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的魯犯一夥,還在籌劃新的罪惡和計劃。3月30日下午,王增海失蹤,他們一時慌了手腳,分頭去找,也沒找到。何犯罵道:“媽的這狗日的是不是去了公安局呀!不如早殺了他。”任犯也害怕了。魯犯強打起精神,鼓勁地說:“不會,這小子準是不想幹,跑回家去了。不過也得防備萬一。”幾個人趁天黑坐出租車竄到較偏僻的太平區。在小飯店吃飯,撬開居民家的煤棚過夜,三犯凍得瑟瑟發抖,時時提心吊膽,第二天又是撬煤棚過夜。第三天,魯林估計風聲已過,晚上找個小旅店住下,一夜無事。魯犯鬆了口氣。但又想王增海回家,也可能出事,所以哈市也不是久留之地。但是魯犯萬萬沒料到王犯一露頭即落網。魯犯本想在哈爾濱搶銀行,這兩天卻沒有采到合適的點。4月2日晚上,他們決定明天一早撤出哈市去大慶。為了防止別人注意,魯、何二犯與任犯分頭住宿,約好明早在三棵樹客運站碰面。晚上十點多鐘,個體華東旅店進來兩個年輕人,說要住一個兩人的單間。女店主感到其中一人面熟,猛想起太平分局給她的魯林照片。她打開登記簿一看,極像。心裡一陣狂跳,但她馬上鎮靜下來,給魯林二人安排住下。她心裡十分著急,既怕驚動了魯犯,又怕他跑掉,沒有按刑警隊佈置的那樣,打電話或到刑警隊報告,而是就近跑到站前治安民警大隊報告。把親手抓獲魯的戰鬥機會,交給了副大隊長餘建業、中隊長關文志,民警關衛民、佟盛傑四同志。三棵樹小旅店的槍戰,被省城各報刊描寫得繪聲繪色。在這次驚心動魄的戰鬥中,魯林瘋狂地向我幹警射擊,以求一逞,最後腿部中兩槍並被打昏,殺手何文慶被當場擊斃第二天下午,任犯立忠也在哈黑公路七公里處,被我治安民警隊抓獲,至此,田旭、魯林團伙的案犯,除孫萬忠一人消聲匿跡外(孫犯在1991年5至7月,全省“破大案抓逃犯專項打擊中落網),全部落網,廣大人民群眾懸在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此案進入最後審理階段,由哈爾濱市公安局預審處一科同志承擔這一任務。魯犯被捕當天,被送到哈爾濱監獄醫院治療。王秀軍科長怕魯犯死掉,許多罪行的口供取不下來,情況搞不清楚。當天傍晚五點,啃了幾口麵包,就趕到哈監醫院。魯林,此時蜷縮著瘦小的身子,躺在地板上,嘴裡不停地發出呻吟。那形態,活像一條小死狗。加上混身的汙垢和傷口的腥臭,使王科長感到一陣噁心。這條小死狗就是那個曾使眾多的善良群眾惶惶不安、使不少地區風聲鶴唳的殺人魔鬼嗎?他一下子怎麼也統一不起來。這個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民憤的野獸,把無數的痛苦強加給別人,並以此為樂,今天終於得到了必然的下場。
王科長蹲到跟前,撥拉幾下魯犯的腦袋,魯犯睜開了眼睛。聽說叫他回答問題,他有些吃力地說:“給我一支菸抽……”王科長掏出兩支菸,一人一支。然後半蹲半跪,就像兩人說悄悄話似的開始了審訊。這樣的審訊進行了兩天。直到4日晚上,魯犯被押到看守所。
預審,也是偵察的繼續,既要把情況理清,又要將隱瞞的罪行挖出來。若說工作的難度,這的確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若論功勞,他們往往是幕後的英雄。看到省、市領導對審理好此案的批示,王科長對全科同志說:“我們要像抓魯林那樣,全力以赴審魯林。”
魯犯自知血債累累,不說也毫無便宜可佔。基本上能做到問什麼、答什麼。只是常要煙抽,這好辦,我審訊人員不時給他支菸。任犯則一上來就提條件,要回答問題得先把腳鐐摘下來。被嚴詞拒絕。
為了將每個人在每起案件中所起的作用搞準確,他們把時間、地點,過程情節都審得非常詳細。並通過不同人的口供互相核對,使錯的糾正過來,忘記的啟發回憶出來,隱瞞的挖掘出來。
魯林等證實任立忠強姦過幾個被害者,審訊多次,任立忠死不認賬。王科長說:“人都叫你給殺了,你還隱瞞這事有啥用?你也知道這事不光彩,說明你心裡還剩下一點良心,憑這個,你不能再對不起死者,你應當如實交代出來,並且懺悔…任立忠終於如實講述了姦汙被害者的過程。審訊難度較大的是王增海。在七臺河時他交代的都是別人的事,押來後也只承認自己給魯犯等提供了住處,別的沒幹,還強調自己脫離了魯林等等,但然以局外人自居。但是對案情細節的挖掘,很快將他連上。“到雞西慄憲波家誰敲的門?手拿的什麼兇器2”“有首和火藥槍。”“火藥槍從哪來的?”“王增海給弄到的。”連繫上了。從他人口供中,弄清了王增海參與了殺害陳洪明及以後的案件,如:秦皇島殺人是他拾的煤氣罐,是他將煤氣管插入被害人口中的,何犯殺人後叫他補過兩刀。在德州殺人,王犯繼何犯之後,向第二個被害人頸部割過一刀,等等。這一個個情節,使王增海不得不低頭認罪。
魯林的姘婦聶某,開始也認為自己既是自首,更與魯的罪行無關。在弄清每個案子的細節中,挖出了聶某在入室搶劫中曾是同謀,擔任敲門的角色,起到了其他罪犯起不到的作用。另外一年多來,明知魯林一夥殺人搶劫,卻心安理得享用這不義之財,從來沒有向任何有關部門揭發報告,等等。怎麼能說沒參與、沒關係呢?在事實面前,聶某也承認自己有罪。
5月的傍晚,大家都下班了,王科長在辦公桌上鋪好稿紙,他要起草魯林案的審訊報告。拿起筆來,魯犯一夥的罪行就像活起來的電影一樣在眼前浮現,伴著那些兇殘的場面,他彷彿聽到一個個冤魂在呼喊!他彷彿聽到一群群家屬在控訴!他彷彿感覺到那些為抓獲魯林一夥而日日夜夜、出生入死戰鬥的戰友們的期望。這一切在他心中交織成莊嚴而火熱的情感,促使他不停地寫,不停地寫,整整十四個小時沒有停筆,伴著晨光大亮,一份長達四十三頁的審訊報告寫完了。
1991年6月,殺人狂魯林和他的兩個同夥被處決。田旭、魯林像兩片隨風消散的陰霾,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但是,此案籠罩在人們心頭的陰影,並不是一年、二年所能消失的。
本案較長因此分五部分更新都在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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