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去反咬狗不成?”

見修景弘依然像被她的話嚇住似地,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蘇瑾璃的笑意更加明顯,“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你要自請下堂?本王沒聽錯?”修景弘低沉沙啞的聲音被風吹過來,他這次聽清楚了,可卻更吃驚了。

一旁的侍衛們早沉不氣了,隱在暗處七嘴八舌。

“天啊,這個女人瘋了吧,哪有自請下堂的?”

“就是啊,只有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甘願被休啊?”

“當初愛王爺愛得要死要活,不要臉地嫁進來,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想走呢?”

“我看她就是在欲擒故縱吧,等王爺真休了她時,看吧,不哭個三天三夜,上吊抹脖子才怪!”

更有甚者,極小聲地咒罵:“這種不要臉的賤人,被王爺休出府,天下哪個男人會要她?就是給老子當妾都踢一邊!”

他們當然沒想到,這麼話語被蘇瑾璃聽得清清楚楚,她是練家子,耳力自然非同小可,可她不在意,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自己又管不了。

而對面夜色中那抹修長的身影,臉色則變了好幾變,修景弘袖中的拳頭早已握得鐵緊,這個該死的女人,一次次讓他難堪,這次,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請下堂!絲毫不理會他做為一個正常男人的自尊!該死的,她居然還在笑,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王府?

修景弘的面子大大受損,自尊心再一次遭受賤踏,怒氣沖天,完全忘了前一秒他還口口聲聲貶低蘇瑾璃,想要把她趕走的想法。

“吉祥,筆墨伺侯!”蘇瑾璃毫不理睬面前那張已經泛青,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的臉,一聲令下。

親自將小几端在天井中間,“王爺,請吧!”

修景弘“哼”地出聲,“你可要想清楚了!休書一寫,你我從此再無關係,這輩子你也休想再踏進本王府邸半步!”

“求之不得!”蘇瑾璃巴巴地望著桌上那枝毛筆,她離自由不遠了!

修景弘拂然而怒,“蘇瑾璃,既然這麼想離開王府,當初又是誰使出不要臉的手段爬了進來?”

蘇瑾璃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說他沒教養,沒風度,果然如此,真不知道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一國的皇子!當即冷冷道:“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去反咬狗不成?”

“你……”修景弘竟然一時找不到話來辯駁她,恨恨地拿起筆,刷刷刷將怒氣全發洩在紙上。

“茲有蘇家次女瑾璃,不守婦道,善妒無後,犯七出之條,不配做我大修王妃,特上休書一封,從此男婚女嫁,兩不相干!”

蘇瑾璃讀完,譏笑一聲,“這罪名可真夠多的!”提筆,流暢地書上自己的名字,“蘇瑾璃”三字當真寫得是行雲流水,朗朗乾坤。

這還多虧了訓練特警時,培養自己安定性子才養成練字的習慣。

“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去反咬狗不成?”

修景弘看了她的簽名,暗暗點了點頭,再一次抬頭,打量了她一眼,她的字竟寫得這般好看?

而蘇瑾璃,則低著頭,在另一張休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表情十分地認真。

長髮隨風揚起,幾縷不羈地垂落胸前,露出優雅雪白的後頸,露在發外的小巧耳垂盪漾著迷人的粉紅色,羽睫細密,宛如蝶翼般在眼窩處撲下兩團陰影,粉唇微抿,黑寶石的眼珠從紙上轉了過來。

修景弘看著今晚的她,只覺得像是從來沒認識過的陌生人般。

那個從小就喜歡纏著他,鬧騰個不休的小女孩,那個要死要活,口口聲聲說愛他,離不開他,想盡招招數數只為奪他一笑的瘋女人,竟會有這樣女人的時候?

彷彿清水裡的一枝蓮花,從裡到外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股子凌然不同的風度與氣勢,竟是府裡任何一個姬妾都比不來的。

“請王爺落款。”蘇瑾璃嘴角綻出一抹肆然的笑,她終於可以離開王府了,終於能看到自由的曙光了!

修景弘接過筆,剛欲落筆,忽然想到一件事,張口便問:“明剛,囂塵還沒出來嗎?”

身後一人答道:“南公子還在閉關。”

修景弘望了蘇瑾璃一眼,南囂塵取了蘇瑾璃的血做藥引,正在研製千金續命丸以給柔兒治病,可現在並不知道成敗如何,此時休書寫下,到時需要時可不就找不到蘇瑾璃的人了?

當即,擱下了筆。

蘇瑾璃皺眉,“這是?”

“蘇瑾璃,本王也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本王很想現在就休了你!”修景弘忽然將那兩封休書摺好,遞給了手下,“但是,你嫁給本王是父皇的旨意,就算要休你,也必須有皇上親自下旨,明白嗎?反正還差半年不到,你給本王安安分分呆在院裡,到時自然會放你走!”

“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去反咬狗不成?”

蘇瑾璃氣得直咬銀牙,果然這自由不是那麼好得的!又無法反駁。

“明剛,這幾日多注意點王妃這邊,省得快走時惹出些事情來。”修景弘冷冷交待兩句,拂袖而去。

院裡頓時就只剩下蘇瑾璃主僕三人。

對於今晚兩人發生的那段小插曲,修景弘不提,蘇瑾璃樂得裝無知。

她淡淡瞅了吉祥如意兩眼,如意默默低著頭不出聲。

敢給她下藥,小樣!

她不急著把如意揪出來,現在無憑無證,她從不做無把握的事。

如意的後頭必然有人,而她,一定也急著在幾天內與主子聯繫,她要抓就抓個現行!

“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去反咬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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