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西一中李展飛:《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

十天沒有寫東西,是因為瑣事纏身,靜不下心來,隨著高考報名結束,心裡稍微安定了些,於是提筆。

寫作課上,講到了梵高,一個天才,可惜活著的時候不被認可,直到死後才交了好運。從天才講到了人才,不管是天才還是人才,往往都是帶刺的,尤其是天才,通常是得不到同時代人的認可,不死是不足以平民憤的,直到死了才能“沉冤昭雪”。所以,天才要想交好運,就只能早死了。

由人才又講到了奴才。美國的名將麥克阿瑟有句名言:“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聽起來,煞是有味道。

1939年9月1日,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

兩天後,英法對德宣戰。美國因戰爭威脅而開始擴軍備戰。藉此機會,美國駐菲律賓的總統軍事顧問麥克阿瑟手下一名胸懷奇才的軍事助理艾森豪威爾堅決要求回國,麥克阿瑟卻捨不得放他走。

“西面已經打起來了!我49歲啦,還沒打過仗,不能再喪失這次機會了!”艾森豪威爾懇切地說。

艾森豪威爾攜帶妻子動身回國的前夕,麥克阿瑟不無惋惜地在臥室內踱步、嘆息:“可惜,失掉了我的一隻右臂。”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可以來點硬性的把他留下?”麥克阿瑟的妻子瓊對艾森豪威爾也頗有好感,慫恿丈夫採取強硬措施。

“硬要留,當然可以,專慮再三,我犯不著。”

“為什麼?”

“艾克雖是個人才,卻不是個奴才。”麥克阿瑟口出奇語。

“什麼,你只要奴才,不要人才?”瓊吃了一驚。

“不,不,我既要人才,也要奴才。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最好是‘人才兼奴才’。艾克嘛,偏了點。”在愛妻面前,麥克阿瑟豪不隱諱地說出了他的“用人之道”。

艾森豪威爾的確是個“人才”。他回國不久,便投入到二次世界大戰,其非凡的軍事天才得以施展,僅4年時間,就由一名小小中校晉升為美國五星上將,1952年被當選為美國總統。

“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這句聽起來像繞口令一樣的話,實在是道盡了世道人生。

所謂的人才,大抵都是如同艾森豪威爾一樣,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和見解,這種人愛思考,又常常獨闢蹊徑,往往對於上司的瞎指揮、亂比劃,一些盲目決策、荒唐計劃,或犯言直諫,或消極抵抗,或拒絕執行。對於那些度量大的上司,或許還能咬著牙忍一忍,而遇到器量小的,恐怕就早讓他捲鋪蓋滾蛋了!

奴才則不同。

大凡奴才,往往是不學無術之輩,除了隨聲附和、豎大拇指,便沒有了什麼特長。上司說牛在天上飛,他說的確是天上飛;上司說火車在水裡遊,他也必定點頭如搗蒜,忙不迭地舉手贊成……奴才並非絕對無才,正如歷史上有名的鉅貪和珅,其實和大人真真是滿腹才華,才華滿腹,然而和大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明知皇帝錯了,也絕不會指出來。換言之,奴才用唯唯諾諾襯托了主子的偉大英明,所以主子怎能不喜,怎能不愛?

人才遭棄,奴才得勢的原因,當然不止於此。有才能的人靠真刀真槍打天下,故多不卑不亢,且厭惡阿諛諂媚,不搞投其所好那一套,結果走路昂首挺胸,說話聲音洪亮,都成了驕傲自大、目無領導的證明。讓上司看了眼不順、氣不平,更有甚者,人才還往往提出自己的一些高明見解,高明到讓上司感覺到了自己的愚蠢,這讓上司怎能不憚而忌之。忍不住在心中高喊:“此人不能用啊!”或者暗中警醒自己:“對這種人如果不像對孫悟空那樣,在他頭上壓上一座五行山,叫他永無出頭之日,恐怕我屁股下的交椅將來坐不穩!”到此地步,此人的前途也就未卜可知。

奴才則不然。這些偉大分子無不生就一副媚骨,善於逢迎,精於拍馬,見了上司腰彎如蝦;聲柔如貓,即使不在口頭上,也要在精神上自貶三輩,讓其頓生至高無上之感,而且在物質上想上司之所想,急上司之所急,一雙手從早到晚在上司屁股上猛拍,直拍得他舒服無比。長此以往,奴才便成了上司離不開的人,成了被上司以重任的“心腹”。儘管委其以重任,上司仍高枕無憂,認為平庸鼠輩固然無“篡位”之膽,也無“篡位”之能,自己儘可以穩坐在鐵交椅上發號施令或扯呼打盹。

萊西一中李展飛:《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

仔細想來,“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實在不是什麼驚人之語。講《唐詩宋詞》選修的時候,跟學生談起中國的文人,中國的文人大多是一群命途多舛的倒黴蛋,鮮有幾個仕途順利、家和人興的幸運兒。幾千年來,我們的民族似乎是一個人很渴望人才的民族,然而一邊大聲疾呼著“不拘一格降人才”,一邊卻向活著的人才揮舞起了大棒。

歷史很委婉卻很明白地告訴我們一個客觀的事實:太平盛世屬於小人(奴才)得志、人才失意的時代,而亂世則只屬於人才(英雄)得志的時代。也即是說,太平盛世屬於小人的,亂世屬於人才的。這一事實又確證了另一句中國的老話:打江山需要人才,坐江山需要奴才。因為打江山時是亂世,你搶我奪,亂得很;坐江山時是太平盛世,太平得很。

打江山是流血流汗,吃苦勞心的事,非小人能夠勝任,只好由人才來擔當。坐江山是很舒適享樂的事,小人最擅長此道,人才則有些不適應了。所以,時勢將亂世賜給人才,將盛世賜給小人,也是量才而用之意了。

人才在亂世靠才能功績而得高位,小人在盛世靠奉迎討好而得寵。無論是才能功績,還是奉迎討好 ,都是主子們在當時情形下的需要。如果主子不需要,那些終究都是無用的。時勢規定了小人和人才的歸屬。但用與不用,尊重或不尊重,則完全取決於主子的心意。這一現象在中國一直延用,所以中國對人才和奴才的使用,實質上一直採用的是提拔制。提而拔之,完全取決於主子心意,使主子具有無上的權威,使下屬人格尊嚴喪盡,只剩奴顏奴骨,戰戰兢兢匍伏於主子的腳下。

歷史也好,現實也罷,由於奴才有諸多“可愛”之處,故臨到自己手握用人之權時,有的人便也頭昏了,眼花了,面對人才與奴才所做的選擇,常常是“不好用的用他幹啥?沒有用好用就行”。而不愛人才愛奴才的人,也因此有增無減。

萊西一中李展飛:《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沒有用》

寫到這裡想起了伯樂與九方皋的故事。

秦穆公想讓伯樂幫著相馬,但是伯樂年紀大了,便推薦了九方皋,於是叫九方皋到各地去尋找千里馬。

九方皋到各處尋找了三個月後,回來報告說:“我已經在沙丘找到好馬了。”秦穆公問:“那是什麼樣的馬呢?”九方皋回答:“那是一匹黃色的母馬。”

於是秦穆公派人去取,卻是一匹黑色的公馬。這時候秦穆公很不高興,就把伯樂叫來,對他說:“真掃興!您推薦的人連馬的毛色與公母都分辨不出來,又怎麼能認識出千里馬呢?”

伯樂這時長嘆一聲說道:“九方皋相馬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他真是高出我千萬倍。像九方皋看到的是馬的天賦和內在素質。深得它的精妙,而忘記了它的粗糙之處;明悉它的內部,而忘記了它的外表。九方皋只看見所需要看見的,看不見他所不需要看見的;只視察他所需要視察的,而遺漏了他所不需要觀察的。九方皋相馬的價值,遠遠高於千里馬的價值!”

把馬從沙丘取回來後,果然是名不虛傳、天下少有的千里馬。

相馬如此,其實識人亦如此。但凡是千里馬,雖有弱點,但並不影響它是千里馬,同樣,是人才,有過人之處,也必定有些許瑕疵。關鍵是,千里馬能否碰到九方皋,人才能否碰到明主。有的人沒有膽識,沒有胸懷啟用比自己強的人才,擔心謀朝篡位,擔心功高蓋主,所以寧願使用聽話拍馬屁的奴才。即使奴才沒有能力也無所謂,在他們眼裡,聽話的奴才遠勝過有思想的人才。殊不知,格局不大的人做不大,也做不強;如果有足夠的胸懷容得下有才能的人,將會給自己的事業加分。有能人的輔佐,才能青雲直上,一帆風順。

如果我們碰到的上司是個重視奴才勝過人才的人,還是趁早離開吧,不要明珠投暗。良禽擇佳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人才一定要為值得效力的明智的人效力才能發揮所長。

否則,“見機不早,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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