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球星赛场上有点燃全场的豪气,也有不为人知的悲情

每一个球员在NBA赛场上看上去似乎都风光无限,球迷被他们的精彩的变现引得尖叫,为之疯狂。而每个球星在一个精彩的进球背后都会有一个酣畅淋漓的怒号,是训练疲劳得到成果的发泄,还是伤病已经全好,或者就是简单的展示霸气?看看乐福今天在《球星看台》发的亲笔长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NBA球星赛场上有点燃全场的豪气,也有不为人知的悲情

全文如下

11月5日与老鹰比赛的中场休息结束后,我突然患上了急性焦虑症。它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甚至都不清楚这是否真实存在。然而这的确是真实的,如手掌骨折或脚踝扭伤般真实。自那天起,我的思维方式、我的心理健康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NBA球星赛场上有点燃全场的豪气,也有不为人知的悲情

与他人这样分享我自己从不是件惬意的事。我在9月度过了自己的29岁生日,在这29年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内心世界。我喜欢谈论篮球,但这是天性使然,而分享一些私人的事情则要困难得多。现在回首往事,我知道,假如我能在这几年跟人多聊聊,那我必定会受益匪浅。但我并没有,无论是跟家人,密友,亦或是公众,我都没有。今天,我意识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我想要分享一点关于自己的急性焦虑症的看法,以及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同我一样正在一个人默默忍受这种痛苦,那你一定能够对这种无人理解的酸楚感同身受。一定程度上,我是为了自己,但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人们并没有对于心理健康给予足够的关注。在这一点上,男性们更是被忽略的对象。

这一点是我从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成长过程中,男孩们很快就会明白自己该怎样做,怎样才能“爷们一点”。这就像个成长手册:坚强点!别说自己的感受!自己扛过去!因此,在我29年的生命中,我始终严格遵循着这样的套路。而且这些东西并不新奇,男儿当自强,这样的价值观早已司空见惯,我们甚至不会注意到它,正如空气和水一样无处不在,我们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讲,它们恰似抑郁或者焦虑。

因此,在这29年里,我始终认为心理健康问题与我绝缘。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也知道人们会从敞开心扉、寻求帮助的过程中获益良多。然而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足以毁掉我在体育方面的辉煌,或者让我看起来像个怪咖。

然后我就迎来了不速之客——急性焦虑症。

NBA球星赛场上有点燃全场的豪气,也有不为人知的悲情

它在一场比赛中找上了门。

11月5日那天,距离我29岁生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零3天,我们在主场迎来了赛季第10场比赛,对手是老鹰。然而在这背后,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正在悄然酝酿。与家人们之间的问题令我倍感压力,那天我的睡眠很糟糕。站在场上,想着这个赛季的前景,再加上4胜5负的开局……这些终于令我不堪重负。

从跳球开始,我就意识到了问题。

我在比赛中上气不接下气,这太诡异了,而且我的表现糟糕透顶,整个上半场我打了15分钟,只命中了一记运动战进球和两个罚球。

中场休息过后,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泰伦-卢教练在第三节叫了暂停,当我回到板凳席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这感觉无法形容,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又好像我的大脑正拼命钻出头颅。空气的感觉厚重而浑浊,口中如含白垩,干涩难耐。我记得防守助教正为了一次防守站位大喊大叫,我点了点头,但没怎么听清他说的什么。那时候我吓坏了,当我从人群中挤出,我知道自己打不了比赛了,身体上真的撑不住了。

卢教练走了过来,我认为他也能感觉到不对劲。我脱口而出了一句类似“我会马上回来”的话,然后奔回更衣室,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就好像在寻找什么遗失物品一样。说真的,那时候我只希望我的心脏能冷静一点。那感觉就像我的身体正拼命告诉我,你快要死了!最后,我瘫倒在了训练室地板上,仰卧着,汲取着空气,用力呼吸。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模糊了。骑士的一员陪我去了克利夫兰诊所,进行了一系列检查。一切症状似乎都在渐行渐远,这真是种解脱。但我记得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在想……等等……刚才究竟特么发生了什么?

两天后对阵雄鹿的下一场比赛,我回归了,我得了32分,帮助球队取胜。能够回归球场并找回自我,让我如释重负,这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但我清晰地记得,最让我长出一口气的地方在于,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在对阵老鹰的比赛中离场。球队里有些人知道,这是肯定的,但大多数人并不知情,而且没有人报道此事。

又过了几天,球场上的一切都很美好,但有些事也给我带来了压力。

我怎么就那么担心人们知道我离场的原因?

那一刻,警钟骤然敲响。患上急性焦虑症后,我本以为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但事实却截然相反。那时候我一直在苦苦思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以及为什么我要对此避而不谈。

可以说是因为感到耻辱,也可以说是恐惧或不安,你可以想出一大堆解释,但我所担忧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内心的挣扎,而是这件事太过于难以启齿。我不想让人们认为我是个不怎么靠得住的队友,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我成长过程中所遵循的那本手册的内容。

于我而言,这是全新的领域,令我十分困惑,但我对于一件事很确定:我无法忘记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强行继续前进。一部分是出于我的意愿,我不会允许自己对于这次的急性焦虑症置之不理。我可不想在将来某一时刻再次处理这样的事情,这只会变本加厉,我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乎,我做了点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意义重大的事情。骑士方面帮我找了个心理医生,我和他约了个时间。在这里我要先停一下说两句: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去看心理医生。我还记得当我刚进入联盟两三年的时候,一个朋友问我,为什么NBA球员不看心理医生呢?我对此嗤之以鼻——我们是不可能跟别人说这种事的。那时候我才20还是21岁,从小到大身边就是篮球。在篮球队里,没人会倾诉自己内心的挣扎。我记得我想过,我有什么毛病吗?我很健康,以打球为生,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我从没听职业篮球手谈起过心理健康问题,我可不想成为这样的天选之子,我可不想看起来像个软蛋。说实话,我就是没想过自己会需要看心理医生,正如那本手册所言——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也正是我身边的人一直以来的做法。

但是要是仔细想想,这事还是挺奇怪的。在NBA,总有各种训练有素的专家为我们打点好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教练、训练师和营养师们已经在我生命中存在了数年之久,但是当我瘫倒在地板上呼吸困难之时,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能提供我最需要的帮助。

话虽如此,当我第一次去见心理医生的时候,内心还是充满怀疑的。将信将疑之时,他却让我大吃一惊,我终于无需集中精力于篮球。他给我的感觉,就是NBA并非我那天到场的主要原因,这让我振作了起来。我们聊了许多与篮球无关的东西,我明白了有许多问题都来源于一些平日里意识不到的地方,只有走近它、真正去了解它才能够发现。我认为人们很容易认定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然而如果褪去铠甲,你会惊奇地发现,你的内心仍是一个有待探索的全新世界。

从那以后,每当回到城里,我都会去与他见面,可能每个月都有几次吧。12月的一天,我们实现了最大的突破之一。那天我们聊到了我的祖母Carol,她曾是我们的家庭支柱。成长过程中,她一直与我们住在一起,在许多方面,她就像是我和兄弟姐妹们的另一个家长。在她房间里,每一个孙辈都拥有自己的角落——照片、奖状和信件都被她钉在墙上。她拥有一套我十分欣赏的价值观念。很有趣的一件事是,我曾送给了她一双崭新的耐克鞋,然后她异常惊喜,在接下来的那一年里好几次打电话跟我说谢谢。

随着我进入NBA,她也逐渐老去,我再也没能像从前一样经常去看望她。在森林狼的第6个赛季,Carol祖母决定在感恩节来明尼苏达看望我。临行前,她却因动脉问题入院,不得不取消这次旅程。随后她的病情迅速恶化,陷入昏迷。几天之后,老人家与世长辞。

我悲痛欲绝,久久难以自拔,但我几乎从没说起过这件事。与一个陌生人聊起我的祖母,这让我发现她离世的巨大痛楚依旧困扰着我。一番细想后,我发现最大的痛苦在于我没能与祖母好好道个别,连真正去伤心的机会都没有。子欲养而亲不待,在她最后的几年里,我没能好好陪她,这让我无比自责。但在她去世后,我将这些感情深埋在心底,并告诉自己,我得专注于篮球,这些事以后再去处理,爷们一点。

但我跟你们讲我祖母的原因其实与她无关。我依旧无比思念祖母,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很可能仍旧沉浸在悲痛中,但我想要讲这个故事,是因为说出这些让我大开眼界。我与心理医生见面不过很短的时间,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大声把话说出来的力量。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过程,它很可怕,很尴尬,很艰难,至少对于我当时的经历而言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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