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歸來，叫齊豫。
上週新一季《歌手》大幕重啟，當身著一襲夢幻長裙的齊豫款款走上舞臺，舒緩而又清澈，磁性而又略帶滄桑的歌聲響起時，我們有片刻的恍惚：當年，唱著“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的清亮女生，歷經世事浮沉，她將歲月早已沉澱成一罈佳釀。
一首《最愛》，一曲天籟之音， 她清新脫俗的淺吟低唱，情真意切的完美演繹，讓多少人聽到淚流不止。
01
年輕時的齊豫和蔡琴
有人說，華人最美的兩把聲音，當屬蔡琴和齊豫。這樣的評價並非虛誇。蔡琴的聲音帶我們入世，齊豫的歌聲帶我們出世。
祖輩從山東遷徙到東北，父親給他的兒女們起名為“齊魯”、“齊豫”和“齊秦”。是因為他希望兒女們牢牢記住自己的故鄉，能在記憶中保存住自己的生命之源，那是一種永遠不可隔斷的情結。
齊豫、齊秦
因此，當她日後唱到那首成名曲《橄欖樹》時。即便歌詞渲染的是一種“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清流的小溪，為了寬廣的草原”，那樣一種浪跡天涯，追尋信仰的浪漫情懷。但當“故鄉”二字在她呼吸吐納間發出來時，你會聽到一種深深的、對故鄉的牽絆。
02
年輕時的齊豫
對於從小愛唱歌的齊豫來說，一時技癢，卻無法拂逆父親的“旨意”。在他的傳統觀念中，伶人是永遠上不了檯面的。更何況出於對女兒的保護，他不想愛女跳入商業娛樂的大染缸。作為一個“乖乖女”，在父親的強烈阻撓下，她也沒有反抗。
大學畢業之後，齊豫前往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就讀碩士研究生，專修和音樂相去甚遠的人類學。如果不是音樂的種子在心中潛滋暗長，她很可能會成為一名人類學家。在美國求學的日子，她越來越察覺：我是一個唱歌的人，我想唱歌！
1978年，齊豫以一曲《Diamonds & Rust》獲得了第二屆金韻獎冠軍和第一屆民謠風冠軍，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歌手生涯。
作為李泰祥的首徒，齊豫因金韻獎獲得冠軍與評審李泰祥相識。李泰祥聽到齊豫的歌聲之後，認為終於找到了可以充分呈現他那些遊走在藝術與通俗之間歌曲的最佳人選。齊豫果然沒有負恩師重望，其後成為李泰祥最得意的門生。
齊豫和恩師李泰祥
更為幸運的是，她入行的第一張專輯便是《橄欖樹》，同名歌曲就是她的偶像三毛填詞。她第一次見到三毛，發現兩人同樣喜歡中國古典文學，同樣痴迷《紅樓夢》，甚至在穿著打扮上也有諸多相似。
那次見面之後不久，就有了後來流傳甚廣的經典作品——《橄欖樹》。儘管後來有無數個版本的《橄欖樹》，但只有齊豫能唱出它的縹緲、清澈與夢幻，那絕對不僅僅是歌技上的。
從左至右依次為：齊豫、三毛、潘越雲
三毛曾說過她的生命中有兩個好朋友：一個是天使，一個是埃及豔后。天使就是齊豫，埃及豔后則是潘越雲。
那種惺惺相惜的情感，在她們合作的專輯《回聲》體現得尤為充分。《回聲》是三毛的半生故事，她親自寫下12首歌詞，由齊、潘二人演唱，三毛負責旁白部分，串聯成一張完整的音樂記錄。《夢田》是整張唱片中最後完成的歌曲，歌詞純樸，卻最能體現三毛理想中的境界。
齊豫至今記得，三毛在錄音棚裡一邊聽一邊默默垂淚，因為歌曲讓她想起荷西。“那是我心裡一畝一畝田，那是我心裡一個不醒的夢。”隨著三毛28年前的離世，和潘越雲的淡出，他們合作的《回聲》也成為絕響。
03
一曲《橄欖樹》讓她一夜成名，再獲金韻獎。但極高的起點，卻沒有讓她的發展生涯高開低走，而是拾級而上。
《你是我所有的回憶》是她的第三張專輯標題曲，作為《今年湖畔會很冷》的插曲，這是她與恩師李泰祥的又一次完美合作。
但這首廣受好評的歌曲當初差點被“斃掉”。李泰祥最初譜好此曲後，並不滿意，於是順手扔掉，正趕上齊豫到他家拜訪，撿起他扔掉的曲譜，照著哼唱。當蘊藉憂傷、甘美深致的旋律輕颺上空時，李泰祥聞之驚喜不已。
就這樣，一首好歌“起死回生”。她參加過很多演唱會，得獎無數，與站在高高的領獎臺上相比，更讓她感覺快樂的是，站在舞臺上，在歌聲中，她找到一種表達與創造的幸福。
她唱《歡顏》，清新脫俗的旋律，如詩如畫的意境，她低迴明亮、又遼遠憂傷的歌聲，將同名電影《歡顏》中女主人公的曲折心事詮釋得淋漓盡致；
她唱《女人與小孩》，齊豫把女兒呀呀學語之聲加了進去。那時女兒的話還講不全，但已會唱齊豫所有的歌。所以母女的合作演繹出了一幕溫馨的親情。
她唱《飛鳥與魚》，看似情歌，實則是對人類關係的省察，表現出“相愛容易相處難”的宿命感。
人生的每一種況味，每一首歌曲，都是她在經歷過的每一段生命旅程中，用心淬鍊出來的。得天獨厚的優勢固然重要，但一個人，只有將一顆心毫無保留地附著於自己所熱愛的事物上，它才是有靈魂的。
有人說，她的聲音是被上帝親吻過的。但她唱盡了人生的百轉千回、悲歡離合，卻從不唱苦情歌。李泰祥曾評價齊豫：“是這個時代難得的遊吟歌者，是活在這世界上的星星，那個光亮，一直存在，永遠都在的。”
文 | 淘漉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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