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老人的冬釣

我打賭你肯定沒親眼見到過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怎樣的景象!

赫哲老人的冬釣

少年時代聽過民族的歌曲唱到橫渡寒江雪,我還嗤之以鼻,哪裡來的橫渡,冬天的江面深入一兩米,別說橫渡了,怎麼著也就征服這幾條魚罷了。可當現在的我面對這冰雪深處,你說啊你,赫哲族人的情懷扔到哪裡去了? 黃昏下的姑娘,遠處的牛羊,漸漸低沉的男中音,揮發成了一團團白色霧氣。只有手中的魚竿和腳下深不見底的冰窟窿是如此真實的存在。

赫哲老人的冬釣

我從未錯過每一年的冬釣,也從未踏出過這個北方小城半步。我知道別人眼中我可能就是個老頑固,可是在長達七個月的冬季裡,日日垂釣鑿冰的我們,捱過這一場又一場四處飄揚的大雪,用逐漸模糊的視野看冰洞裡活蹦亂跳的魚,我們也是想要叫喊的。

赫哲老人的冬釣

我們為了更好的冬天捕魚會在江邊搭建各種各樣的“庫”,那是我獨處的時光,空蕩的房間,牆上的魚皮因插魚留下的窟窿眼顯得十分不美觀,火炕的溫度讓我心裡有一絲慰藉。

赫哲老人的冬釣

可這冬夜仍舊黑的漫無邊際,索性套了皮衣,哆哆嗦嗦出門。我行走在原野上,仰頭看見了月亮,一瞬間恍惚以為我才是那個離開的人,就像這深夜雪還未成冰,不負責任的倒成了雪。

赫哲老人的冬釣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燈紅酒綠,沒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為插魚做這麼多準備。我也知道近些年沒多少人會在這江面行走,有時,我突然也會想趁早消亡,就此打住,永遠活在這北緯難能可貴的極光裡。就像那些少年人一樣,千里迢迢背井離鄉,為赫哲帶來各種各樣的資源和機會。可是我知道,總得有個老頑固獨守這些遺忘的老舊傳統,我害怕被外世拋棄,可當我孤身一人落腳江面時,我便擁有整片雪夜和千萬種自由。

赫哲老人的冬釣

赫哲老人的冬釣

雪更深了,我站起來俯瞰這個雪白的世界,我想敲敲隔壁的門,卻發現拆除的獸皮早就散落一地。骯髒的土坯爬上魚叉,轟隆隆的北風充斥著耳朵,刺痛感迫使我蹲下去,跌落在潮溼寒冷的冰面上。蒼茫的孤冷讓我的眼眶溼潤了,也清晰明亮了整個世界。我在冰凍三尺的江面上等一艘橫渡的船,釣一場再也不會歸來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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