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去了,“味”還意猶未盡。
昨天跟一個朋友打電話,問年過得怎麼樣。
朋友戲謔的說:都是淚啊!
她說,在婆家過年的心路歷程,一言以概之:融不進的婆家,回不去的孃家。
不過,幸好有個沒心沒肺的娃撐場面。
深有同感。
在哪兒過年,對大人有意義,對娃娃們可不一樣。有好玩的,有父母陪著,在哪兒都開心。
我們家兒子,一來到農村奶奶家,就忙的不亦樂乎。
從家裡養的雞鴨鵝到燒飯的鍋、壓水的井,每一樣都吊起了他探索的慾望。
他的娘,順理成章也成了,玩累了才想起來的存在。
這一個年,家裡的氣氛,全靠著這個“貪玩”的傻兒子撐著。
早晨,他娘我還沒從被窩裡爬出來,兒子清脆的小聲音就開始在院子裡此起彼伏:
奶奶,現在要燒鍋了嗎?爺爺,小狗餓了!爺爺,把鴨子放出來吧……一大早,大孫子一口一個奶奶,一口一個爺爺,含糖量高的,都讓我懷疑,這是不是個假兒子。
不過,爺爺奶奶是非常享用。
玩累了,爺爺拉著大孫子,孫子牽著家裡的狗,騎上三輪車,從村頭開到村尾,再跑到田地裡撒撒野,好一幅天倫之樂的情景。
於是,為娘也就心安理得放棄了討好。
回婆家,美其名曰是回自己家,當然是不是自己家,自己心裡有數。
既然名義上是自己家,活就不能不幹,哪怕是裝裝樣子,也是必須的。
以前,裝樣子的事是燒鍋,只要聽見做飯的動靜,我就立馬放下手中的書,去廚房幫幫忙。
(話說現在用大鍋做飯的地兒也不多了,這裡還是能保持這個傳統,實屬偏僻的不易)。
可現在,兒子早已蹲在那裡,想讓他挪地兒是不可能了,想讓爺爺不陪著大孫子,也是非常殘忍的,於是我知趣的,找了個溫暖的窩,等著開飯。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老公和自己爹媽,大聊特聊親戚理短、恩怨情仇,我是聽的見,卻聽不懂。
看著一桌子的菜,每個都是魚和肉,拿著筷子也不知道從哪個下手,於是喝一碗熱乎乎的玉米粥還是比較實惠。
一碗湯下肚,身子熱乎了,飯也吃完了。可吃完就走也不厚道,坐在那裡看別人吃,也很尷尬。
幸好,兒子把碗一放:我吃飽了,我出去找小朋友玩了……
奶奶還沒來得及阻止,大孫子滋溜一下,就跑出去了。
我很有眼力勁的攔住要追出去的婆婆:媽,你別去了,我去看著。
於是順利脫身,尷尬解除。這個年,連吃個飯都不容易,幸好有個吃飽飯就出去野的娃娃當個託詞。
除了身在異鄉的不適,還有一些惡劣的風俗,比如重男輕女,比如拼命勸酒。
幾個大男人,在家裡吃吃喝喝,把個屋子搞的烏煙瘴氣,女人們還要在廚房忙東忙西,時刻觀察著進度,決定什麼時候上菜,什麼時候上飯。
每當想起這樣的場面,心中只有悔恨的淚水。
怎麼破?把老公休了?這個絕對可以考慮,可眼下,只能靠娃試試!
過年,也不能不學習不是!過年也不能不做作業不是!
於是,把兒子拖進裡間屋,關上門,輔導孩子功課。
平時輔導功課是個送命題,過年輔導功課那是保命法寶。此時我無比耐心,生怕失去了輔導功課的美差。
婆婆探頭進來,一看大孫子正在認真的寫作業,說:好好寫作業,然後悄然離去。
老公推門一看,寫作業呢,識相地走開。
就這樣,我憑藉輔導作業這件偉大的事業,僥倖躲過了一劫。
除了心理和精神上的幫助,娃在物質上的貢獻也不可忽視。
婆家所在的地兒,有一大特點,普遍的重男輕女,普遍的娃多。
另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回來過年的,都是榮歸故里,所以都要面子,所以壓歲錢當然不能小氣:200元起步,關係近的就更不用說了。
一個年過下來,沒個三千五千,是扛不住的。
往年,沒娃的時候,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現在,咱的娃也能收點壓歲錢啦,雖然娃的數量上懸殊,但已經是大大降低了虧損的額度。
當娃懂事的,把紅包往為孃的包裡一塞,瞬間感到,兒子沒白養。
雖說,這樣的年有娃撐著,好得多,但其中的心酸卻也掩飾不住。
過年,為什麼要靠娃撐著?因為娃他爹不靠譜,不給你傷口撒鹽,不埋怨你偷懶就算是燒高香了。
這樣的年,撐的不僅僅是外在的形式,更是一個女人在婆家過年的心裡,老公和公婆是一家,好歹這裡還有娃娃跟自己親。
在一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家,有娃在,眼鏡還能盯著娃,看著娃開心,心裡也能感到安慰。
都說,過年去誰家是個送命題,也是家庭矛盾集中爆發的節點。
有些男人不理解,為什麼女人非糾結這麼幾天,其實對女人而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體諒她的不易,她的遷就,她心裡的委屈。
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過年回婆家也一樣。
在過年的這幾天,因為大氛圍的影響,人的心裡也更加渴望親情,更加想和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一起度過。
一個女人戲謔的說,這個年靠娃撐著,其實真的很讓人心酸,因為這又是一個消失的丈夫。一個喪偶似的婚姻。
阿彌陀佛,幸好有娃,假期過完,光榮離開了婆家,這一年又熬過去了。
可是,真的希望,年不再用熬。
真的希望,有一天,我們熬成了婆婆的那天,我們的兒媳婦們不用再揹負著枷鎖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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