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人：篤心未局
人到遲暮之年的一種最好狀態，不問世事滄桑幾何，不管明月陰晴圓缺。笑看長江東逝水，不願染是與非。——篤心未局
清晨，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沒有人聲鼎沸的吵雜，也沒有讓人深感壓抑的匆匆人群。清晨的江邊，有的只是垂柳的迎風飄拂，有的只是枝頭小鳥的婉轉歌唱，有的只是江風中蘊含著的淡淡的腥味。
清晨，很靜，靜的可以撫平內心的煩躁;清晨，很美，綠樹紅花、微風拂面，不允許你攜帶任何憂傷。
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上，看稀稀落落的老者，趁著清晨的微涼，活動筋骨，抖擻精神，雖然人到老年但仍能活力四射，仍能對生活充滿希望，彷彿人生從未經歷過愁苦與悲傷。
這似乎是人到遲暮之年的一種最好狀態，不問世事滄桑幾何，不管明月陰晴圓缺。笑看長江東逝水，不願染是與非。
光陰裡的舊書攤，擱淺的橡皮擦，時光慢遞，一切都剛剛好。
淺淡的光陰，沒有什麼能與之抗衡，唯有記憶。穿過時光，一些歌，一些人，一些往事，於眼底，於內心，即便老去，也別是一番風景。
即便不公，不平，任是風景。
印象裡，讀書的人，大都是逛過舊書攤的。我第一次逛舊書攤，記得是上五年級時。在村頭的歪脖子樹下，地上落滿了黃樹葉，有的像蟬翼一樣漂亮。那個木板上放置的是哪些書我已然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些封面都很精美，至少在那個時候的我的眼中很美，再後來的那些舊書攤，擺在高大的黃桷樹下或是街道的拐角處，五顏六色，也是小鎮的一道風景。每次去那裡，若遇喜歡的書，不用過多盼顧，只是一眼，便會妥帖在心裡。
那些舊書，基本上是攤主低價收購來的。有一次，我看見攤主正用砂紙打磨舊書，那種細心和認真，似乎是在修飾一件工藝品。攤主十分愛書，每次擺在地上後，都要仔細地掃一掃書上的灰塵。擺放時的分類也很詳細，有毛邊本、線裝本、袖珍本等等。
去洛陽的古街，看火燒畫，流連在舊書攤，不光能欣賞書，還能欣賞文人雅客們在書上的題字。寫的字雖良莠不齊，卻也是風格各異。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書都是陽春白雪，其中也摻雜著諸如《隔簾花影》《剪燈新話》之類難登大雅之堂的書籍。
讀書的人，大多喜歡在舊書攤上淘幾本書的，我一直記得第一次買舊書的情景。那是剛上初中時，懷揣這對初中的憧憬，和幾個同學一起去了舊書攤，興奮地翻翻這本，看看那本。突然看見一本饒雪漫的《校服的裙襬》，突然的邂逅真是意外之喜。舉起書問：“多少錢?”“八塊錢！”攤主說。我心中不由一喜，沒想到這麼便宜，於是毫不猶豫的就買下了。
在那些青蔥歲月裡，這本翻斷了線的舊書，伴隨著我，落滿一地的青澀。如今回想起來逆著光向以前的舊時光討一絲暖，竟美得不成樣子。
中學，乃至高中時代，我的大部分課外書都是在舊書攤買的。在一般書店買一本書的錢在舊書攤能買上一摞，一般是買雜誌，學生時代真是覺得只要不是學校老師發的書都是好看的，雜誌一般是一兩年前的，但裡面的文章和智慧一點也不晚，還被留在時光的門扉裡，讀起來一樣津津有味。
光陰裡的舊書攤，小板凳上的泅渡者。
在舊書攤，買完書一般也不走，還會蹲在那裡看其它的書籍。書攤老闆有時會遞給我一個板凳，便坐著安靜地讀，那種自由和隨意的感覺，曾經陪了我許多歲月。偶爾遇到以前的主人做的批註，字體秀美，能讓我驚喜一天之久。
現在上大學後，雖然常去的是一般書店，但對舊書攤仍有一種無法割捨的感情。或許是，每個人心中都會隔著一個曾經，念與不念，都是深情。如今，只要遇到舊書攤，我總是喜歡停下來看看，相中的，一定要買回家去用橡皮把扉頁和髒汙的地方擦了又擦，乾乾淨淨地放到書架上，等待一個安靜的夜晚或下雨的假日再慢慢翻閱。
就這樣日積月累，我的存書已是新舊各佔半壁。
而且，感覺舊書更有著新書沒有的溫暖，發黃的封面，彌散著著歲月的墨香，裡面的文字好像也分外溫潤可人。
其實，不止我喜歡舊書攤，更喜歡觸摸舊書的感覺。
我上大學的這個城市，舊書攤比讀書時的小鎮更多一些，而且發現那些攤主也各有特色。有對夫婦攤主，總是兩個人一起出來，各在地攤的一邊把守，他們的規模很大，好書也多一些。有個小個子，好說話，屬於“給錢就賣”的那一類。還有個胖嬸，她對熟客挺耿直，你一還價，她只有一句話：“拿去嘛，你說了就是。”還有個眼鏡，一邊賣書一邊看書，曾跟我說，要不是喜歡看書，他不會走上賣舊書這條路的。
最近這幾年，在新潮流文化的衝擊下，加上閱讀方式的慢慢改變，舊書攤也變得越來越不景氣。當然，一些規模較大的舊書店，依然還在勉強維持。前幾日，看到一家舊書店，店前面的書攤沒人打理，我就走了進去。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漢，醉醺醺地說我是今天第一個進來的人。他說現在收入微薄，準備改行賣點別的。當時把書拿在手裡，感覺很沉，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在素年錦時的光陰裡，舊書攤似乎已經跟不上時代，已經變成了一種過時的文化標識。
但舊書攤的文化內涵，卻深深浸到了許多讀書人的心裡，它留給我們的記憶，依舊是暖暖的。
在舊書攤上買書的我回去一定會拿橡皮擦一點一點地把書擦拭，說到橡皮擦，記憶彷彿被拉到那個夏天。
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他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多餘的陽光都漏在舊書攤上，他是我們那為數不多的知識分子，也是我們那寥寥無幾的黨員，他有個小書店，很小很小，三個人並肩都無法容下，兩邊的書擺放擁擠，小書店的一切都在彰顯主人的潦倒，小書店的天花板上有一個很大的風鈴，和書店的太擁擠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稍微有點風便嘩啦啦的響，在書店的竟然也不覺得吵，更有一番風情，耐人尋味，讓人忍不住閉目塞聽只為感受書香。
書店有個文藝的名字——書香閣，倒也很適合，毫無違和感。附近只有他有個舊書攤，他的舊書攤最是漂亮，有各式各樣的明信片，有各種各樣的泛黃的舊書，還有一塊時而大時而小的橡皮擦，橡皮擦像是原來的，也像是用完了重新置換的，一直默默地陪伴在書攤旁邊。
很是懷念以前的舊書攤，舊書攤留給我太多的美好的回憶。舊書攤可能跟不上快生活的步伐，與我們漸行漸遠。舊書攤可能會被我們遺忘，可它仍是我們抹不去的回憶。舊書攤的古色古香，舊書攤沉澱的美，舊書攤獨特的內涵都已深深地印烙在我們的心中。
舊書攤的時代彷彿已經回不去了，舊書攤可能不再被人們看好，舊書攤可能不再成為人們留戀的地方，但是舊書攤仍舊保持它的樸素它的美麗。走在古老的小街上，偶然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行人停留在小書攤的面前，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他們對書籍的喜愛，他們拿著書認真地觀看，生怕錯過一個字、一個詞。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很是驚喜。
我原本以為舊書攤可能會銷聲匿跡，從此消失，可在我容易忽視的角落裡它依舊煥發光芒，吸引人們。我忐忑不安的心境變得緩和起來，心情格外地好。聽攤主說他們是常客，在他們下班之後、空閒之時，他們總會光顧。他們想在忙碌的時間之外尋找一塊淨地，用書籍滋養心靈，用書籍體驗生活。聽到這些，我心裡更加的欣喜，感覺像是找到了好多知己好友。雖不相識，但感覺像是久別重逢的好友。
他們都是生活在這宣洩的世界，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但他們在這喧譁浮躁的生活中從未丟失自己，而是勇敢地追求自己的人生夢想，保持自己的內心渴求。
舊書攤像是一根紐帶，連接我們的過往與未來。古樸的舊書攤，淳樸的好書者，都是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亮點和風景。
不求人人都對舊書攤抱有極大的熱情，只求我們都可以遵從內心，找到一片心靈淨土，在快節奏的生活中可以歇息片刻，稍做調整，補充能量，從而更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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