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川形便”與“犬牙交錯”是中國行政區劃史上的兩大基本分區原則,“山川形便”主導了秦漢隋唐之際的千年,“犬牙交錯”則在宋元明清之千年不斷衝破“山川形便”的藩籬,成為後一千年中央集權強化的具體表現之一。不過,在這兩大基本分區原則的基本趨勢下,有一處較大的特例,那就是【山西高原】這個地理單元。

【山西高原】在中國古代行政區劃史上簡直就是一處堅持“山川形便”原則的典範,從秦朝的雁門郡、太原郡、上黨郡、河東郡到今日的山西省始終存在一組組嚴格遵循【山西高原】山河界限的州郡府路組合(秦漢隋唐宋遼金元)或一整個山西布政使司(明清)存在。當然,由於桑乾河上游平原的向北開放,這樣的存在更多以今日之山西省加昔日之綏遠省的範圍為主。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秦代的關東諸郡

即便在【山西高原】內部,除了【汾州府】與【沁水流域】外,便很少見到突破【山河】天然界限的【犬牙交錯】了。可以說,整個山西高原的歷史地理面貌,不論層級,都是以【山川形便】為絕對主流,且貫穿“秦-清”始終的。

所以,寒鯤的【山西史地】系列文章便從山西高原內部的【山川形便】入手,以山西高原的基本地理單元為開端,為日後文章的細化與展開,“創設”一個方便深入理解的“基本盤”。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可分為【外界】與【內分區】兩部分,外界以西側晉陝黃河、南側晉豫黃河與南太行、東側太行山為主,北側與土默特川(敕勒川)及蒙古高原的分界並不完整,是【表裡山河】中最容易來回通行的一側,所以【山西高原】上的政區也便經常向北延伸。另外,黃河津渡是山西高原與黃土高原中西部以及關中平原相互溝通的交通樞紐,以八陘著稱的太行陘道則是山西高原與河北平原、河洛中原相互溝通的交通樞紐。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的外出孔道

山西高原的【內分區】有兩種,一種是河川大盆地、一種是山區小河谷。河川大盆地一般有三個【百里縣】以上,一般分佈在山西高原的“人字形”幹道上,山區小盆地則往往只有一個【百里縣】構成,一般分佈在西側的呂梁山區東側的太行山區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的內部人字幹道

分佈在山西高原“人字形”幹道上的河川大盆地,自北向南分別是:桑乾河上游盆地(大同盆地)、滹沱河上游盆地(忻定盆地)、汾河中游盆地(太原盆地)、汾河下游盆地(河汾之地)、漳河上游盆地(長治地區)、涑水河盆地(運城盆地)、丹河上游盆地(晉城盆地)。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的串珠狀盆地

分佈在西側呂梁山區的山區小河谷,包括今忻州西部諸縣、今呂梁西部諸縣、今臨汾西部諸縣;分佈在東側太行山區的山區小河谷,包括今大同東部諸縣、五臺山區、今陽泉全境、今晉中東部諸縣、沁河諸縣、長治東部諸縣。另外,還有左雲、右玉、平魯等大同朔州兩市的北部諸縣與蒙古高原相接。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內部的主要山區

人字形幹道上的河川大盆地,擁有“各種資源之存量與流量”的雙重優勢,不僅在地理上構成山西高原的串珠狀盆地,也在行政上構成了山西高原歷史時期的行政枝幹,往往在統縣政區層級管束著鄰近的山區小河谷,並以緯度山脈為界進行分區。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內部的重鎮分佈

雁門關(代縣北)寧武關(寧武)(十八隘)、忻口、平型關(繁峙東)、石嶺關(陽曲北)、金鎖關(汾陽西)、韓信嶺(靈霍間)、絳山(曲沃南)、分水嶺(武鄉西)、上黨關(屯留西)、羊頭山(高平北)便分別構成了【人字形】幹道上以及與兩側山區間的分界隘口,與各自周邊的山脈一道共同構成界分山西高原內部的點與線。它們又與太行八陘、黃河津渡、雁北隘口共同構成山西高原內外交通的必經點位。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的內外關隘

汾河、桑乾河、滹沱河、漳河、丹河、涑水河、沁河是山西高原內部供養人字形幹道上串珠狀盆地群及較大的山區小河谷的主要水系,也是各大分區間溝通的主要通道(河流切割山系)。它們與呂梁山區的黃河小支流共同構成整個山西高原的水網體系,串聯各個分區。

山西高原的山川架構

山西高原的主要水系

以上,便是山西高原的基本山川架構,掌握好山西高原的這一基本地理格局,方能更好地理解山西這一地區在中國古代史上的重要戰略地位:理解山西在亂世之中往往被不同的政權分割角逐的割據形態,或完全歸一個勢力佔據並問鼎四方的戰略作用。另外,理解了山西省內部的大小地理單元,也有助於訪古愛好者在訪問山西境內密集分佈在各個盆地的古建築時做好合理的路線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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