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宜賓“大黑幫”紀實(二十)

四川宜賓“大黑幫”紀實(二十)

宋亞平倒戈

大家從凌晨三點,一直守侯到早上六點,裡邊的人毫無外出的跡象。

警方決定實行第二套方案:用重新配製的電子卡開門,衝到房間裡實施抓捕。

早七點,警方打開房門,王強衝在最前邊,刑警、武警一湧而上,制服了陳劍洪。

室內,陳劍洪和他妻子住一起,谷雲豔和另一個女人住一起。這次行動,動作較小,沒開一槍,乾脆利落地完成了任務。

偵察員對房間進行搜查,未發現槍支。

警方將陳劍洪、申莉、谷雲豔帶到越秀分局進行突審,王強擔任審訊工作。季克儉帶人在廣州大廈2719房間秘密守侯至第二天中午12點,仍未發現紀曉華,也未發現其他可疑人員。

陳劍洪十分頑固,突審一天,陳拒不交代。審訊申莉,申莉交代出,紀曉華曾經和他們在一起。申、谷參加新馬泰港旅遊回來,在廣州與陳劍洪、紀曉華會面。七日中午紀曉華離開。她不知道紀曉華去了什麼地方。

4月10日,季克儉經請示宜賓專案指揮部,按照指揮部指令,於當天乘飛機,把犯罪嫌疑人陳劍洪、申莉帶回宜賓,交專案組繼續審訊。

按照二弟宋亞平的說法,直接導致他倒戈的原因,是隋文昌對不起他,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隋文昌不僅不幫助他,反而落井下石,無情無義。

宋亞平賭錢輸掉60萬元,欠下一筆水債,超過了他的償還努力。他請隋文昌的水公司幫忙,隋文昌不僅不同意拿錢為他扛債,還在大庭廣眾面前呵斥他,責罵他,使他丟盡臉面——總之是這件事使他怨恨,讓他失望。

其實人心叵測——人之複雜,你很難辨析,它能衍化出多少種色彩。分析一個人,常常比分析一個案子要困難得多。

或許賭債是根本原因,宋亞平有奶便是娘,為了還清這筆債務,他不惜出賣隋文昌,投靠黃毛毛。或許,賭債只是個藉口,背後隱藏著宋亞平長期對隋文昌的不滿,隱藏著他的禍心和野心。

二弟沒有隋文昌那樣的狂氣,也不如黃毛毛狠毒,他單憑自己的本領,是撐不起一片天地來的。但他有個靈活的頭腦,能夠見機行事,又有個如簧的舌頭,無論與文昌大哥共事,還是和下邊的小弟周旋,都能左右逢源,不招反感。

倘若在黃毛毛手下,他能混到什麼地位很難講;但在隋文昌集團,宋亞平確實如魚得水。其原因有兩點,一是隋文昌集團組織結構鬆散,二是隋文昌本人過於自信,用人上大咧。故此,宋亞平能在兩年的時間內,爬到二弟的位置,成為隋文昌身邊最走紅的親信。不過,隋文昌用人,變換的也快。今天你是二弟,明天文昌看你不順眼,心裡一煩,你就可能下野,你就什麼都不是,甚至會被隋文昌攆出山門。像宋亞平這樣的委蛇奸詐之人,豈不明白這些淺顯的道理?

二弟在火車上對袁寶昆說,隋文昌的博採業,有他半數功勞。他羨慕隋文昌開設賭場,日進斗金,垂涎隋文昌紙醉金迷的放蕩生活。在隋文昌被追殺的日子裡,宋亞平這樣對殺手嶽書朋說過:“文昌一死,我就是大哥,文昌手下的弟兄,都聽我的招呼,你跟著我,不會有虧吃……”宋亞平有此報負,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但他確實如此向嶽書朋炫耀過。

二弟又不是一個能夠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人,他是個“偷”者,走一步,看一步。屬於那種見風使舵,借力打力的傢伙。宋亞平平生所做氣魄最大的一件事,莫過於這次出賣隋文昌,倒向黃毛毛。於他來講,無論前景怎樣,此旗一舉,也是無法回頭了;於宜賓黑道來講,這如同起爆一枚重鎊炸彈,把社會上幾大團伙統統炸了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就當時來說,宋亞平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艱難的。無論如何他是隋文昌的心腹,幾天前,隋文昌還派他和郝四到成都買槍。隋文昌“怒斥”宋亞平之後,對他照樣信任。3月19日隋文昌第一次遭槍殺,仍把自己身家性命交給宋亞平安排。3月22日他轉移到秘密地點,仍把宋亞平帶在身邊——這說明隋文昌始終沒懷疑過二弟。

在這種情形下宋亞平出賣大哥,就顯得極不仗義,毫無道理。

——那麼,促使他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最簡單地說,是錢。宋亞平的手頭太缺錢,他又確實需要一大筆錢。60萬對宋亞平來說,是個不小的壓力。宋亞平重視家庭,熱愛他的妻子女兒。他自己說,他家的積蓄,總計不過幾十萬元。在賭場虧下這麼大的窟窿,他束手無策,走投無路。這此種情況下,回想起辦賭場時他所謂的“投資”(很難說有無此事),對比起他與隋文昌在收入上的巨大差異,在心理上產生落差和不平衡感是可以理解的。

隋文昌在沁源茶樓斥責宋亞平濫賭,雖有抱怨成分,但也包含著袒護的意思。事後隋文昌還拿出三萬元為他扛帳。只不過這三萬元距宋亞平的胃口是太遠了些。

於是,在宋亞平精心考慮之後,他被公開“訓斥”這件事,就成了宋亞平倒戈的直接藉口。

事實上正是這樣——3月9日,也就是隋文昌在沁源茶樓大罵宋亞平的第二天,宋亞平便打電話給湯泉,稱:他有急事要見黃毛毛。

黃毛毛沒有見他。

事隔一天,宋亞平屈尊與湯泉會面,說出隋文昌買下武器,要他找人整(殺)黃毛毛那樣的話,並暗示隋文昌可能與林五有聯繫。說得半吞半吐,將言又止,神神秘秘的樣子。

湯泉向黃毛毛如實做了彙報,多疑而生性殘忍的黃毛毛果然坐不住了。

在湯泉與宋亞平見面的第二天,黃毛毛直接打電話給宋亞平——他在湯泉那裡留下宋亞平的手機號碼。

“二弟嗎?”黃毛毛說,“我想問你些事情,你到我這裡過來一下,我在酒都賓館北樓等你。”他說了哪個房間。

二弟受寵若驚。平時黃毛毛只與隋文昌這一級別的人物打交道,二弟在他眼中只是個馬仔。毛毛說話如此客氣,是不多見的。

宜賓中區方圓不過兩平方公里,過來十分方便。

黃毛毛的房間在北樓最裡邊。二弟來到時,看見樓口站著幾人人,像是黃毛毛手下。進了房間,卻只有黃毛毛一個人在等候他。

這又是一種待遇,說明黃毛毛對他的重視,也說明他向湯泉透漏的風聲已經奏效。

宋亞平坐下,黃毛毛開門見山地說:“二弟,你讓湯二娃捎的話,我曉得了。我叫你來,就是為了把話擺得更清楚些。”

宋亞平說:“沒更多的可擺,要說的我都講給了湯泉。”停了停他說,“我就是弄不明白,文昌跟你,是不是有啥子事情過不去,你要不要找他擺一擺?”

黃毛毛說:“我跟他……有啥子事情嘛?”

宋亞平說:“文昌好像憋著些火頭,你自己小心。”

黃毛毛停頓一下,說:“二弟你不要怕,有什麼話你給我講,這裡就我們兩個,說到了,旁人也不會曉得。”

宋亞平彷彿遲疑一下,說:“隋文昌買了10萬元的傢伙,怕是要拿來對付你的。”

黃毛毛冷笑了,說:“這我倒知道。文昌太不曉得事情,我告訴你,老子要是整他易如反掌。老子的武器比他的多,比他的先進,我這裡馬上就可以拉起一支突擊隊來。”

宋亞平立刻說:“你不要衝動,我再去勸一勸文昌,勸不下他,我曉得通知你。”

黃毛毛說:“要得。”

兩人都坐著沒動,宋亞平沒有告辭的意思,黃毛毛也沒打算送客,他們的話只說了一半,還沒談完。

黃毛毛停一下說,“二弟,我知道你這幾日手頭不大好過,賭錢蝕了本。你差別人多少錢?”

宋亞平說:“有60萬。”

黃毛毛問:“都哪些人的錢?”

宋亞平把他欠下水帳的人,包括於志軍,一一講了一遍。

黃毛毛說:“我這幾天就去收錢,收到,你拿去還帳。”

宋亞平怦然心動,他料定這步棋走得對了——他把形勢說得嚴重,就是為了把隋文昌在黃毛毛這裡賣上一個好價錢。黃毛毛就是黃毛毛,辦事暢快,這的確不是隋文昌能夠相比的。

談話結束,毛毛拿出一萬元,交給宋亞平說:“這錢你拿著先用,別的方面等我收了款子再幫你。”

兩人分了手。

這次談話,看似平靜,其實已經把後來的一切都規定了。宋亞平無法罷手,黃毛毛也無法罷手。這份買賣,這天之後一連串的拼殺,它的“起步費”其實很少,僅僅一萬元。

第一次追殺

黃毛毛並非一介武夫,他有他的思維方式,也有著能夠幫他做出決斷的若干智囊人物。黃毛毛周圍有三類人,一是高層鉅富,黃毛毛著實有幾位這樣的朋友;二是熟悉公安又熟悉黑道的軍師團;三是手下的小弟,也就是他的殺手隊伍。黃毛毛決策某件事,決不會直接徵尋他們的意見。他會依照他自己的思路,問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或者打些什麼比方,其實他是在核實他的某種印象,然後突然就會做出決定。

關於隋文昌,宋亞平傳來的信息的確打中了他的要害。即使沒有宋亞平,他也感覺到這個人是越來越討厭了。他厭惡隋文昌的霸道,也擔心隋文昌的實力增長過於迅速。他猶豫不定的僅僅是——要不要現在就把隋文昌當作敵人。

宋亞平加快了這個步伐——黃毛毛的心理天平傾斜了。

然而,事情重大,黃毛毛還是願意再做一番調查的。這就像自貢襲擊案發生後,黃毛毛曾對告密者和參加者做過縝密的調查一樣。他的調查方式很特殊,他需要去詢問一些事情,但最主要的,他要憑藉自己的感覺和印證。

黃毛毛不動聲色地來到沁源茶樓。他是這裡的常客,過來賭錢也是來消費,他是隋文昌的主顧。依照他與文昌的交情,他在這裡見到隋文昌,文昌應主動與他打招呼——然而這次,兩人見面一對眼神,隋文昌就把目光錯開。兩人尷尬地站了站,黃毛毛哼哼哈哈沒說話,隋文昌支支吾吾也沒說話,居然就這樣肩擦肩地走了過去。

倘若沒有宋亞平的“告密”,黃毛毛只會認為隋文昌跟誰慪氣,心情不好而已。然而,他揣著那樣一個想法,感覺上就不一樣了。他認定隋文昌心裡有鬼,那雙目無定睛的小眼睛,不敢正視他。

打牌是次要的,黃毛毛冥思苦想許久,越想越覺得宋亞平所說可靠,越想越覺隋文昌早已包藏殺心——他甚至覺得,今天晚上隋文昌就有可能對他動手。

黃毛毛有強迫症,他的心裡不揉沙子。對林傳金這樣,對隋文昌也是這樣。

三天之後,黃毛毛再次打電話,把宋亞平叫到酒都賓館,第二次單獨與他見了面。

仍是晚上,不過,這次黃毛毛把他叫到北樓一個酒吧的單間裡,依然沒帶小弟。

黃毛毛問:“怎麼樣,你勸文昌,勸好沒有?”

宋亞平說:“不管事了。”這次宋亞平的心態又與上次不同,他的屁股進一步挪過來,對黃毛毛說,“二月份,文昌就準備了武器,他對我講過,他在宜賓發展,最大的障礙就是你黃毛毛。前些日子,他派我到成都,買了批六四手槍。買槍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這是幹啥子用的。後來,文昌喊我,叫我到外地找人,要整死你。我不願意這樣做,我們平時對你,都有評價,文昌這樣幹,太過分了。我勸他,他不聽,還跟我喊:你要是找不到人,就不消找了,我另外再去安排……沒有你,我還做不得事情了不成?”

黃毛毛看著他冷笑,並不接茬,問:“上次你跟湯泉說,文昌見過林五,有這回事嗎?”

宋亞平說:“我沒直接看見文昌和林五會面。不過,文昌打電話從不揹我,最近有幾次,我走進來,他立刻就把電話掛斷,我懷疑,他在和林五通話。”

黃毛毛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他提不得林五,打不死的林傳金是他心裡的病。

在黃毛毛的記憶裡,林五是在“九月打擊”之後消失的。

去年三月,一把匕首插進林傳金的腦袋,沒把他殺掉,八月林傳金就給他來個自貢襲擊,險些害死他。黃毛毛驚魂未定,他又派人把他的司機打成癱瘓。黃毛毛對林五的人也沒客氣,先殺掉杜十眼,兩次槍殺七鼓眼未成,12月又把李悶墩打爆了腦袋。

林五失蹤後,曾在社會上放話,要按黑道上的辦法解決他和黃毛毛的問題。這等於公開宣戰。林傳金又失蹤半年光景了,按照規律,他又該殺回來了。

黃毛毛對林五的消息一向重視。初冬時節,有消息說林五在海南,黃毛毛寬鬆些;後來又有消息,說春節期間林五要回宜賓,黃毛毛著實緊張過一段;再後來有確鑿消息,林五去了北京,在石景山一帶活動。黃毛毛派遣紀曉華、陳劍洪等人到北京“旅遊”,秘密尋找林五,在北京敲掉他。此時又傳來消息,說林五已經秘密返回了宜賓……

二弟也深知林傳金是黃毛毛的心病。二弟是什麼人,他要挑唆黃毛毛,就得朝他的心窩子裡狠狠地戳。

兩人從晚上九點一直談到凌晨一點,毛毛聽得夠了,他心中的殺戮之火已經點燃,這把火他冷靜地過濾過,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一旦下了決心,無論什麼力量都無法再改變他。

黃毛毛冷笑地說:“二弟,你給我提供下文昌的地點,我馬上安排人把他搞定。”

宋亞平心裡一驚,他的目的是想把黃毛毛鼓動起來,但他並不希望這樣快,他更不希望在一個晚上就把隋文昌解決掉。

他說:“這件事先不要急。”

黃毛毛不聽他的,說:“這事情,不消你管,由我來安排。你馬上過去,把隋文昌釣出來,把他約到濱江路上。我們現在就走,先過去看好地方,今天就把他做死。”

這時已是 3月14日凌晨一點。

由酒吧向外走的時候,宋亞平才發現,雅間外邊,坐著黃毛毛的一個馬仔。那人一言不發,黃毛毛出來,他站起;黃毛毛和宋亞平朝外走,那人跟在身後;兩人上了黃毛毛的寶馬車,那人走過來,也一起上了車,宋亞平心裡毛骨骨的。

夜已深,路上行人稀少。黃毛毛駕車,開到濱江路,放慢了速度。他為宋亞平指定了一處地方,說:“你過去,就把文昌約到這裡。下車後,你走到車子前面,我的人就開槍。”

然後,黃毛毛開車繼續向前走,把宋亞平他放到中山街林家巷子口上。下車前黃毛毛再次叮嚀說:“你半小時左右把文昌約過來,我的人半小時之內全部趕到。”

宋亞平心裡直打寒戰,他到現在才明白,黃毛毛是個魔鬼,跟魔鬼打交道等於玩火——黃毛毛決定要殺某人,只在幾秒鐘之內,弄得他連個反轉的餘地都沒有。

宋亞平下了車,黃毛毛立刻打電話給湯泉。湯泉在宜賓大酒店,已經睡下。毛毛說:“你馬上出來,我有事和你說。”

黃毛毛把車開到宜賓大酒店,湯泉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毛毛說:“你馬上通知陳劍洪、紀曉華到濱江路,帶上傢伙。半小時之內,二弟要把文昌約到濱江路去。你叫劍洪他們在路邊的草頭頭上隱藏好,他們兩個一到,就把文昌打翻在那裡。”

湯泉卻不覺驚訝,他了解黃毛毛,早已有所準備。

“要得。”他說。

黃毛毛繼續說:“你告訴劍洪,打掉文昌之後,一定要用車子把文昌拉起,把他從高速公路的岷江二橋上甩下去。聽明白沒有?”

湯泉說:“明白得很。”

湯泉當著毛毛的面打電話給陳劍洪,問:“你們在哪裡?”

陳劍洪並沒睡,正在外邊逛,他說:“我在農貿市場後邊的沿江路上。”

湯泉問:“你和誰在一起?”

陳劍洪說:“有紀曉華和他的小弟雷向軍,我們在車子上。”

湯泉說:“你在那兒不要動,我過去接你。”

黃毛毛、湯泉一起開寶馬車過去,與陳劍洪幾人匯合。黃毛毛引他們來到南門橋,為他們指定了地方。陳劍洪他們埋伏起來,專等二弟和隋文昌的到來。黃毛毛和湯泉離開。

走在街上,宋亞平就感到此事情不妥,黃毛毛這麼快就要打死隋文昌對他不利。雖然隋文昌的死活與他並無干係,但黃毛毛許給他還賭帳的現金卻還沒兌現。他不踏實,也不願這麼快就把棋下完。

你黃毛毛是人物,我宋亞平也不是面捏的瓜,咱們誰也別想玩誰——宋亞平心裡自有蔫主意,他根本就沒去約隋文昌,獨自在街上轉了半個小時,悄悄回到濱江路。

他看見方才黃毛毛指定的地點停著一輛紅夏利車。他走過去,看見河邊的欄杆前站著三四個人,其中有紀曉華。

宋亞平並沒跟他們打招呼,而是走到對面街上,找個背靜的地方給湯泉打電話。

宋亞平說:“我要找毛毛講話。”

湯泉剛剛回到宜賓大酒店,只好馬上跟黃毛毛聯繫,一時沒有聯繫通。

此時,宋亞平來到不遠處的彩虹橋茶樓,要了壺屏山綠茶,悠閒地喝著,專等黃毛毛把電話打過來。又半個小時過去,宋亞平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他從茶樓出來,打了輛出租車,回府了。

宋亞平到家之後湯泉的電話才打過來,說:“黃毛毛問,為什麼文昌沒有出來?”

宋亞平說:“我找他就是要告訴這件事,情況有變化,文昌聯繫不上……不過,這沒有關係,今天不行還有明天,明天我想辦法約到他。”

湯泉無奈,只好通知陳劍洪他們,撤了回去。

第二次追殺

儘管宋亞平舉出種種例證,說明隋文昌要整黃毛毛。社會上多數人都認為,這是宋亞平的一面之辭。湯泉在後來的交代中也說:隋文昌那邊的全部情況,都是聽二弟講的。毛毛單兩次獨見約見了二弟,也是聽他一個人說。到底有沒有那樣的事情,我們都講不清楚。

事情很可能就是這樣,宜賓這一鍋混水,都是二弟攪起來的。

從種種的現象上,看不出隋文昌有除掉黃毛毛的打算。言語上或許有,這與他罵罵咧咧的性格有關,與他近日對黃毛毛不滿有關,也與他對黃毛毛熟悉有關。畢竟“不滿”與“殺人”,還是遠隔著許多層次的。

有這樣一些佐證:

第一,隋文昌第一次遭槍擊後,冥思苦想了六天,應該說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仍然沒有懷疑到黃毛毛。這說明,他並未對黃毛毛動過殺心,否則,從逆向推理他也應感悟到這一點。

第二,隋文昌對外,從未使用過暗殺手段。他鞏固、擴大地盤,多為手下打出來的,而不是殺出來的。他比較喜歡“明著來”,不像黃毛毛,是搞暗殺的行家。

第三,隋文昌指派手下到成都買槍,目標不應該是針對(暗殺)黃毛毛本人。這從他買回槍支,就在社會上公開亮相,大肆宣揚,以增加他的威懾力的做法,已得到證明。

第四,依照隋文昌大轟大嗡的性格,他不大可能單獨支派宋亞平到外地找人來“做掉”黃毛毛。這一點,可以認為是宋亞平的杜饌。一,隋文昌不不至於如此手下無人,身邊僅剩一個宋亞平;其二,宋亞平還沒“紅”到這份子上;其三,隋文昌做事並不鬼祟,真有此事,不可能除宋亞平之外誰都不知道,未透一點風聲。

第五,隋文昌與林傳金聯手殺黃毛毛的可能性極小。其一,依隋文昌的狡猾與霸氣,他不會為了林五的利益而左右與黃毛毛的關係;其二,林五與黃毛毛、隋文昌的關係,林五與黃毛毛近,而與隋文昌比較疏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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