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

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

白朮和周伍沿著山谷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兩側的崖壁,在野草遍地的山谷裡,要找老羊倌說的那麼長的樹枝藤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兩個人走出去挺遠,終於在緊貼著崖壁的一塊窪林裡發現了一大片胡枝子。

胡枝子屬落葉灌木,有一人多高,分枝很多,細長柔韌,長短剛好合老羊倌的需要。

白朮用力揮刀不斷地切割著枝條,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伍,笑了笑:“周伍,江子那人其實沒有什麼壞心眼兒,人很直性,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其實他也不是針對你,他那個人就那樣,熟悉了就好了。”

周伍動作一滯,看了看白朮,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接著忙活。

白朮輕輕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沒想到剛上山就碰到這麼多事,要不是老爺子經驗豐富,恐怕還真是凶多吉少。”

周伍頭也不抬,冷冷地說:“山裡不比別處,兇險異常,處處多加提防,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白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便問周伍以前是做什麼的,好像對山裡的東西特別熟悉,和他一比,自己簡直太遜色了,什麼事情都幫不上忙,搞不好還會拖累大家。

周伍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告訴白朮,他從小就在山裡長大,所以對山裡的環境很適應。山裡人很少,他不喜歡和人交流,毒蛇猛獸雖然可怕,但是都有它們自己的固定規律,不像人,人更可怕。

這幾句話讓白朮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

山谷中沒有什麼大樹遮陰,火傘高張,一絲風也沒有,工夫不大,白朮就出了一身的汗。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無奈地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周伍。這麼大熱的天,周伍仍然穿著長袖的帽衫,她看著都熱,但奇怪的是,周伍竟然一滴汗都沒有出,實在是難以理解。

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

兩人手腳麻利,一會兒工夫就砍了一大堆,估計差不多夠用了,白朮就掏出繩子,和周伍一起把這些枝條捆在了一起。周伍伸手抄起繩子,單手把這捆枝條提起來背在了身後,衝白朮笑了笑,徑直往回走去。

和這種悶葫蘆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壓抑,根本就調動不起興致,反而自己的心情也隨之有些消沉。白朮默不作聲地在後面緊緊跟著,也懶得再說什麼話了。

老羊倌拉著徐青山在草叢中穿來穿去,把徐青山累得順臉淌汗,就問老羊倌到底要找什麼東西。

老羊倌低頭四處踅摸,一邊找著一邊告訴徐青山,要找一種叫“長蟲芯子”的草,用這草才能引出雪地龍來。看著徐青山一頭霧水的樣子,老羊倌一邊描述著一邊給他比畫著這草的樣子。

長蟲芯子在東北很常見,樣子和韭菜差不多,山溝荒野裡都能找到,全草有毒,其中葉子的毒性最大,人要是吃了會腳腫得連鞋都穿不上。這種草一般長在墳頭或是動物的腐屍旁,都是陰氣很重的地方,七月開花,八月結果,眼下正是它結果的季節,也是毒性最烈的時候。

徐青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吧嗒了兩下嘴:“師傅,你這是要來真格的啊?”

老羊倌哼了一聲:“這傢伙也算是撞咱槍口上來了,本來尋思能拖就拖,既然送上門來了,咱也不能錯過。拿人家錢了,咋也得比畫兩下子,咱爺們要是不露上一手,背地裡也讓人家笑話咱們。再說,昨晚上那一下子,估計它也是元氣大傷,沒啥能耐了。”

徐青山不住地點頭,看來薑還是老的辣,一陣馬屁招呼過去,把老羊倌美得鬍子都根根亂顫,嘴一撇告訴徐青山,這就是江湖閱歷。啥事都得隨機應變,見招拆招,咱爺們只要使把勁兒,這一百萬就到了嘴邊了。要想人前顯勝,鰲裡奪尊,就得有兩把刷子,光是嘴好是不行的!

徐青山受了一番教誨,連連點頭稱是,想都不用想,張口又是一套清新脫俗的馬屁迎了上去。

等老羊倌和徐青山找到長蟲芯子返回原地時,白朮和周伍已經回來多時了。

老羊倌看了看白朮他們砍下的枝條,點了點頭,很是滿意。隨後從包裡掏出一團麻繩,接過徐青山手裡剛剛削好的四根木棍,在地上擺了個“井”字形,讓徐青山協助自己,把相互交叉處用麻繩死死繫牢,做好了一個架子。

感覺架子還很牢固後,老羊倌接著又用麻繩來回牽了幾次,做了幾道梁,這才開始往上面編枝條。感覺有點像是編炕蓆,一根壓著一根,勒得很緊,看得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做這個像擔架一樣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

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最後才大功告成,抹了一把汗,慢慢地直起腰來。他拍了拍手,笑著告訴大家,這東西叫“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至於別的,老羊倌也沒過多解釋。

他不說,別人也不好多問,畢竟這也是人家的獨學。牽羊一術自古以來就是雲裡霧裡,玄之又玄,很多人根本就想不明白其中的名堂,就算是讓你在旁邊看,估計也是看得稀裡糊塗,渾渾噩噩。

所謂術有專攻,每一行總有些壓箱底的東西是不能告訴外人的,就像是現在的商業機密一樣。其實牽羊這行別看都是些山野之事,幹這行的都是些村野之人,但是這些人絕對稱得上是道山學海之士,差不多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

老羊倌忙活完這些後,抬頭看了看天,見正是午時,也不著急,便張羅著眾人都先坐下,找個涼快地方歇歇腿,吃點東西,先養好精神,等到傍晚就開始“屠龍”。

宋長江一聽,興奮得一蹦三尺來高。他好就好在身子骨有底子,休息了一上午,又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

宋長江見過不少陣勢,但是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見,他興致勃勃地圍著老羊倌跑前跑後,央求老羊倌,等到動手時,一定要叫著他,給他分派個露臉的差事,他這一世的英名不能栽在一條“曲蛇”(東北方言,蚯蚓)上,讓它給折騰個半死,這口氣實在是順不下去。看宋長江說話那神態,儼然和那雪地龍鉚上勁了。

直到下午,太陽西墜,老羊倌這才站了起來,四下看了看,開始圍著頭天晚上雪地龍爬出來的那棵大樹轉起圈來。

大樹的樹幹已經裂開了一道一尺來寬的大縫子,經過這一個大熱天,樹皮都有點乾巴了。

老羊倌以這棵樹為起點,一直走到昨天雪地龍逃走的位置,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回頭叫過宋長江在自己腳下站的地方挖個坑,大小要能放下剛才編好的那張撂天荒,坑不用挖太深,一尺就行。

宋長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等老羊倌吩咐完後,摩拳擦掌地走了過來,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輪起膀子就挖了起來。

老羊倌揮手又把白朮和徐青山叫過來,把他找到的那些長蟲芯子遞給他們倆,讓他們把草擺在宋長江挖好的坑的四周,擺的時候,草根衝外,草尖衝內,千萬不要擺錯了。

老羊倌在旁邊盯了一陣,見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這才叫來周伍,讓周伍和他一起去收拾昨天火堆燃盡後的灰燼。這活看著簡單,但是弄起來烏煙瘴氣,到處都是浮灰,好不容易才把這些灰都收在了一個塑料袋子裡。

老羊倌拎著塑料袋,走到草叢那邊,抓了一把灰就開始往草上揚,一時間,煙塵繚繞,老羊倌免不了弄得灰頭土臉的,他也顧不了那麼多,把滿滿的一袋子灰都揚進了周邊的草叢。撒完灰後,宋長江的坑挖完了,徐青山他們也把草按規則擺好了。

老羊倌編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撂天荒”,對付雪地龍就全靠它了

老羊倌檢查了一下,見沒有什麼紕漏,從包裡掏出一瓶硃砂,均勻地撒在了坑裡,這才讓宋長江把編好的那張撂天荒給取了過來,小心地放進了坑裡,弄平之後,把剩下的長蟲芯子都扔在了上面,抬頭看了看天,見太陽還沒下山,滿意地點了點頭。

宋長江在旁邊一邊擦汗一邊有些意外地問老羊倌:“老爺子,這就完事了?”

老羊倌嘿嘿一笑,告訴宋長江,這就行了,就等著它自投羅網了。

宋長江一聽,嘴一撇,顯然有些不相信,抬眼四下看了看:“老爺子,您的意思是說,那曲蛇會自己爬回來,然後老老實實地爬到咱的席子上?這玩笑可有點兒開大了啊,都一天了,那曲蛇早就跑遠了吧?”

老羊倌掃了一圈,見所有人都是一臉疑惑,笑著告訴他們,那雪地龍是至陰之物,白天根本不會動彈,別看它個兒頭不小,但是打洞的本事不行,所以它根本就沒法走遠,肯定是躲在附近以前打好的洞裡。等到過了酉時,日斜西山,陰漸盛,陽漸衰,雪地龍自然就會感應到這裡的長蟲芯子,一定會被吸引過來。

他已經用灰把周圍都揚遍了,氣息混雜,不用擔心它會跑到別處去,只要大夥有耐心,一定能等到它爬出來,一旦它爬到了席子上,再想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剛剛,夕陽的餘暉還從樹葉的縫隙中漏進來,灑下一條條燦爛的金光,眨眼之間,太陽就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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