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给了她一场明目张胆的苟且(原创小说)


那个男人给了她一场明目张胆的苟且(原创小说)

那年,小安二十四岁,刚生了孩子几个月。她妈没空帮忙带孩子,又没有婆婆,她也没有带孩子经验,常常弄的自己蓬头垢面,还时不时受她男人的训斥,仿佛生了孩子后,小安成了最窝囊的女人。

小安实在想不清楚恋爱时自己愿意仰望的大哥一样的男人,婚后会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主儿,他嫌弃小安把孩子带感冒,他找不到衣服就朝小安不耐烦地吼,仿佛所有的耐心在结婚前消磨殆尽了。

灰头土脸的小安也常常觉得自己做事不利索,总是没眼色,渐渐就越发沉默。

男人是小安的初恋,初婚,初夜,从小在家里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安第一眼看见她男人,就被他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质深深吸引了。

她和男人是熟人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男人望着低眉顺眼的小安,霸气十足地说:“妹子,哥觉得你可中,你觉得咋样,给哥个痛快话!”

长到二十岁,小安从来没有听到过男人这样对她表白。她是个见了异性不用说话都会脸红的姑娘,她觉得自己普通得像一株狗尾巴草,当然,也许大家也这么认为。

上初三时,晚上上自习,停电了,大家纷纷点了蜡烛争分夺秒学习。小安着急自己没有存放蜡烛,忽然,“啪”从前桌扔过来一根洁白的蜡烛,小安抬起头,看到的是那个男孩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

同桌看了看滚在一边的蜡烛,又看了看小安,小安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变得通红,她忽然有一种被人扒光衣服的羞耻感,那根蜡烛像一根刺扎进了眼睛,下课后,小安悄悄把蜡烛扔进了垃圾桶。

尽管她从未和那个男孩说过话,可是她觉得男孩打破了她的某种平衡,让她不安甚至羞愧。小安的青春在黯淡无光中悄悄走了。

男人热烈的表白,加上他高大的身材,还有熟人对他浓墨重彩的宣传,小安的心狂热地跳了起来,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才发现这个男人一直专注地望着她,眼神热切中带着渴望。

她羞怯又开心:“咱俩才认识,不先处处再说吗?”男人大手一挥:“我就是找老婆的,不会三心二意,我看着你就可对眼,那――男人停顿了一下说,“我明晚就来找你吧!”男人似乎笃定了小安不会拒绝他,事实上,小安也欢喜地在心里答应了。

那个男人给了她一场明目张胆的苟且(原创小说)

第二天晚上,男人如约而至,像极熟的朋友,和小安天南海北地聊。男人多姿的经历像万花筒,深深吸引了小安,那些属于男人刀剑江湖的青春故事让小安热血沸腾,心向往之。她痴痴望着这个有着厚重历史感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幸运和崇拜。

男人于是每天都来,小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有时会表现的像个无知的傻丫头,等着男人用嗔怪的眼神瞪她几下,然后开心地笑出声来,男人也会发出爽朗的大笑,小安小小的宿舍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小安感觉自己像一朵花,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花期,她渴望在爱情中盛放。第十天,男人握了小安的手,那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小小的手背,让人温暖心安。小安觉得他们仿佛认识好久好久了,那种熟悉的亲切感让她开始渴望靠近这个男人。

第二十天,男人抱了她。男人那么自然地走到小安面前,双手轻轻一揽,她就乖乖靠在了他的胸前。听着男人“咚咚咚”地有力心跳,闻着男人衬衣上淡淡的烟草味,小安沉迷了。直到男人低下头把温热的唇盖上来,她吓了一跳,试图躲开,男人用手稳稳抱着她的头,于是他们的唇准确地贴在了一起。

男人的嘴唇湿湿的,软软的,刚开始,小安很不习惯,她觉得自己像挨着了一条小虫子有些恶心。可是男人突然用了力气,深深吸到了小安的上唇,他用牙齿轻轻就撬开了小安紧咬的牙齿,然后,他的舌头像冰凉的小蛇一下就钻进了小安的嘴里。小安彻底眩晕了,她从没想过接吻是这样让人天旋地转,喘不上气,她觉得自己要化成一汪春水了。

就这样,认识二十天的时候,男人顺利地把小安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变成了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小安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男人夜夜留宿,辛勤耕耘。种子很快在小安葱茏茂盛的身体里发了芽,他们的婚礼于是办的仓促又潦草。

小安的家人把婚姻的主动权统统交给了她,仿佛对她有无尽的宠爱和放纵。他们没有问男人家人具体状况,也没有问男人的秉性脾气,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就中”。

当时的小安只顾庆幸自己婚姻大事如此顺利祥和,不似她的几个女同学,她们每个人的终身大事都仿佛和家人进行了一场战争,有的甚至很是激烈。只是后来,小安明白,她们才是幸运的,因为有挑剔的家人把关,才不会被爱情蒙蔽双眼,因为挑剔里有家人的爱和责任。

年轻的小安扛着肚子在简陋的新房里热情地学习经营自己的婚姻。她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把洗衣服的盆放在水台上,才能不至于俯下身子气喘吁吁。

男人的白衬衣被她用手细细搓洗干净,挂在院子里的长绳上,风一吹,就鼓鼓地飘起来,小安远远望去,很像一只白色的鸽子在风里飞翔。

孩子在肚子里的不时踢腾提醒小安:她是一个妇人了,她是一个妈妈了!这种神圣的使命感让小安的母爱泛滥,无处安放。于是在孩子出生之前,男人便成了她的孩子。

每天她站在门外,翘首盼望,看到男人高高的身影走来,就迎上去嘘寒问暖;一日三餐总要问过男人才肯下厨;第一碗总要端给男人;男人的衣服总要仔细熨平才挂起来。

男人在家的时刻,一定是横卧在那个木头长沙发上,枕着小安递过来的厚枕头,身上搭着结婚时亲戚送的厚毛毯,惬意地拿着遥控器选台。男人喜欢看枪战武打片,声音开的很大,有时电视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小安震得心慌,望向男人,男人沉迷在精彩剧情里,从不看她。

可更多的时候,男人不在家,他似乎总有很多很多理直气壮的理由晚归。他的朋友多得超出小安的想象,似乎有应酬不完的酒局饭局。

小安嘟囔了几次,男人就有些不耐烦,朝小安吼到:“你个娘们家恁不懂事,男人都是脸朝外的,你瞎操啥心啊!”小安只好把话咽回去,眼巴巴望着男人又走出了家门。

男人的妈走得早,小安没有婆婆,自己的妈屁股后面永远跟着侄子侄女。小安的月子做得很辛苦,生完孩子她连抱着都害怕,那软软的小人儿顶着大大的脑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为两半。

小安的心惊胆战在男人眼里成了笨拙窝囊,在孩子的哇哇大哭里,他声嘶力竭吵着小安,奶水怎么也下不来,小安在满头大汗里默默哭成了泪人。

小安不明白,她那么用心学习维护婚姻,那么努力学着养护孩子,可男人的冷眼越来越多,孩子时不时就会磕磕碰碰。家里整日弥漫着孩子的哭声,尿布在头顶的绳子上似乎都没有干过。

小安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什么发型,低低的马尾整日束在脑后,忙一天,额前的短发就纷纷落下来,小安一张仓皇的脸藏在后面。她衣服上灰白的奶渍,暗黄的屎印儿落在男人的眼里,男人就像被烫到了一样仓皇逃窜。

自从生了孩子,小安就彻头彻尾变成了留守妇女。男人只有瞌睡时才踏着夜色回家,然后在另一间堆满杂物的床上倒头大睡,一会就呼噜满天。

小安常常奶着孩子自己就睡过去了,被孩子的哭声惊醒,才惊觉空荡荡的屋子里很久没有男人的气息了。小安想起明天会有一大堆活要干,望着孩子心满意足地咕咚咕咚吃着奶水,她会暗暗叹口气。

那个男人给了她一场明目张胆的苟且(原创小说)

那一天,男人以鲜有的热情兴致勃勃地回来,翻箱倒柜找自己的体面衣服。小安从柜子里给他拿出来,衣服叠的像刚刚熨烫过,小安一直觉得自己男人相貌堂堂,只有干净笔挺的衣服才衬他。

男人的热情感染了小安,她向男人细细打听缘由,男人这次特别有耐心,他告诉小安,有几个好几年没见的老同学要聚会了,当年他们关系铁得真是没话说。

小安告诉男人,她想他们一家三口都去,热热闹闹,一片和谐。小安心里想为自己尽力争取一点什么,尽管她也说不上是什么。男人迟疑了一番,露出小安熟悉的不耐烦表情,不过很快男人竟破天荒答应了。

小安很是雀跃,男人叮嘱她换个干净的衣服,给孩子重新洗了一番,一家人香喷喷出门了。

小安很久不曾参加过这样的聚餐,如今再加上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的姿态去面对男人的老同学们。她热切期盼男人把她隆重介绍出去,告诉大家:这是我的老婆孩子!

男人一到饭店,就似乎把小安忘记了,他热烈地和他的朋友们拥抱击掌,甚是兴奋。小安抱着孩子默默坐在角落,男人和她隔着好几个人。

小安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小安马上判断出她一定是个未婚姑娘,因为她面对众男人的热烈问候,一会儿娇嗔,一会开心大笑,马尾辫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小安想已婚的女人不会有这般明艳的笑容。

她只是穿了简单的运动休闲服,但胸部饱满高挺,这也是奶过孩子的女人所没有的资本,小安有些忿忿地想。男人隔着两个人伸着脖子对那个姑娘举杯,眼神流光溢彩。

原来这个明艳艳的姑娘是小他们几届的小师妹,当然可以称得上老同学。老同学们聊得兴高采烈,小安手忙脚乱给孩子喂点汤,孩子可能第一次见到这么嘈杂混乱的场面,还有满屋缭绕的烟气也许呛到了孩子,他忽然大哭起来,哭声嘹亮,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男人不得已扭过头,催促小安找地方给孩子喂奶。男人认为孩子哭,永远只有一个理由:他需要吃奶。随着哭声,孩子心满意足放了一个屁,结果又拉了一屁股,幸亏有尿布衬着才没有沾得四处都是。

小安已经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至极,她脸红脖子粗地在男人不断的催促训斥下抱着孩子出门找卫生间了。她从背着的大布包里往外掏干的尿布,蘸了一点凉水一点一点擦着孩子糊满屎的屁股,直到擦得重新白白净净。孩子趴在小安腿上,双腿乱弹放声大哭表示剧烈反抗。

一番折腾,小安满头大汗站起来,想了一下,把那个脏兮兮的尿布扔在了厕所垃圾桶里。小安有些后悔来这里,可肚子咕噜咕噜在提抗议,她想起来还得去聚餐的包间吃点东西。

推开包间的门,男人们已经喝得兴致高昂,她的男人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小师妹的旁边,正侧着脸对着小师妹笑成了一朵花。那距离是小安曾经熟悉的,因为可以清晰感觉到男人呼出的气息轻轻打在脸上。小师妹看起来很受用男人这种倾心的姿态,因为看起来她一脸娇俏,两颊绯红。

小安试图抱着孩子穿过几个座椅走到男人身边,小师妹突然站起来,原来是要上卫生间。男人忙不迭也站起来,执意相陪,男人有了明显的醉态,步履有些蹒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殷勤。

小安望着男人领着娇俏的小师妹从她身边掠过,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不一会,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小安听到男人的声音,赶忙寻出去,看到男人和几个小青年纠缠在一起,打的正欢。小师妹在一旁做着无用的拉扯,小安担心男人,忙喊几个同学过来。

终于劝解开,原来几个小青年也喝了不少,看到明艳艳的小师妹,朝她戏谑地吹了一声口哨,男人恼了,上去就踹了一脚,大家才打作一团。老同学们感叹男人现在还这么血气方刚,小师妹脸上有了恼色,似乎觉得刚才一幕太过丢脸。男人再把热诚的脸递过去,小师妹冷了脸,男人执着地靠在椅子上等待冰雪融化的时刻。

小安抱着孩子现在门口,有人招呼小安过来吃点饭,但没有人清楚地过问小安是谁,也没有人认真向男人求证。小安就像一个走错房间的陌生人,尴尬地杵在那里。

他的男人在用一种孩子气的真诚等待着别的女人展开笑颜,这种孩子气小安曾经那么熟悉那么喜欢。在男人锲而不舍地争取下,小师妹终于又娇嗔地蹬了男人一眼,恢复了笑脸。

小师妹也许根本不曾注意过灰头土脸的小安,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有足够的骄傲和自信享受男人的殷勤。小安当时并不是很明白这一点,只觉得心冷生气。

聚餐终于结束了,小师妹终于决定要走了,男人像个忠诚的卫士,提出要做护花使者。无奈小师妹是和几个老同学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离开。男人依依不舍告了别,小师妹留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袅袅娜娜消失了。男人满心回味地回过头对小安说:“这妹子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亲!”

小安才发觉男人其实一直清醒着呢。可是,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给她演了一场苟且。

后来小安才明白,从爱上这个男人开始,她就注定要经历一个又一个苟且。好在,多年之后她终于攒足力量离开了这样的苟且。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