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也配得上这句“生活万岁”|睡前聊一会儿

无名之辈,也配得上这句“生活万岁”|睡前聊一会儿

上面是如椽大笔、黑底白字的“生活万岁”,下面是工工整整、血红血红的“Hello life”,伴随着并不轻快的钢琴点,电影拉开架势。镜头慢慢移动,一幕幕的人物故事,晴天雨天,黑夜白天,嬉笑怒骂,力透纸背的只有一个字:难(nán)。

这难,是镜头下的这些人们,在奋力泅渡生活的河。单身妈妈,带着不满三岁的女儿开出租,夜深了,孩子只能睡在车里;爆炸头、亮片衬衫的中年男人,骑着破车在街头卖唱和推销炒螺,供养大了女儿却被她瞧不起;在拉萨踩了十多年人力车,却舍不得花钱上布达拉宫看一次的老大爷;每天扮成小丑去病房逗小病患开心的医护人员,实际上自己和家人都罹患癌症,“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明天”……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生活的难在这14组“主角”身上烙下印记,也在我们心上扎下温柔一刀。

无名之辈,也配得上这句“生活万岁”|睡前聊一会儿

他们勉强算是电影的主角,却不曾是生活中有闪亮光环的主角。导演甚至没有给出他们的个人信息,名字、年龄、住址,只散落在漫不经心的人物对话中。是啊,这些人是“无名之辈”,抛开学历、职业、籍贯,他们原原本本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分明是挣扎在生活里的父亲、母亲、儿子、女儿、老师、学生、情人、老伴。而在他们的身上,我们也多多少少照见了自己。

但生活的难之下,更让人感动的是脸上的笑,是他们认真地、执着地、小心翼翼地前行。如果说近日大火的电影《无名之辈》是笑中带泪,那《生活万岁》则是泪中带笑。他们互相温暖、互为光明,也拥有自己的高光时刻——“蜘蛛人”带着儿子体验工作环境,细数上海的高楼都被自己擦亮过;相依为命半辈子的盲人卖唱夫妻攒了很久的钱,换了一架更好的电子琴,中秋节晚上摸索着碰杯庆祝;没法照顾病父的护林员,孤独地轻轻拈起误入的蝴蝶放生;安顿好家中的病父,来到故宫做讲解员,尽情舒展脑中知识和四肢……他们会皱眉,会流泪,也会买醉,不过我们仍然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他们走走停停定定,喘着粗气,咬紧牙关,对生活仍然充满希望。

无名之辈,也配得上这句“生活万岁”|睡前聊一会儿

电影终了,几乎没有人提前离场,伴随着轻微的啜泣、叹息和交谈,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响起掌声。我留心看了一下,目前电影排片不算多,晚场差不多坐满,但也只是影院最小的一个厅。当我问起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怎么看时,他似乎并不焦虑,说:“(排片)会多起来的,口碑非常好。”

像《无名之辈》这样的故事片能在好莱坞大片潮中“逆袭”,是观众为现实主义题材的好故事、好表演买单。而像《生活万岁》这样的纪录电影,以普通人为拍摄对象,讲述我们身边的故事,也同样在激起市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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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市场容量的增加、分众市场的形成,为纪录电影走进院线创造了更好的条件。关注西藏登山学校年轻向导的《喜马拉雅天梯》获得千万票房;《我在故宫修文物》3集纪录片走红网络后,电影版也有600余万票房;聚焦“慰安妇”幸存者生存状态的《二十二》票房超1.7亿,且获得3万多人众筹。2018年还剩最后一个月,除了《生活万岁》外,《一百年很长吗》《四个春天》等备受关注的纪录电影也将陆续上映。

2017年,中国共有44部纪录电影产出,同比增长37.5%。据《纪录片蓝皮书: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17)》,纪录电影票房1.98亿元,真人秀纪实电影降温,“纯”纪录电影票房持续走高。这些数字不仅仅是商业指标,更意味着纪录电影这种类型,依托好的故事、好的故事讲述方式,受到了更广大中国观众的喜爱和认可。或许也意味着中国纪录片市场正在形成更好的传播生态、纪录片和观众之间的良性互动也更多。

没有什么故事,能高过生活本身。一支破桨,三两个人,过着六十分以下的生活,却用尽一百分的气力,渡千百种困苦艰难,也要喊上一声“生活万岁”。纪录电影,本身可能并不“精致”,也不“鲜艳”,但摇摇晃晃的镜头对准了置身大时代的小人物,记录他们身上的忧与爱、苦难和幸福、隐忍或嘶吼,真真切切,冷暖可知。我想,这就是包括《生活万岁》在内的纪录电影,能受到喜爱的很大一个原因吧;而这也是更多文艺作品,能赢得口碑、赢得市场乃至赢得艺术的关键之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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