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過去的時光彷彿隔了一條河,與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遙遙相望

與過去的時光彷彿隔了一條河,與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遙遙相望

腳踏在老家的土地上,天色湛藍一如兒時,陽光鋪灑在院子裡,無雲亦無風。

北屋剛剛換了窗戶,原來是鐵框的,窗框將玻璃劃為一個個的小方框,冬天的風會從窗縫中擠進來,既不美觀又不防寒,已經過時。

原來的我們並不這麼想。小時候,我和弟弟喜歡在早晨賴在炕上,看窗外的天、院中的樹。窗簾上印著碧海遠帆,那時候我們還沒有見過海,窗外的世界,大而美麗。我們非常喜歡這扇與外界相連的窗戶,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覺得它舊而小。被時光改變的顯然不是窗戶。

影壁已被扶正。一進院門,首先看到的便是繪有山水畫的這面影壁。自我記事起,影壁就立在這裡,但它是什麼時候開始傾斜的?我不知道,或許是在我和弟弟順著牆壁爬上它在其上玩耍的時候,也或許是在院中那株雲霄爬上它在其上開出滿園春色的時候。

我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母親發現影壁向南傾斜了,她喚來了我們,讓我們不要再爬上去。時間一天天流逝,影壁的傾斜度也一天天擴大,它不是“比薩斜塔”,成不了名勝,只會帶來風險,最終決定將它扶正。

南屋倒沒有多大變化,早已無人居住。南屋的窗戶是木格的,原來糊了一層塑料紙,經不住風吹日曬,漸漸風化破碎,最終不見了蹤跡。在時間面前,沒有誰是勝利者。

與過去的時光彷彿隔了一條河,與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遙遙相望

推開門,與舊日時光相遇。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爺爺奶奶住在這裡。二十年前,兒子分了家,他們開始退居幕後,讓下一代來撐起這個家。

分家之後,父親、母親來到這裡,白手起家蓋起了這座房子。與村裡其他人家一樣,北屋蓋得更為用心,南屋只有兩間,一間為臥室。

爺爺、奶奶在此居住時,南屋不會像現在這樣空蕩蕩的。爺爺喜歡我和弟弟,用獨輪車推著我們去趕集,笑著看我們打鬧。奶奶會一邊幹活一邊給我們講故事,在她的話語描述中,各色人物在我們面前活了起來,那又是一個充滿奇異色彩的世界。

推開臥室那扇落滿灰塵的門,原來的木櫥還在。小時候讀過的報紙還糊在牆上,只不過已被時光染黃。

爺爺奶奶搬走後,南屋便空了下來,做了庫房。南屋有一排水泥櫃,原來用來裝糧食。這是很好的藏身之處,和小夥伴玩捉迷藏,我和弟弟曾踩著凳子打開水泥櫃,躲進去再把水泥蓋挪回,裡面完全黑了下來,外界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小夥伴的腳步聲近了又遠了,他始終找不到我們,待的時間長了覺得索然無味,就爬出了水泥櫃,突然發現外面的太陽真亮。

那個大甕彷彿還立在原處,它一米半多高,上門扣著鐵鍋。在冬天到來之前,母親會買下一編織袋的蘋果,放在缸內。吃過午飯,我和弟弟會去拿一個蘋果,咬一口,甜甜的,等吃完那一袋蘋果,冬天也就過去了。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黑夜再漫長,朝陽總會升起來。

來到屋外,走在村南的小路上,兩旁的楊樹高而直,我們曾無數次走過這條路。有時是從地裡回來,遠遠地看到屋頂上升起了炊煙,在池邊洗去手上的泥土。有時是去抓蟈蟈,兩旁的樹為我們遮擋了烈日,看著手裡的蟈蟈,想著它會鳴唱整個夏天,我和弟弟忘記了煩憂。

這些往事如在昨日。我們已經長大,過去的已經過去,只能在回憶中重逢。

與過去的時光彷彿隔了一條河。我們在這裡,與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遙遙相望。

與過去的時光彷彿隔了一條河,與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遙遙相望

孫建民,筆名:青鋒暮寒,旁聽者、記錄者,客觀但不冷心,著有長篇小說《逆天血》,有作品散見於《電影評介》、《檢察日報》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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