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劇照，圖文無關
坐在我對面的二線城市原福彩中心主任，以一貫的輕聲慢語的語調感慨地說，福彩一年好幾億的銷售額，錢沒處花啊。
主任身材幹瘦，皮膚白淨，十一月就穿上了秋褲。說話永遠慢條斯理，緩緩道來，語調不高，因為這個緣故，他說話的時候大家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豎耳恭聽。因此儘管主任聲音低，在座的每個人都能字字入耳。
我們在和主任握手時，發現主任的手小而柔軟，像女人的手，但有力。據說當領導的手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小而綿。
對於主任這個稱謂，凡是對某機關部門人員拿不準什麼職務，或者不確定其有無官職，一概稱其為主任，大抵不會錯，即使錯了也不會錯到哪兒去，被稱呼者也能勉為其難接受。這就是經驗之談了。
我們面前這位主任前不久從福彩中心調到眼下這家清水衙門。一個處級單位，每年200萬的財政撥款，包括員工工資和正常工作支出。主任鄙夷地一撇嘴，夠幹什麼的？所以，主任準備給上級部門打報告，準備上一個3000萬的項目。
經常地，主任正說著話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毫無徵兆地起身，徑直走出門去拿一件什麼東西，或者到走廊交待人做一件什麼事。每當這時，我們就停止說話，靜靜地等主任回來，繼續以前的話題。我們小聲議論，這就是領導的範兒。
說話間，外面一片嘈雜聲傳來，主任笑了笑說：飯來了。主任解釋說，本單位沒有食堂，員工的午餐要靠外賣解決。
眼看中午了，我們想請主任一起吃個飯，哪知話沒出口，主任看出我們的意思，搶先開口截住話頭：本來呢，你們來了應該請你們吃個飯，但我們這種單位，出去吃吃喝喝讓人看到不太好。他笑笑，自我解嘲地說，你看我們這個地方，客人來了連頓飯都請不起。我們自己上至領導下至清潔工，都得吃盒飯。
送我們下樓後，主任又一一和我們握手道別。主任的手依然小而柔軟，但比先前顯得有些無力。這貌似代表著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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