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武行不算啥,扒皮抽筋才是最高境界!民国高校教授们的内斗奇观

所谓复兴社,简单说就是军统的前身,具体来说就是以黄埔学生为骨干,为核心的带有情报性质的军事性质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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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社是军统的前身,也和三青团有渊源,戴笠、康泽和唐纵等人都是早期的复兴社主要干部

按理说,复兴社跟学校,特别是高校关系不大,可偏偏在1930年代,复兴社为了跟CC系斗法,在河南大学渗透严重,成为两派教授玩人术的利器。

复兴社渗透入河南大学的楔子,就在农学院,也就是今天河南农业大学的前身。战前时代,农学院在河大是很牛的存在,河大在南京、上海设点招生,录取分数标准,农学院超过河大文、理、医三个学院。

1934年,复兴社势力开始渗入河大农院。时任《河南民国日报》社长的何一平,靠着为农学院的《农林旬刊》免费印刷,得到师生的好感。农学院正缺一名农业经济学教授,何表示甘愿义务。学期终结,校内以月送车马费28元作酬。何“大公无私”,转手就把此款送到农学院学生经营的消费合作社入股,借机秘密吸收正作经理的一年级学生郑义彰参加复兴社,随后由郑联系一年级其他学生,以加入合作社为名加入复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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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繁塔之下的河南大学农学院,即是今天河南农业大学的前身

这里多说两句何一平,何是美国纽约萨瑞苦斯大学硕士,1926年加入我党,大革命失败后脱党,其后加入复兴社。抗战爆发后回衡阳老家办教育,解放前夕,策动参加衡阳起义。

三十年代的河南大学内部,我讲过多次,CC系和复兴社的斗争非常激烈,几任校长就是CC系分子,像李敬斋、刘季洪更是非常活跃的CC健将,然而后起之秀的复兴社,仗着与省主席刘峙的师生关系,及军统河南站的特殊关系(不少都是军校同学,何况搂草打兔子,还能掌握高校动态),发展势头更趋猛烈。

1935年春,复兴社基本已经可以在河南大学,压着校长一头,能任意指定自己人来做学院院长了。从文史资料来看,起码医学院院长张静吾被他们强拉进复兴社,以致跟CC系的校长刘季洪关系尴尬。而农学院,当时也正上演一出复兴社和CC系斗法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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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把持的党务系统,曾经在民国高校里兴风作浪

先是复兴社借刘峙的势力,推荐陈梅朋为河南大学农学院院长,后者毕业于法国都鲁斯大学农学院、中法大学陆汉克学院,之后又在德国史都德卞得研究院从事研究工作。解放初任上海市农业科学院食用菌研讨所的所长,我们今天吃到的很多食用菌,都是经他手驯化的,他可以说是中国食用菌之父。

然而也就一个学期,陈梅朋先是就辞职了,这时候李先闻教授来河大了,这里多说两句。李先闻是美国康奈尔大学博士(李登辉也是该校的农学博士),毕业论文做的玉米矮化,按理说对华北东北玉米主产区太有用了。可他满怀热情一回国,就被兜头泼来冷水,因为当时国内学界派系斗争太厉害了。

多少年后,李回忆说:“当时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法国勤工俭学的人回来的,美国留学回来的,自以为都有学问,就非常骄傲,互相排挤。反之就互相团结,另成一派,我茫茫然在这混乱局面中,派别的分歧中回来,真是鸟儿入网,孤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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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大学农学院师生

九一八事变后,李先闻从东北大学入关,首先想到的就是母校清华生物系。按理说康大博士回母校任教,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儿?可当时系里多是金陵大学毕业生,本校毕业的,后来发展再好,再有心为母校服务,也进不来,连个代课老师的位置,都不给你任何机会,哪怕校长梅贻琦也爱莫能助。

不但清华进不来,整个北平高校,乃至当时的民国学界,不论专业,基本上都壁垒森严,派中有派,在中小学则有某大学派、某师范派,在大学则有英、美、法、德、日等派,派别之中,还有以地域而分化为小派别的,总之一不小心踏错门槛,拜错佛爷,这辈子在学校和科研院所,你就别混了。

在北平折腾许久,各种关系都动用了,可留美农学博士李先闻,只能在北平大学农学院兼课,同时在母校清华充当篮球教练。这时候李的贵人赵连芳出现了,赵也是清华留美回来的博士,河南罗山人,一看小李太可惜了,这么下去就废了,说我推荐你去开封,到我老家的河南大学农学院任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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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研院”院士李先闻(左)和“院长”胡适(右)的合影

终于能学以致用,到这样一个农业大省的大学任教,李先闻非常高兴,终于迎来好好做学术的机会了,他在这里开创的细胞遗传学,让河大农学院成绩斐然,但问题随之而来。当时河大的复兴社和CC系斗法正酣,李教授置身事外的态度,本身就是得罪两方面的大爷。当时盛传李先闻要当农学院的院长,复兴社第一个跳出来,恐吓说:你敢当,我就敢弄死你!

而且还让军统河南站出了个穿军服的士兵,带着一枚藏有子弹的恐吓信,登门当面递交,这性质就不言而喻了。

干这事的,就是前面提到的何一平。然而后来的标准版本,却成了建国后历次政治斗争的受害者,一次次冤枉人家大好人,最终大平反,可实际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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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河南大学校长的CC系健将刘季洪

无独有偶,前面提到的张静吾,河南大学医学院院长,我国著名的医学教育家,德国哥廷根大学第一个华人医学博士,1930年代初,来河南大学之前,在河北医学院差点没被另外一位教授给直接弄死。

要杀张静吾的这位叫于少卿,出身经历跟张几乎一样,也是上海同济医工学校去的哥廷根大学,然后转学图宾根大学,拿下的医学博士学位。只是张是内科,他是外科;张亲共,跟朱德同志是铁哥们,他则是青年党的“老革命”,在法国的时候就看张不顺眼,此时同在保定医学院当教授。

这里有比较交代一下青年党的背景情况,二三十年代,他们也是中国政治版图中的重要力量,地位仅次于国共。

当年青年党的组织严密程度不在我党之下,而远超国民党。大革命失败后,我党地下状态,党团同志互称大学、中学同学,咱家个人怀疑很可能抄袭自青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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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大学内随处可见的民国建筑,当年却是各派教授内斗的舞台

1923年12月,青年党在巴黎郊外玫瑰城共和街正式建立之初,就定下秘密政党组织原则,机关、人员均用代号:称党部为“学校”,党员同志互称为“同学”,党务叫“校务”,党部开会叫“教务会议”,党员大会叫“校务会议”,小组开会叫“上课”。党员皆于入党时自取一假名为“党号”,通讯时用“党号”而不用本名,比如总干事曾琦叫“移山”,二把手负责秘书和总务的内务干事李璜叫“八千”。同时在我党内部也埋有暗桩,随时了解旅欧支部的动向,偷出重要文件。也就在那时候,青年党已经搞起来武装训练,有了准备发展类似后来我们特科和打狗队的想法,而且开始选择精干人员,买手铳(为防止发不出来,我就用这个词了啊),摸索中积累经验了。只是由于学习不慎,一名青年党人因玩枪走火而丧生,其武装训练计划才不得不搁浅,以后就没下文了。

青年党在文宣方面的战斗力,更不容小觑。曾琦和我们的文正公,那是打得不可开交,且每每不落下风,直到回国发展,论水平那也不知道要比国民党高明到哪里去了!在行动能力方面,作为杠精的青年党,看谁都不顺眼,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在法国如此,对待我当如此,就是为了反CP而一度与之合作的国民党,也成为他们反对的对象,青年党1930年曾秘密计划准备派中央委员王抚洲刺杀蒋介石,所以想杀个张静吾自不在话下。

人说冤家路窄,张静吾在德国哥廷根读博士的时候,为我党站台得罪青年党结下的梁子,回国后,差点没在保定的河北医学院,被算了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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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台湾政坛影响微弱,几经分裂,但这个青年党仍然作为历史化石而存在着

当时的保定和河北医学院,都是青年党的势力范围,我党只控制了保定二师,国民党则完全吃不开,蒋介石来视察,连欢迎人群,都组织不起来。医学院上自院长下至许多教职员都是青年党人,于教授想搞死张教授,就先请示了院长也是党内领导马馥庭,马不同意,说大家都是同事,合作愉快着呢,你想搞啥啊?

这些张静吾都不知道,他觉得马馥庭这人不错,领导有方,不管是留日,还是留德的,对大家都能以诚相见,因而大家都有将医学院办好的事业心,也是长期从事医学教育的黄金时代,所以士为知己者死,敢不用心教学吗?

后来还是跟于少卿有分歧的青年党分子、河北医学院事务主任翟仓陆告张静吾的。时过境迁数年后,张去了河南大学医学院,翟在开封当中华书局经理,才跟张把此事原原本本说清楚了。当马馥庭二次赴德时,张在北京西车站宾馆见了马,就问起这事,马说幸而没有听于教授的话,否则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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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党的于少卿教授,后来在英美派的打压下,主动和张静吾教授抱团取暖了

1934年,河北医学院的院长马馥庭调走,新来的院长蹇先器是留日生,一来就搞团团伙伙。当时中国西医学界,主要分为两派:英美和德日。按理说国府的高层基本都是英美派,他们自然对医学界的同学比较倾向,你们留德、留日的,还不报团取暖?可这位新院长一来,不但打击英美派,连留德派也一样穿小鞋,比喻处之而后快。他用的人,除了要求是留日派,还必须是自己在原单位带过来的亲信,否则管你哪儿毕业的?都得滚蛋!

没办法,张静吾索性回河南,到开封的母校河南大学当医学院院长。可回到母校河大,当了几年医学院长,张教授还是一横心一跺脚,走了,去同济。关于离开河大的原因,他给了几条,我总结下来主要是两块:

首先是经济上的,河南穷啊,教育经费跟不上,河南和河大当局对医学教育不关心,这就形成恶性循环,你出成绩慢,出来的人才最终多数还是去了一线城市,同时从一线城市请老师来开封,人家生活上就不习惯,你又给不了一线城市的高薪,人家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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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先器教授,留日出身的医学教育家

其次是人事关系太复杂,我原先就说过河大这样的百年老校,留日派、留德派、英美派、北大派、武高派……派系众多,盘根错节,教授与教授之间积怨几代,打生打死都有。还有复兴社和CC系的乱斗,这个我前面讲过很多了,大家可以自行去捋。

张静吾当时也被强行发展到军统的复兴社里面去,有人介绍他加入,张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又是个读书人,但人家说,这事已与你商谈,秘密己告诉于你,你要不参加,难免发生麻烦!张家隔壁就是军统河南站的站长刘艺舟,自己又跟朱德、孙炳文、武剑西他们是老哥们,万一青年党那帮鳖孙卖了自己,就出不了东华门7号了,于是只能加入。

可顺姑情拂嫂意,你加入复兴社,就得罪CC系的同事,更何况当时河大的校长刘季洪就是CC系健将。河南大学内部,两派互相倾轧,较劲拉人,不入于彼即入于此,否则难站住脚。搞到最后,张静吾烦了,跟你们谁都惹不起,我只有离开开封,与之断绝联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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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河南大学的临时毕业证,请注意时任校长的姚从吾,是朱家骅的干将

顺便说,当时河南大学内部,复兴社和CC系内斗,搞死中国教授都不算啥新鲜事了,甚至把德国来的一位教授,都弄死到城墙上,还把脸皮、头皮扒掉带走。

注: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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