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衡
天剛矇矇亮，倫敦以西70公里漢普郡的寬闊田園中，一座方正的哥特式城堡，已經開始迎接新的一天。廚娘麻利地準備著所有人的早餐，壁爐被一個個燃起，穿著筆挺的男僕為了讓油墨乾透將今天的報紙熨好，女僕們拉開華麗厚重的窗簾，陽光灑進客廳，牆上連接著起居室的鈴聲接連響起，是主人們呼叫服侍的信號。這是20世紀初，一個英國貴族家庭標準日常的開啟，也是風靡全球的英國時代劇《唐頓莊園》的開篇鏡頭，他們的故事，都發生在這座始建於18世紀的古典大宅——海克利爾城堡裡。
《唐頓莊園》海報
“富人居城堡中，窮人居城門下，上帝使人有尊卑，上帝令住所分貴賤。”在海克利爾裡，情況是一樣的。主人住樓上、僕人住樓下。管理嚴明，禮制清晰。在《唐頓莊園》中，除了伯爵一家命運的推演，還有一大看點就是高度還原的生活細節和僕人們之間微妙的關係，只是劇中僕人們的“樓下世界”都是在倫敦伊靈電影公司的工作室取景拍攝的。
一戰前，英國貴族家中都有很多僕人，海克利爾鼎盛時期，就僱有14名侍者和管家，50名僕人。包括男管家、二管家、女管家、廚師、貼身男僕、男僕、貼身女僕、廚房女僕、洗刷女僕、清理女僕、掃地女僕、專職司機等等。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不可逾越。就像《唐頓莊園》裡，低等級的廚房女僕不能被主人“聽到或看到”，“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主人更不會輕易造訪樓下。所以，這時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第一集裡伯爵親自到僕人餐廳和新來的男僕打招呼是一件令人多麼詫異的事情了。
1921年6月，第五代卡納文伯爵喬治·赫伯特（右）與夫人阿爾米娜（左）
城堡一樓走廊上的按鈴板，已經有百年曆史，66個按鈴對應著各大廳和起居室，為了及時響應主人的需求，管家曾經專門僱用了一個男童，在響鈴時通知響應區域負責的僕人。廚房和餐廳距離很遠，廚娘經常站在上菜通道口催促上菜的男僕快點跑，男管家有時也會用托盤端回伯爵對於晚餐評價的便條。在這種“樓上樓下”的相處體系中，整個城堡都有著自己一套明確的管理規定：高級女僕可以照顧前來做客的女賓，只有男僕才能侍餐，未婚女僕住在三層的塔樓，管家可以隨意進出僕人房間查看。廚娘地位很高，有自己的起居室，配有三名廚房女僕和一名洗碗女僕。廚房女僕，也就是《唐頓莊園》裡單純的黛西，地位最低，每天最早起床，負責生好廚房火。僕人們要在主人離開房間的期間，將靠墊恢復蓬鬆、傾倒菸灰、打掃地毯上的腳印，時刻讓城堡保持最佳狀態。
樓下像是對樓上的模仿。樓上以伯爵為尊，樓下是大管家的地盤。多數僕人們沒有真正的私人空間，城堡裡提供了公共大廳給僕人們休閒使用；僕人餐廳在樓上餐廳的正下方，集體餐桌邊，管家和貼身男僕、女僕一起用餐，低級男僕要為他們侍餐，座位順序也和樓上一樣講究。在當年，海克利爾城堡雖然工資低，但包吃住，主人寬待，又戀愛自由，能在卡納文伯爵家工作，對僕人們的生活質量和美化簡歷都是極其難得的。只不過隨著一戰的爆發和社會不斷民主化，英國貴族制由盛轉衰，僕人逐漸減少，海克利爾的生活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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