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九岁的女孩

韦秀观不解的看着我,而我没有去看他们,只是站起来转身去打开门。我要离开那间屋子,离开那些人。黄简机跟廖金爱急忙向蒙升芬,韦丹娜还有其他的家庭成员道歉,然后才向我追来。

黄简机跑到我的前面笑着问我:“哼哥,你怎么了?”

我说:“你走开。”

黄简机问:“没必要吧,又没谁惹你。”

我叫:“你给我走开!”

黄简机停了下来,然后我掠过了他,再然后廖金爱走了上来,她在我的身边与我一齐走,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等我不知道我要带他们往哪走的时候,廖金爱才跟我说他们要集体出动到寺庙去。她说那是祈福,每个月都去一次。我没说话,只是继续走,即使黄简机也跟在我身旁,我知道我若逃离绝不是问题,而且还轻而易举,但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相信无论我待上多久,他们都无法改变我的分毫。

在寺庙外,我见到了很多人。廖金爱说他们也都是在同一个分店的,都归张春莲张店长所管。周德忠见我们朝他们那走去,他就笑着朝我走来,然后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说:“走到这里要四个公里,怎么样?累吗?”

我见到了宁丘桂,他正跟我所不认识的人在说笑,笑着,他就见到了我。我把目光移开,然后他就朝我走来了。我不习惯再与他接触,于是我往我前面的方向走去。周德忠拉了拉我的手,他笑着问我:“哼哥,你要去哪?”

我甩了一下,然后走开。廖金爱跟黄简机跟了上来,而宁丘桂被迫停下了他的脚步。

我站在树下遮阴,然后树下三个坐在一起的人笑着跟廖金爱还有黄简机打了声招呼后就站了起来,请我们坐他们的位置。廖金爱跟他们道谢后就拉我去石凳子那去坐。

蒙升芬跟韦秀观朝我走来,他们的表情尤为自然。

我把脸转到了别处,可是很快我还是选择去面对他们。

蒙升芬笑着问我:“怎么样?哼哥,气消了吗?”

我低下了头来,可是那样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于是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我没有生气。”

蒙升芬说:“没生气就好,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不对,我们的态度太差了。”

我说:“你们没有不对。”

蒙升芬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哼哥,不要这样子嘛,出来玩,要开心点啊。”

我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其实我并没有说谎,他们并没有不对。

郑裙突然跑来抓住了我的手,说要我跟她进庙里拜神。我很想把她甩开,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甩开了她,那黄简机就还会跟在我的背后。后来当我们走进庙里的时候,廖金爱跟黄简机停下了他们的脚步,他们监视我的任务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郑裙给了我一柱香,然后安然闭上双眼。我看着她,直到她睁开眼睛,我依然在看。她笑了笑,一会儿才说:“信仰是一种力量,相信我们所不相信的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时间会改变,人心也是一样。”

我随后也闭上了眼,然后挤出一丝笑意,可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哭。传销到底都是些什么。

一女孩朝我招手,她呼出我的名字,要我朝她走去。郑裙说她叫石云云,甘肃人,初级业务员级别,是包金华的上司。看她一副初中生的样子,我知道那定是因为她好骗,所以才进得来早,然后高包金华一级。

郑裙说:“过去啊,人家在叫你。”

她所在的就是一块很阴凉的地方。我不想去拒绝。

“能理解个大概吗?”石云云问我,问着她就把她手中的一个芒果递向了我。我看了一眼,然后点头,没开口,也没继续往前,更没有去要她的芒果的意思。

风时不时的吹一下我们,但我实在是没心情去享受它给我带来的清凉,后来我问:“你几岁了。”

石云云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愣了一下,都没有出声。

“你几岁了。”我再问。

石云云说:“十九,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问:“包金华是你老乡?”

“没错啊,”她又递那个芒果给我说,“送给你的,作见面礼。”

我很想去要那个芒果,可是我的表现已经跟他们表明我不会去在意那些小东西,于是我只是问:“那你共拉了多少个老乡。”

石云云的脸突然静了下来,一会儿她才困惑的问:“你是说拉?”

我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却没有用错态度,随后我说:“我不稀罕你的芒果。”

陈玲听了就在一旁说我有时像个小孩,情绪化是我的主调,这主调是众多碌碌无为的失败者所共有的特点。听后,我马上转身,带着跟小孩子接近的脾气。郑裙马上跟在我身后。我回头说我想上厕所,问她要不要也跟上。石云云听到了后,她就叫来了陆小峰,说让他陪我去。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了,他跟在我身后,试图要跟我聊上些什么无聊的事。我没理他,我知道,无论我在哪里,做什么事,他们都不会让我独自一人,因为他们害怕我会有太多的思考时间。

我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后,石云云问我:“你会打牌吗?拖拉机的,讲究合作。”

郑裙说:“除了斗地主,他什么都不会。”

石云云说:“不会不是理由,要学才能改变。”

因为厌烦了她们的话,我撒腿又离开了,如弃她们于不顾。陆小峰跑了过来,他拉住我的手说我这是非常没礼貌的做法。我抬头,仰望着天,它是深蓝色的,可是我知道它更深的地方是黑色。

逃避永远只能会是暂时的,我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闹了三五分钟的情绪,然后就又被迫的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但那最为原本的状态却一直无法复原。

“你应该把这几张放在一起,这样打起来比较顺手。”郑裙手把手的教我,而我闭着眼睛,也许,我连心也是闭着的。我不知道我该想些什么来保持自己的思想继续独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逃跑意识会那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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