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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事情過去了許久，我依然忘不掉那個戴著禮帽和金絲眼鏡的男人。
我開始質疑自己，懷疑我只是被一個很喜歡講恐怖故事的人給戲耍了。但毫無疑問地，喜歡文字的人通常也更容易陷入文字營造的世界之中，哪怕這是一個騙局。為了追尋真相，我在網上找了很多恐怖故事，卻沒有發現有類似的；於是我又加了幾個恐怖和靈異的聊天群，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把金絲眼鏡的故事告訴了群裡的人，除了一些感慨以外一無所獲。
直到有天晚上，有個暱稱叫“瞳”的網友私信我，並且如那個人一般給我講了幾個故事後，我才終究察覺到一些事情。
第一夜 I 昆府血嬰（上）
其實民國25年發生的有名怪事遠遠不止林家宅一單，如果說林家宅事件是上層社會的恐慌，那麼同樣發生在那一年的昆府血嬰案則是底層大眾的噩夢。
這個故事來源於一本民國日記的殘頁，有許多殘缺，卻也不難理解和復原。
“瞳”說，日記的主人叫餘如飛，曾經是個警署署長。
【民國25年 丙子五月初七】
“還未至仲夏時節，昆府卻瀰漫著一股比夏氣更讓人覺得悶燥不安的氣息。自從上個月的五星連珠奇象發生後，一個月不到接連死了七雙男女，合計十四人，皆為午夜時分被利齒咬斷脖頸，被銳器取走心臟與脾胃。這些死者相互之間並不認識，也毫無關聯，兇案發生的地點是隨機的，無目擊證人，除了死因和死亡時間一致以外，沒有任何對破案有利的線索…”
“…昆府流傳著一些流言，愈來愈兇。街上的老乞丐說這些人都是被鬼怪奪命的，五星連珠日，鬼怪破山而出，每晚要一男一女進食...”
“不光是乞丐說，昆府裡的寺廟也多了香火，有些膽小的甚至舉家搬進了寺廟去，弄得和尚們都來警署求助，我們自然也是無能為力的… ”
“…有大戶人家請了法師做法，都是一些神神道道的事情…警署頒佈了夜間戒嚴令，所有人不得在天黑後出門，但是收效甚微，隔幾晚就有一男一女被殺...”
【民國25年 丙子五月初九】
“…警署的署長破不了案，被褫奪了公權。這幾起殺人案太過詭異，混日子的人只想發財可不敢丟命，也就沒人敢接任…我自小生在昆府，熟悉這裡的事情，所以就被臨時任命為警署署長...雖然有點突然，不過我卻認為這是好事，案子遲早要破的，但是警署署長的職務卻不能說有就有。半個多月前我的堂弟餘平從背牛山來昆府賣石斛，他告訴我五星連珠日後，背牛山老餘家的人都要走大運了，當時我不以為然只覺得是他撿了些好聽的話來巴結我，現在我倒是有些回味他的話了…”
“...反常的是背牛山的遠親沒有登門道賀。前年我入警署當差役，他們曾成群結隊來巴結，如今榮升署長，門庭卻冷清了，奇怪之事。雖然命案在前更為重要，但錦衣夜行這樣的事情多少也令我有點不快，罷了罷了，背牛山的人如若再來，就拒客吧。 ”
【民國25年 丙子五月十三】
“…昨晚佈局誘凶死了人。有個夥計去街角屙尿的功夫就被殺了...有人聽到了像野獸一樣的咆哮聲，也有人說那是嬰兒的哭聲，甚是可怖...我卻是什麼都沒聽到，勉強又蹲了一夜，卻是連鬼影都沒見到...今早警署的夥計們開始紛紛來告假。”
“...我訓斥了幾個後，心裡煩悶，於是想去五林巷找餘林芝家的丫頭買乳餅。我並不是喜歡吃乳餅，但餘林芝家的丫頭最會講些好玩好笑的事情，我甚是喜歡，更何況因為兇殺案，也有個把月沒去了...”
“餘林芝也算是我祖父那一支的遠親，和餘平也算同一支。不過前年餘林芝要我多幫照拂他家丫頭，我也是答應了下來。那丫頭不過才十五六歲，獨自在昆府賣了幾年乳餅了，說話嘴巴甜，招人喜歡...我過去後發現她人不在，隔壁檔子的老闆說這丫頭一個月前就叫人給喊回了背牛山去了，說是她娘給她生了個弟弟…”
“...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了半個月前餘平說的五星連珠，原來就是餘林芝家在五星連珠日生下了個男孩，我竟然把這個事情給忘了...雖然掃興，也只能作罷回家。”
【民國25年 丙子五月十七】
“...昨夜又死人了，已經是第十一雙男女了...我倍感焦慮。值得慶幸的是，仵作從男屍嘴裡找到了一小片還沒來得及咬下去的紫皮石斛草...這種石斛草雖說有幾個地方都產，但最近的卻是離昆府只有百來裡的背牛山...背牛山...我又想起了最近的一些反常的事情。”
“...令人恐懼的不是鬼怪，而是對鬼怪的未知和民情的遷怒...昆府的人恐懼到了極點後就是憤怒，晌午剛過便有幾個人往警署裡砸石頭，夥計們抓了人以後又都讓我放走了...可不能再激起民憤了，但是屍體裡發現石斛草的事情也說不得。”
“…驅散了警署外的人，我開始細想背牛山的反常...五星連珠日開始的兇殺案，我也曾查過一些文獻，略知一二...秦亡劉興，呂滅文治，武后稱帝之時皆有過，自古便是吉兆，但多也伴隨殺戮。 ”
“...背牛山世代流傳一句讖語，叫‘五星連珠，君亡餘興’，說的大概就是第一個五星連珠之日，始皇帝薨；第二個五星連珠之日，背牛山餘氏將有天選之人，力振餘興。字面無法理解，這樣的解釋便頗為牽強，更何況五星連珠早就有過數次...簡直無稽之談。”
“...可兩件事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關聯...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得親自去背牛山走一趟。”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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