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耶羅怫然怒，謂切爾切索夫曰：“公亦嘗聞傳控之厲乎？”切爾切索夫對曰：“臣未嘗聞也。”耶羅曰：“板鴨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切爾切索夫曰：“大王嘗聞毛子之怒乎？”耶羅曰：“毛子之怒，亦門將出擊，傻大黑粗耳。” 切爾切索夫曰：“此德吹之怒也，非毛之怒也。夫棒子之刺意呆也，彗星襲月；冰島之刺三喵也，白虹貫日；國足之刺高盧也，哈士奇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魚腩隊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毛必怒，中衛三人，大巴一部，彩民縞素，今日是也。”挺肚而起。耶羅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於此！寡人諭矣：夫德、葡滅亡，而毛子以點球之利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Baby don’t cry”
本屆世界盃，西班牙隊被俄羅斯隊的541鐵桶陣防到點球大戰，最終被淘汰，作為一個從2008歐錦賽就開始關注西班牙的球迷分析師，本人曾試圖用金融一級市場估值模型模擬出“西班牙（板鴨）為什麼不行了”，後來發現模型根本不靠譜，因為變量太多，涉及到場內因素和技術層面的變量無法精密滿足類似財務報表的勾稽關係，場外因素（如球員髮膠使用量、女友火辣程度）很難以公允價值定量，於是筆者劍走偏鋒，談談這屆盃賽最大的贏家（之一）——來自中國的資本這些年給我們帶來了什麼。
“模型不能救板鴨”（資料來源：Google）
為什麼說西班牙？因為這個伊比利亞半島國家向來是中資海外投資的熱土。公開資料顯示，從2014年起，中國財團對國外體育俱樂部產生濃厚興趣，2015年9月，萬達以4500萬歐元的價格購買了馬德里競技20%的股權，成為較為知名的俱樂部股權投資案例，此外還有數個西班牙低級別聯賽也出現了中國投資者的身影，其中還包括下文中提到的“中國青訓教父”徐根寶。
一、足球海外併購火熱，結局有喜有憂
搭載“中國足球夢”揚帆起航，當然少不了中國資本。2016年是中資海外投資併購體育俱樂部的高峰時間段，從1月至8月共有10宗入股或收購宣告，其中手筆最大的是中歐體育投資管理長興有限公司以7.4億歐元（含2.2億債務）的價格購買意大利AC米蘭俱樂部99.93%股權，其次是蘇寧以2.7億歐元的價格購買國際米蘭70%的股權。
歐洲聯賽中資滲透情況（資料來源：聚元資本整理）
2016年11月起，中國政府啟動了“中資出海”的管控政策，金額超過500萬美元的轉移出境業務必須獲得特別批准。2017年4月13日，AC米蘭股權轉讓正式完成，中國商人李勇鴻正式從貝盧斯科尼手中接管意甲豪門，引發輿論譁然。然而李老闆跌跌撞撞買下的AC米蘭，因償債困難僅運營1年零3個月就拱手讓人，先後投入9.18億歐元的闊綽手筆，更是引發網友“社會你李哥，人窮債又多”的調侃。
《紐約時報》對米蘭仲裁的報道
華人對於歐洲球隊的投資較早的可追溯到港商對於英國俱樂部的投資。早在2007年7月，香港商人楊家誠以1500萬英鎊的價格收購了伯明翰城俱樂部29.9%的股份，成為了俱樂部的股東之一。而這座對華人友好的美麗英國城市也早早地通過體育烙上了“中國印”。
伯明翰市的四傢俱樂部都由中資擁有
在此之後，伯明翰城經歷了短暫的降級，不久後重回英超，楊家誠和他旗下的Grandtop International Holdings再次向俱樂部注資8000萬英鎊，以90%的比例成為伯明翰的控股股東，隨後球隊在英超經歷了短暫的輝煌（最高排名第九）之後便再次慘遭降級。2011年6月，楊家誠因涉嫌洗錢案件被警方逮捕，伯明翰城的財政舉步維艱。
楊家誠入主伯明翰後經歷了2011聯盟杯奪冠的短暫輝煌
距離伯明翰輕軌20分鐘的小城西布羅姆維奇，有一支少見的經營穩定、財務狀況良好的中小型俱樂部，在雲毅國凱大股東賴國傳接手後，在引援、球隊文化處理上無傷筋動骨之舉，成績中規中矩。瞄準了體育小鎮的雲毅國凱，希望在國內體育小鎮的發展當中借鑑和運用英超俱樂部的運營模式，以圖同時搭上“體育”和“文旅大消費”兩輛順風車。
運籌帷幄的賴老闆
事實上，大部分俱樂部的戰績並沒有隨著“中資”的入駐發生質變。不過中資俱樂部也有進步明顯的案例，比如在中國上海足球名宿徐根寶任主席之後，洛爾卡FC歷史上首次殺入西乙聯賽，實現了中國青訓“崇明島模式”的海外複製，在為中國足球鍛鍊人才的同時，贏得了歐洲足球同僚的尊敬。
“正兒八經搞足球”的徐根寶先生
二、情懷——中國人投資外國球隊的不竭動力
不僅是中國的財團鉅富熱衷於投資歐洲球隊，連常年接受歐洲足球薰陶的中國普通球迷也有過“眾籌”入股頂級聯賽俱樂部的先例。2014年2月6日，埃瓦爾在為闖入西甲創造球隊歷史全力以赴時，因法律限制註冊資本必須在半年內提高至210萬歐元，埃瓦爾俱樂部先向西班牙球迷開放認購股權，但受困於西班牙經濟和當地有限的人口，並沒有募集到足夠的資金，於是他們在第二階段希望全世界球迷伸出援手，“共有來自48個國家將近8000多人購買埃瓦爾的股份。”《紐約時報》也關注了埃瓦爾在場外創造的奇蹟，中國球迷投資群體為第三大股東（具體數字不詳）。
坐落於小鎮的埃瓦爾主場
由於語言、金融知識和法律制度的障礙，普通球迷相比於大資本面臨的困難很大，但一腔熱血的中國球迷依靠著QQ群互相幫助硬是完成了投資壯舉。澎湃新聞打趣評論道：“沒有觀過世界哪來的世界觀，但中國球迷涉獵各國聯賽，對於他們而言，除了拯救中國足球，其他都算不上什麼。”
健康運營的“鄉村豪門”埃瓦爾成功集資
作為職業足球運動起步較晚的國家，我國足球產業發展潛力無限，為歐洲高水平聯賽輸送中國年輕球員、促進職業足球水平提升反哺國家隊也是大多數中國資本在投資歐洲球隊時的美好願景。以IDG資本投資里昂集團（投資後佔股20%）為例，IDG此前收購的“興致體育”聯合里昂集團在國內成立了合資公司——北京里昂興致體育文化有限公司，定位於發展足球學校、俱樂部諮詢、商務贊助和體育旅遊等業務，其中足球學校為主營業務，由此可以看出創始合夥人熊曉鴿的人才觀念——“足球要從娃娃抓起”。
但嚴肅的事實告訴我們，“情懷”有些時候只是中資的一個幌子，注資海外俱樂部，尤其是歐洲低級別俱樂部，簽約中國小球員留洋——這些小球員往往常年踢不上主力，但中資經紀人卻能以高額溢價賣回“人傻錢多”國內聯賽。
被租借到德甲不來梅的小將張玉寧被看作中國鋒線的希望
好消息是，這種與促進我國足球發展背道而馳的行為越來越得到遏制，國家外匯管理局局長潘功勝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國企業在海外收購很多足球俱樂部。有很多企業，在中國的負債率已經很高了，再借一大筆錢去海外收購。有一些則在直接投資的包裝下，轉移資產。”未來中資出海收購俱樂部的數量會下降，但隨著監管趨嚴，更多的資本會迴歸投資足球的本意，促進中國職業足球發展的良性循環。
三、體育產業蓬勃發展，朝陽產業價值凸顯
據統計，國家體育產業總規模在2016年達到了1.9萬億元，佔同期國內生產總值的0.9%。體育產業總產出比2015年增長了11.1%，增加值增長了17.8%。2012-2016年我國體育行業產值和增加值都在不斷增長，從名義增長看，無論是總產出還是增加值，都顯著高於同期經濟增長速度，是名副其實的朝陽產業。
面對2025年可達5萬億的體育市場預期，我國體育的溢出效應將愈發明顯，與海外的資本交流和人才交流也在加速進行，而足球作為當之無愧的“第一運動”，也將達到2萬億的體量，這其中不僅是俱樂部收入，還包括眾多足球衍生產業的發展，比如足球主題的旅遊、文化、康養產品等。
四、展望未來，中國能否誕生“西班牙隊”
腳法細膩、身體靈活的西班牙隊，風格曾經被多支亞洲球隊效仿，我們的鄰國——素有“亞洲西班牙”之稱的日本隊，在各大杯賽中將傳切配合的滲透打法運用得淋漓盡致，其紮實的基本功得益於完善的聯賽體系和先進的青訓技戰術理念，這方面值得中國借鑑。
日本青訓注重傳控能力培養
在中國足協初步擬定的“中國足球聯賽體系”中，明確今後將設八個層級的聯賽，這樣可以更方便地整合國內外群體和競技賽事，共享場館小鎮園區綜合體和版權賽事、教育培訓資源，提供體育小鎮場館園區綜合體等規劃諮詢及賽事運營策劃、體育培訓，打造屬於中國的“全產業鏈足球”。
中國足球聯賽體系架構規劃（資料來源：前瞻產業研究院）
無論是西班牙球迷、法國球迷還是阿根廷球迷，每個踢球的孩子心裡都住著一支自己的“足球夢之隊”。當昔日翩翩少年變成電視機前的“老球迷”，當初的執著也隨著歲月遠去沉澱成內心珍藏的情感——向足球強國學習，提起褲衩加油幹，相信中國足球一定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時刻。
2002年的這支國家隊，無數人心中最美好的青春回憶
不斷帶來輝煌的中國女足
畢竟，足球是圓的。
本文作者：羅睿，聚元資本私募股權投資部見習分析師，英國伯明翰大學投資學碩士。前倫敦金融城交易員，曾服務於中信證券研究部，中銀國際證券投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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