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亦失,失亦为得

得之亦失,失亦为得

我特别喜欢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倒着走在操场上的感觉,余阳将自己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慢慢的把白天走成黑夜,将头微抬看向天空,来宣誓自己的孤独。

想要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将自己的身心都浇透,想要淋漓尽致的醉一场忘掉所有,忘掉他,忘掉许翊,那个我已经失去了的人。

(1)

“小晴,我今天可是要找你表白的。”接到许翊的电话,我赶紧的跑到了教室外的楼道上,背靠着墙,听着他的声音嘴角带着由内而发的笑容,虽知许翊习惯性的以不同的方式来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听到他的那句表白,心里还是漏跳了两拍。

我紧张的看了看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发觉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异样,这才稍微的放松了一口气。

“许翊,不许再和我闹了啊!我难道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就过个愚人节,你这不愚弄我一下就不死心是不是?”我语气轻松,和他相处,一直如亲人般亲近自然,心里都会荡漾起暖意,他一直是我想要珍藏下去的净土。

“难道你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杀到你们家去了,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同意的。”对于我来说,许翊的话一直像是有魔力一样,有着超强的治愈力,即使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都会高兴起来。

确实如许翊所说,我的家人都特别的喜欢他,这样优秀帅气的一个男生,再加上每次去我家都会像献殷勤一样的跑东跑西,即使连不同意我早恋的父亲都会在我母亲夸赞许翊的时候认同的点点头。

不过,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他一直是最耀眼的,身边好看优秀的女生多了去了,又怎么会真的看上如此平庸的我呢?对,平庸这个词用来形容我最恰当不过了,没有出色的能力,长相也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不会让人看第二眼的种类,因此,我一直认为许翊只是对所有的女生都好,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所以,即使心中有过多次幻想,我也对此绝口不提,不想因为自己对他的宵想,把我和他之间这还算的上亲密的关系给打消。

“好好好,我同意还不行,我也喜欢你,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既然是开玩笑,即使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也只是会当笑话听吧!

我的笑声还萦绕在耳际,许翊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悲伤严肃起来,我再也笑不下去了,整颗心跟着狂跳不止,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小晴,我真的没有闹着玩,其实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但是因为杨宇的关系,这份心意我只能一直藏在心底。”

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一直往下流,整个身子僵在那里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过了许久,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喜欢的人一直在我的耳边劝我和别人在一起,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没有声嘶力竭,我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只是想起当初那段心痛的过程,我才发觉自己已经难受的忘记了呼吸。

“这次我们不要错过了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许翊的问题,而是旁若无人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悲拗的哭泣,难道是因为预料到了我们后来的结局?还是因为这幸福来的过于突然,突然的让我有点承受不住。

其实是我和许翊先相识相知的,但是因为杨宇的追求,我和他每天都在对着对方说着违心的话,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当时我表白出口,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将失去他,只是,幸好,兜兜转转回到原地。

(2)

如果那时候你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幸福就是能够和许翊在一起,即使是做着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恋爱的感觉。

那时候在升高中的时候,许翊因为和他爸闹矛盾,所以一气之下就没有上高中,当时因为这样还大哭了一场,现在更是因为不能时时刻刻的和他腻在一起伤心难过。

不过,似乎悲伤的不只有我一个,许翊会把我抱在怀里用略带忧伤的语气问我:“董晴,以后如果你再上了大学之后,会不会嫌弃我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文盲?”

从他的怀里抬头笑着看向他,但是我居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不管站在哪里,许翊一直都是出众的,自信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担忧和自卑,拥有这样情绪的人不应该一直都是我这个丑小鸭吗?

紧紧的抱住了他,把耳朵贴近他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让他尽量的能感觉出我的温暖“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的”我轻轻开口,那话语落在寂寥的夜晚,似呢喃,似誓言。

每次放学,他都会斜靠在学校的门口等着我,他本身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极好的,再加上打扮时尚,惊艳的脸上带着的还是令人着迷的冷漠表情,放学归去的学生们都会小心翼翼的朝着他投去探寻的目光。

他应该是对于这样的目光早就已经习惯了,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寻,但是那冷漠的表情却一点没变,这是我偷偷观察他的结果,陪在他的身边我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暗中的观察或打探他有没有和别的女生眉来眼去。

幸好他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只有在我扑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才会笑靥如花,迷晕一众少女,顿时让我的虚荣心爆棚。

虽然这样,但是我也有难过的时候,毕竟我们一个夺目,一个平凡,每次走在路上都会听到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有的时候也在想,像他这样的人,身边站着的女生是不是起码应该有着洋娃娃一样的容貌呢?

只要他不放手,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高考那段最艰难的过程也是他陪在我身边过来的,学习考试的压力化作了脾气,我统统地发泄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

送我离开我们生活的城市,他把我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放手,直到有凉意落在耳际,我才惊觉,原来强大如他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3)

原本以为的孤单想念却被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给一下填满,忙于了解南方这个迷人的城市,忙于参加各种社团各种聚会,甚至比之焦头烂额的高三都不空闲,所以我几乎很少去和许翊联系,即使每次他撒娇缠着我想要多和我说会话,我也会敷衍几句就搪塞过去。

千山万水,一整夜的车程,跨过大半个中国,他居然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探到我的位置的,只是当他一脸疲惫的站在我的面前时,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的同学们,没有兴奋的拥入他的怀中,而是赶紧的把他拉到了一边。

本身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倦容,但是整张脸却都焕发着光彩,但是当看到我脸上那虚心的表情,他终于不再笑了。

“你怎么来了?”我皱紧眉头,看到许翊那惊讶的表情,我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后面的同学们还在起哄,许翊只是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小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他有什么错?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地来看另一个人呢?只是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只是害怕我的同学们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居然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文盲,在这样的一所高等学府,他们又将怎么看待他,怎样看待我呢?

我从附近找了酒店把他安顿下来,一整晚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是真的被我伤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晚是我们从恋爱开始吵过最凶的一次,他的父母已经在催促着他的婚事,在我们那里,到了这个年纪不上学的话基本上就要考虑成家的问题了。

但是我的大学才刚刚开始,我不可能为了他放弃我的前途跟着他回家,那是他第一次大声的朝着我嚷,他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不是在我设想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再和他说什么,最后谁也没有再说话,我起身准备回学校,他这才从身后抱住了我。

“小晴,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既然你不想现在结婚,不愿随着我回去,那么我便留下来陪你,我会在这里找一份工作,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愧疚的感觉充斥了我的整个心脏,许翊家里有着自己的生意,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一个男生为自己做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许翊留了下来,但是生活却没有因此变好,我搬出去和他一起住,但是我们每天都会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争吵,其实都是我在对着他吵,我变得任性、刁蛮、不可理喻,但是他却从来都是微笑相对并不还口。

因为他搬出来的这件事情,家里和他断了关系,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就算大学毕业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更不要说毫无学历的他了,所以他只是找了一份餐饮服务员的工作,对此,我嗤之以鼻,他却享受其中。

因为他工作的地方离我们学校很近,所以越来越多的同学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只是一个服务员,她们总在我的耳边絮叨,说什么长相在这个社会已经不重要了,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我以为我自己不在意,但是当我总是没事找事的和许翊吵架的时候一下子便暴露了我的内心,其实我只是想找一种方式逼他离开我吧!

“以后你不要再上那个班去了,同学们都知道我的男朋友是个服务员了,你知道我有多丢人吗?”虽然我一直和他吵,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把这个拿出来说过事,我不想把他伤的太深,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看到同学们那嘲笑的目嘴脸。

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小晴,你难道嫌弃我了吗?你说过永远不会嫌弃我的啊?”

“对,我就是嫌弃你了,认清现实吧许翊,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不想因为你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我背过了身子,不想看到他伤到骨子里的表情。

“我会努力的”他的语气里带着哀求,就像每次吵架一样的走过来想要从身后抱住我,但是这次我却大力的挣脱了他,我不想让我们的生活永远的陷入这样的死循环之中,我们已经耗尽了对方所有的精力,又何必彼此折磨呢!

当他彻底的离开我的生活时,我突然就后悔了,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把这段友情乃至亲情变成爱情的话,现在的我们是不是还对对方抱着最初的依恋。

(4)

事情回到了原点,在那个愚人节的下午,我们互剖内心,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而我在上了高中之后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

也许我们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份心,有点庆幸我们没有变成恋人的关系,毕竟爱情永远也没有亲情来的长久。

不然在我高考失利,恋爱失败的时候,身边就不会总有那么一个人陪伴着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会在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一个人在雨中痛哭,为什么想要大声的告诉他不想让他结婚,为什么我感觉最终我还是失去了他呢?

他结婚的事情告诉了我,但是却要求我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他说不想让我看到他结婚的样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做一辈子的朋友了。

只是,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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