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读马尔克斯的时候,他正在读什么?

“发现胡安•鲁尔福,就像发现弗朗兹•卡夫卡一样,无疑是我记忆中的重要一章。”

1961年7月2日,马尔克斯在海明威饮弹自杀的这一天抵达墨西哥。也就是在这一年,马尔克斯在朋友的催促下第一次读到鲁尔福,他被全然震撼,多年后描述起当时的情形仍难掩激动:

穆蒂斯带着一包书大步登上七楼我家,从书堆里抽出最小最薄的一本,大笑着对我说:“读读这玩意,妈的,学学吧!”

那就是《佩德罗•巴拉莫》。

那天晚上,我将书读了两遍才睡下。自从十年前的那个奇妙夜晚,我在波哥大一间阴森的学生公寓里读了卡夫卡的《变形记》后,我再没有这么激动过。第二天,我读了《燃烧的原野》,它同样令我震撼……那一年余下的时间,我再也没法读其他作家的作品,因为我觉得他们都不够分量。

其实,我不止可以整段地背诵《佩德罗•巴拉莫》,我还能够背诵全书,且能倒背,不出大错。并且我还能说出每个故事在我读的那本书的哪一页上,没有一个人物的任何特点我不熟悉。

▷ 胡安•鲁尔福

墨西哥小说家(1918-1986), 一生只留下篇幅极其有限的作品,却被历代文豪奉若至宝。代表作《佩德罗•巴拉莫》《燃烧的原野》。

当我们读马尔克斯的时候,他正在读什么?

“生命的问题是时间。我认为生命并非是按照时间顺序前进的过程,我们的生活是分为片断的。有一些时刻,有一些日子,是空白。生活不是奇妙的,但是它充满了奇妙的事情。生活不是完整的,而是化分为片断的;它充满了事件,但不是一个事件。”

——胡安•鲁尔福

鲁尔福七岁时父亲逝世,母亲逝世时他刚十岁,两位舅舅一年后也相继过世,祖母收养了他,但在墨西哥革命战争中家庭败落。他从小就看过太多的死亡,他从小就没能和父母好好聊过。所以不难想象他小说里的人为什么时常是自言自语的话痨。

胡安•鲁尔福的小说,时常只剩最客观的陈述,以及大段对白。陈述大多是短句,精致明晰,像照相机一样只提供给你画面感;对白则飘忽游荡,而且有许多许多的问话。他笔下的人总有那么多问题,而生活的贫瘠苍凉,让每个问题的主题都质朴到只剩记忆、生命、漫长苦难和死亡。

除了构思伟大小说,鲁尔福人生主要在思考的问题是:如何出色的推销旅社业务和轮胎。

可是1952年鲁尔福失业了,导火索是因为他问公司要一台收音机,以便装在汽车上,伴随他尘烟滚滚的墨西哥南部乡村推销之旅。在漫长的原野上奔驰时,他希望能有点儿声音,以免寂寞——结果这个请求却被公司驳回。

在漫长荒凉的旅途上,他没有收音机,只好独自把这些如今被南美小说家奉为经典的诗句一样的小说,吟诵给自己听。那似乎就是他自小而来的习惯:在他只能从记忆中寻求父亲和母亲谈话的鳞爪时,他便这样像吟诗一样自言自语:一些让我们至今还可以观看着,陷入墨西哥南部梦境的自言自语。

而这些自言自语,最终凝结成了鲁尔福的两部作品:《佩德罗•巴拉莫》和《燃烧的原野》。

当我们读马尔克斯的时候,他正在读什么?

《佩德罗·巴拉莫》,《燃烧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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