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當晚王祥雲與妻子分別後,實際一出村就扎進路旁密林,倚樹假睡,待夜黑人靜時,才悄悄摸回屯裡,藏在自家院牆外,屏息觀察動靜。遠遠地,一條黑影向自家走來,王祥雲瞪大眼睛仔細一瞧,正是本村無賴徐二。徐二並不敲門,而是翻牆跳入,踅到屋後,用指輕叩後窗,屋內花氏打開了後門將他迎入。

祥雲到姐姐家,將看到的一切向姐姐如實相告,不巧姐夫葉成萬外出,秀玉也沒了章程:“這可如何辦?”“我宰了這倆個狗男女!”王祥雲惡狠狠地吼道,說完,到屋裡摸了一把殺豬刀,就要往外走,秀玉連忙拉住問道:“你知道怎樣殺奸嗎?”“知道!先殺男的。”

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依大清律例,有夫之婦犯奸,如本夫在作奸時當場捉獲,姦夫淫婦,格殺無論。秀玉擔心“此時睡尚未熟,子隻身無助,脫有二人者,協力以拒,殆矣”,怕祥雲捉姦不成,反受其害。祥雲怒火中燒,如何聽得進勸告,“三捺三起”,竟奪門出,秀玉緊隨其後。王祥雲到了自家門口,小聲對秀玉說:“姐在外幫我瞭望,如我進屋中了圈套,一定大聲喊叫,以你之力必難對付,請一定趕緊離開,明天記得替我伸冤報仇。”

王祥雲翻牆跳進院內,伏在窗外靜聽。當時吉林農村的住房都是上下兩扇的木稜紙窗,控制開合窗戶的窗鍵也是木製的。他隨後用刀伸進窗縫,小心打開窗間鉸鏈,探身鑽進屋內,關窗下鍵,側耳靜聽,只聞鼾聲起伏,認為二人確已睡熟。於是他右手執刀,左手摸到一條男子髮辮,急纏手上,那人負痛想起身掙扎,因髮辮被纏而動彈不得,登時身首異處,一命嗚呼。

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王祥雲將割下的人頭放在枕間,迅速要拿殺花氏,奇怪的是,摸遍上下,也找不到花秀珍。他頓時心裡發毛,急忙開窗跳出,隔牆低聲問秀玉:“你離開這兒了嗎?”

“沒有。”

“看見有人出來了嗎?”

“也沒有”。

“怪了,我已殺一人,另一人不知哪去了?”

秀玉聽了,失聲埋怨:“定是你看錯了,根本沒人來,誤殺秀珍了。”

“不會,我殺的那人有長辮子,是男的,怎會錯殺。”

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秀玉讓祥雲守在屋前,自己回家取了火。祥雲打開自家房門,進屋點燈一看,被殺死在炕上的果然是徐二,再查看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沒有逃跑的跡象,花秀珍的衣服、鞋子都在。又仔細搜尋一遍,還是找不到妻子,秀玉見狀:“真是太奇怪,我看你也別找了,趕快逃命去,刀扔到煙筒裡算了。”

當時吉林農家的煙筒不和房屋連體,而是與房屋分開在屋外一定距離另砌的,一般要比房屋高一些,下部有煙道與屋內的炕相連。王祥雲聞言連忙攀上煙筒,將殺人兇器投入,然後和秀玉一起回到她家,洗了手,去了血漬,換上葉成萬的衣服,帶點路費就逃走了。

秀玉送走弟弟後,上炕躺下,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秀玉提心吊膽地到街上一看,發現祥雲家的院門大開,便嘗試前往窺探。只見花秀珍打扮得整整齊齊,正在做早飯。花秀珍見秀玉來到,連忙出門相迎,很熱情地把她讓到屋裡。秀玉進屋一瞧,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與往常一樣,只是木頭炕沿略有點溼,好像剛擦拭過。秀玉大惑不解,試探著問花秀珍:“我弟昨天回來,今天走了嗎?”

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昨晚他是回了,說是替東家到王屯收賬,傍晚回來,吃完晚飯就走了,也沒來得及去你家,姐姐是如何知道的?”花秀珍回道。秀玉連忙支吾道:“是你外甥在街上望見,回來告訴我的。我正想託他買點東西,不過也不是什麼急事,等他再回來,讓他上我家去一趟。”說完起身告辭,花秀珍留她吃早飯,她推說兩個孩子還等自己回去做飯。

秀玉走出房門,環顧院內,也未發現異常,回家就把事情經過告訴葉成萬,葉成萬也大惑不解。過了幾天,聽說徐二的哥哥徐大到處找徐二,徐二已失蹤,這才確信徐二被祥雲所殺,秀玉夫妻倆互相告誡不要洩露出去。

如此過十幾天,花秀珍忽然到秀玉家泣訴王祥雲臨走前交代的話,並告知李老五的地址,乞求姐夫葉成萬前去打聽消息。葉成萬回後告知花秀珍,詢遍王屯,也找不到李老五其人,且東首幾家也沒有姓李的人。花秀珍見此又懇求姐夫轉詢丈夫的東家趙鵬,還未出行,李高屯的趙鵬正好來到葉成萬家。

清光緒年間吉林“王祥雲殺徐二案”鉤沉(二)「驟變」

花秀珍急忙以王屯索債的事質問趙鵬,趙鵬聞言目瞪口呆,無法理解,才知王祥雲已經失蹤,為脫干係,免受連累,竟然也瞪著眼睛耍賴,說王祥雲年關之後根本沒回去上工。如此兩下爭爭吵吵,各執一詞。楊鵬離開後,花秀珍找人寫好訴狀,獨自騎著毛驢,到榆樹縣控告趙鵬,說丈夫王祥雲自年關過後到趙鵬家上工,今已失蹤數月,很可能被東家謀害。

榆樹縣巡檢傳訊趙鵬,到案後趙鵬一口咬定王祥雲年關後根本未去上工,因沒有確鑿證據,縣裡無法公斷。趙鵬經鄉鄰保釋放回,此事遂成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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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本案篇幅較大,時間跨度較長,無法一次性排版,故依案情安排三或四次分段闡明,謝謝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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