障等工作都彙總為一張量化考評表，各單位工作幹得怎麼樣，全憑數字說話。
“省掉了大量的碼字工夫和推敲用詞的心思，一點不留面子，就是直擊要害。”負責製作其中部分展板的幹事沈富彬介紹，大家都說今年的展板就是一本年度賬單的“亮相臺”。
從“功勞榜”到“亮相臺”，有形無實的走過場、上推下卸的踢皮球、只曬不改的問題秀，都在賬單中現了原形。記者在“違規住房清理”的賬單上看到：有的單位打擦邊球，“兩年只清出一套房”；有的單位新官不理舊賬，“班子換了三屆，問題仍未見底”……很多數字反映出的現象後面，都附上了“辣評”，直擊問題，直接點到單位、點到主官姓名。
參會人員發現，這樣的“數字清單”，不僅立在會場外，也體現在會議材料中。
參謀李傑參與了一份重要會議材料的起草工作。作為機關有名的“筆桿子”，他按照以往的慣例，擬了一份四平八穩的初稿。一級標題套著一級標題，裡三點外三點相互呼應，“四六句”工整通順，新名詞也用了不少。
然而，這份耗費了李傑不少心血的材料，沒有像以往那樣順利“過關”。他被要求重新準備一份“清單式”的材料，所有問題“只講幹條條，有話展開講，無話省著講，嘎嘣利落脆，像‘點菜單’一樣，把菜擺清楚、亮明白即可”。
另起爐灶，從頭再來，李傑起初有點不適應，覺得新的材料風格“不太好拿捏”，後來卻“越寫越順手”，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在《黨委會的工作方法》中，毛主席曾強調，有了問題就開會，擺在桌面上，規定幾條就解決了。籌備會議時重溫這段話，李傑有了新的感悟：“這幾句話看起來風輕雲淡，卻直指務實高效的會風，發人深省。”
變化帶來更多新的變化
讓時間服從效果，決不能一級連著一級，把總結會開成“連環套”。
好的作風都是自上而下層層傳導的。
總隊的這場會議開出了新會風、新文風，這股新風能否在所屬部隊吹開一片新景？記者跟蹤採訪武警河北總隊各支隊看到，一場黨委擴大會上的變化，正引發更多新的變化。
在武警邢臺支隊，政委朱國喜對如何召開支隊黨委擴大會有了新思路：反思式工作報告總結2018年度工作，清單式講話描繪2019年藍圖……支隊黨委的年度工作報告等材料做到“兩上兩下”，最大限度徵求基層官兵意見。朱國喜想，“讓時間服從效果，決不能一級連著一級，把總結會開成‘連環套’。”
在武警廊坊支隊召開的年度軍事工作暨保障工作分組會上，4人發言用時不到50分鐘。會場還專門針對即席講話加了一個要求——不做錄音，會上的話就在會上講明白、記清楚，摒棄整理錄音等“變相的書面材料”。
在武警衡水支隊，年度工作總結後的第三天，兩個“後進”的中隊就迎來了工作組，從中隊幹部、士官支委到上等兵、義務兵，工作組與每個人談問題、找癥結，為開展好新年度工作出謀劃策。
在武警秦皇島支隊，為了開短會，他們拿掉了會議主持人的“三段式”套路講話，並作出規定：一般性講話不超過15分鐘，原則上不單設主持人，確需主持的，不重複、不評價領導講話、不提原則性要求。
轉會風、改文風，根本是要轉變作風。如何立起求真務實的作風，破除更多形式主義的“套路”？黨委擴大會之後，這個總隊仍在繼續尋找出路。
前不久，總隊參謀部下發了年度軍事工作指示。相比往年，今年的指示中，不僅有宏觀指導，還將多項重點工作指標化、條目化，製成了有明確時間表、路線圖的推進手冊。
“很多‘套路’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一個兩個舉措能解決的，要解決它，還得以釘釘子的精神，一件事一件事地紮實做。”該總隊司令員榮久華說，那場不走“套路”的總結會，只是投進湖面的第一塊石頭，由此開始，正在盪開層層疊疊的漣漪。(記者 張海華 通訊員 高 達 耿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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