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关注」只要怀孕,不要男人?和时间赛跑:欧洲单身女性的造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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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渴望孩子,但她们的人生却不需要男人。由于人工辅助生育技术,女性完全可以在没有男性伴侣的情况下养儿育女。虽然目前单身女性或同性恋女性在法国进行医学辅助生育尚属违法,但在比利时、丹麦、西班牙、荷兰、英国等欧洲国家却完全合法。于是每年有上千法国女性不惜远赴国外,进行“医学辅助生育之旅”。

但相较于女同性恋群体,单身女性对人工辅助生育(PMA)的需求却并没有受到社会和媒体的大量关注。谁来为她们争取权利?在不断被指责自私或被视为异类的压力下,又有多少人试图去了解单身女性在男权社会笼罩下所做的无奈抗争。

与生理时钟妥协

“我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就叫吸管先生吧”,Anne在接受《嘉人》(marie claire)记者采访时开玩笑说。Anne今年37岁,一年前在西班牙通过捐精者精液人工授精产下女儿Juillette。

Anne同许许多多将要奔四的法国女性一样:虽然没有遇见愿意与其组建家庭的另一半,但生理的时钟却从未停歇前进的脚步。不断听到妇科医生的忠告,过了35岁这一决定命运的年龄,女性的生育能力将会下降。在这残酷、不公的现实面前,再加上周围女性好友接连怀孕,Anne决定选择医学辅助生育技术,和某位从不知其真面目的陌生人一同“生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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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挑选捐精者,Anne比较了各国不同的法律。丹麦比较适合那些想要通过目录挑选捐精者,且捐精者信息开放,也就是说,捐精者愿意当孩子成年后与其联系,可以帮助孩子找到其“生父”的祖籍。

比利时则非常适合女同性恋伴侣,那里共有18家医学辅助生育中心,每年有超过两千个法国宝宝从这些中心诞生,法国人将其称之为“大力士宝宝”(bébé Thalys,大力士Thalys是连接比利时与法国最主要的国际高速列车)。位于比利时列日市(Liège)的La Citadelle医院Michel Dubois教授表示,“医院进行人工辅助生育的人群中有80%是法国人。其中超过80%的人是女同性恋。”

价钱方面,比利时比西班牙更具吸引力,但如果是单身女性则需要与一名心理医生会面,这名医生有权否决其进行医学辅助生育。因此Anne最后选择了位于西班牙巴塞罗那的诊所。在西班牙进行医学辅助生育人群中法国人占到约10%。经过三次手术,Anne终于怀孕。费用约6000欧元,不包括前往西班牙的交通费和住宿费。这笔费用社会保险无法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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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当时41岁的Elsa前往比利时通过医学辅助生育产下孩子。面对社会不同的声音,她向法国《L'OBS》杂志记者坦露心声:“16岁时,我也曾单纯地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在30岁结婚生子。但现实是,当30岁生日那年,我刚刚和男朋友分手。接着我又尝试了好几次并不成功的恋爱,有好人有烂货,但始终没有一人是我认为可以与他共度一生的。”

当Elsa看到网上有人攻击像她这类通过医学辅助手段生育的单身女性,指责她们竟然“只要怀孕、不要男人”,她感到非常气愤。“当一名异性恋女性选择医学辅助手段生育,并不是不想要男人,而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人。相信我,光这点就够难受的了,更别说女性还要承受生育年龄限制。”Elsa花了两年时间思考,才最终决定走上医学辅助生育这条路。“这两年来,我一直问自己如果没有孩子会怎么样?我有没有能力照顾孩子?等等。所以我认为我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如果要说我是个自私的人,那我也是个勇敢的自私者。”

■ 拒绝接受“无父即孤儿”的观念

向所有女性开放人工医疗辅助生育,之所以在法国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其矛头所指并非医疗科技本身,而是使“在没有父亲的前提下生育孩子”变得合法化。这是男权社会绝对无法忍受的。许多“父亲”协会指责故意选择单身母亲身份的女性,声称她们是“孤儿”的有意制造者。Anne表示,“我身边有许多男性,我的孩子也可以通过他们来了解男性群体。在巴黎,1/4家庭属于单亲家庭,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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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男人就没有孩子?这些选择通过医学辅助生育产下孩子的单身女性拒绝这一定律。在法国,单身人士有权领养孩子,为什么就不能通过人工授精来孕育孩子?

■ 自愿性单亲家庭将成社会趋势

法国国家科研中心(CNRS)社会学家Dominique Mehl认为,自愿性的单亲家庭将是不可逆转、不断增多的社会现象。“现行法律并没能适应不断在进化的社会。首先,女性生育第一个孩子的年龄在不断延后(根据欧洲统计局(Eurostat)2018年数据,欧洲女性首次生育的平均年龄为29岁)。

其次,35岁以上女性拥有固定伴侣的比率正在下降。于是一个与传统思想完全相反的观点诞生了:在生理原因的压迫下,她们选择先生孩子,再找对象。” Célia,33岁,是名公务员,她认为“这是个绝佳解决方案,一旦有了孩子,再与男人约会,压力就会减少”。她选择了在丹麦哥本哈根进行医学辅助生育。8次往返哥本哈根与法国,进行7次人工授精手术,最终产下孩子Elin。她花费了约9000欧元。

质疑声不断

原法国国家伦理咨询委员会(CCNE)主席Jean Claude Ameisen曾对向单身女性开放医疗辅助生育表示质疑:“医生是否该像治疗不孕症那样来满足因社会进化而出现的需求?在法国,通常的观点是认为,由一对伴侣来养育孩子,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会对孩子的成长来说更好。”

有关单身女性生育话题,同样也牵涉出是否允许单身女性冻卵以便日后生育的问题,对此大多数伦理委成员认为很难给予支持,但法国国家医学科学院的意见却截然相反。去年,国家医学科学院曾建议允许女性保存卵子,以缓解35岁后可能面临的不孕问题。目前“自我卵子保存”在法国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几乎不可能实现,因为卵子保存必须用于第三方捐赠。

专门从事体外受精生育的产科医生François Olivennes认为,“单身女性通过医学辅助手段生育所面临的一大风险是,孩子与母亲的关系过于亲密、形影不离。特别是那些不打算寻找另一半的女性。”

另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便是如何向孩子解释有关父亲的问题。对此,Elsa的方法是坦诚一切。“一天,我的女儿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其实我早就准备好如何回答。我简单讲了一下她是如何出生的,以及单亲家庭也很好。接着,我告诉她,父亲并不指的是贡献精子的人,总之,我很希望有一天她能拥有一位可以送她去上学,陪她一起游泳,与她一起分享快乐与悲伤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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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孩子为由攻击扩大医学辅助生育范围的人群不在少数。巴黎二大私法讲座教授Aude Mirkovic在其出版的《医学辅助生育:社会关键问题》(La PMA : un enjeu de société)一书中指出,“女同性恋伴侣或单身女性医学辅助生育合法化将对孩子造成极大的不公。儿童权利应不容触犯。”

Aude Mirkovic在接受《费加罗报》采访时表示,“在没有父亲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其心理上造成的影响不言而喻。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中明确,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孩子拥有了解其父母、得到父母抚养的权利。一项法案若允许自由且彻底地抹去‘父亲’的存在,这不符合孩子所拥有的基本权利。如果我们认为孩子完全可以不需要‘父亲’,那请证明之,并修改《儿童权利公约》。我们必须要接受的是,在实现某些要求的同时,应当在尊重他人权利(包括儿童权利)的基础上给予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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