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有四季的話,第27年,我的春天終於來了
短期理想是“吃著火鍋唱著歌”,2017-7-5日實現了.
像在夢裡,我也終於跟生活和解。
是啊,如果像我這般的人還要再抱怨生活,那我就太貪心了。
我是因為看電影才來的上海,早期港片的背景多是叱吒風雲的上海灘,無數的無名小輩在這裡成就了自己的霸業。
《天堂口》裡的天堂。
我忘記得以前在哪兒看到過一句話:“世間哪有什麼天堂,但要說離天堂最近的話,我想那一定是上海。”
2015年夏我把老家的生意關了,揣著500塊錢和30w的債登上了上海的火車。
兩年來,輾轉於浦東和浦西。
上班對於我來說就像過星期天,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除了一天一包煙,幾乎沒有其它開銷。
恍然間,我27歲了。
如果你才20來歲,大概覺得自己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希望。
我19歲邁進社會也是這樣想的,並且我覺得自己能犯很多錯,只要我依著自己的想法去拼去闖就好!
其實不全是,去拼去闖沒有錯。
但被教育是有成本的,有時候很小,有時候則足以摧毀你!
不要覺得自己已經很窮了,再窮還能窮到哪兒去,不是這樣的。欠債和不欠債是有區別的,欠1w和欠10w也是有分別的。
你稍不留神,它就會摧毀你的信心,你的親情,你的朋友圈,
還有你的愛情,當然,如果你原本有的話。
失敗是成功之母這種話不能信。
如果不幸已經發生了,去積極面對,且加倍小心的去處理,儘快的脫離這種困境。
記住,千萬不要祥林嫂一般逢人就講自己有多悽慘。
2017-5月份收到很多喜帖。
有給孩子辦滿月酒的、更多的是結婚的喜帖。
突然間整個人很苦悶,自己本身的境況並沒有絲毫的變化,但就是很生氣。
我以為自己不會受別人的影響,其實不是。
你看,這麼微小的事也使得我火氣很大。
一想到自己年復一年的這樣往復循環,我幾乎要絕望了!
2017-5-10日我辭職了。
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很平凡的一天,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做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選擇,下了一個隨時都能變卦的決心。
我對自己說:“你不能再客氣了,活在這世上你就要喝最烈的酒、草最野的狗”。
所以要麼浪,要麼死。
2017-5-16日在浦東的一個弄堂裡盤下一個小店。
與之相鄰的衚衕裡,出沒著大量的站街阿姨。
找師傅改了水管和電路,做了個巨長無比的吧檯。
在上海的好處之一是什麼東西都能買到二手的,而且巨便宜。
冰櫃、空調、筒燈……
就連廚房的抽油煙機都是50塊錢從網上淘來的。
店裡店外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收拾的,所以忙了好幾天。
晚上一斤雞爪一斤白酒,睡著也就睡了。
睡不著就去隔壁衚衕照顧一下小阿姨的生意。
門口用做吧檯剩下的碎木板釘在牆上。
拼成長寬約一米五的方形。
用黑漆塗黑,
晾一夜。
再用毛刷蘸白漆寫下一個很大的“浪”字。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很滿意。
2017-6-5日本質上,我是個馬虎的人。
這樣的人一般不會糾結於細節,小店裡裡外外只我一個光桿司令。
第一天我晚上7點開門,
第二天8點,
之後就維持在了晚上9點開門,
起初沒什麼生意。就坐在吧檯喝酒看電影。
65寸的大電視裡播的都是我看過的老片子,這導致我時常覺得自己開的是錄像廳。
阿浪不是我第一個客人,但他第一次來就讓我記住了他。
那天他進來後,徑直走到吧檯,把手機掏出來放在把臺上。
“老闆在麼?”他說話時都沒看我一眼。
“老闆死了”我當時正在切果盤,隨便應了一句。
“死了?沒事兒,死了有我呢,以後我就是這兒老闆了”。
“那我沒意見,當老闆的可得天天來呀,”
“那都不是事兒,”阿浪說話明顯北方口音,他遞給我一根菸說:
“我叫阿浪”。
店裡不提供菜品,只有蠶豆、花生這類的堅果和肉乾。
神奇的是葡萄乾下貨異常的快。
我常去水果店買些時令水果,看誰順眼就送他一份水果拼。
其他客人看見了也都朝我要,後來索性每桌都送一份。
店裡消費是進店每人100塊錢酒水暢飲,原本以為貴一點的酒品會下的很快。
其實不是,前期多數人會希望儘量多嘗試幾個品種。
還有就是芝華士、黑方這類大眾熟知的牌子下的快一點。
來過幾次的客人基本就喝自己常喝的那兩款,基本不會換口味。
2017-6-28日至此,我的春天終於開始了。
阿浪幾乎每天都來,凌晨3點,客人都走了,他坐在吧檯一顆接一顆吃著碟子裡的葡萄乾。
“D哥,你看我每天都來,也不說打個折”。
“給你的腿打折可好?你每次來都喝我一整瓶黑方,還一屁股坐到天亮,空調費我就給你免了,你他喵的把那幾斤葡萄乾的錢給我算算吧!”我正在擦杯子,裝出生氣的樣子說道。
“行啊,我給你算”
這貨說完從小挎包裡掏出一沓紅票擺在吧檯上。
我都愣住了,這孫子是不是喝多了給我這兒炫富呢?
“我要入股,我是這兒第二個股東”
阿浪說話時看著我的眼睛。
阿浪要是在美國,哪裡輪的上川普當總統。
要是放進華爾街投行,指不定得翻出多大的浪來呢。
2017-6-29日凌晨5點天亮了,阿浪正式成為店裡的第一個股東。
2018-9-16日 春夢醒了,滿眼的茫然。這個春我發於17年5月,當時隻身在上海,委身於月租金1000塊的出租屋,一個臥室後期用隔斷隔成兩間的那種,鄰居是個20來歲的小夥,因為跟我倆一板之隔,常常被他的電話吵醒,他的電話巨多,電話裡的聲音很清晰。他有明顯的北方口音,說話語速極快,我想想著他的境況,感覺像20歲時的自己。
2017年底,離開上海,跟來時並無分別,一樣揣著500塊錢和30W的債,只背了一個旅行包,把剩下的東西送給了隔壁的小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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