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案:一個巴掌,黑道廝殺十人殞命,塘沽白宮酒樓血案「2」

3、警方立即趕到孫敏家抓捕劉立剛。孫敏家住的是一個新型的小區,樓道的房門很多,孫敏家的412號房間位於一條狹小的拐道盡頭,能運作警力的空間極小。根據這種地形,劉躍進在佈置了層層包圍圈後,有挑選了10名刑偵七隊隊員組成衝鋒隊,他們是刑偵七隊隊長陳永山、教導員宋海洋,偵查員辛軍等人。

凌晨4點30分,專案團決定強攻,劉躍進果斷地下達了強攻命令。防盜門咣噹一聲被砸開,裡面還有一道木門,偵查員辛軍又用肩膀撞開木門。偵查員們緊隨其後衝入屋內,而大屋裡的一幕令他們驟然停住腳步。劉立剛和趙學琦窮兇極惡地將孫敏和孫敏的兒子劫為人質,刀尖就緊逼在母子倆的脖子上。死亡的恐怖氣息令人幾近窒息。

“開槍啊!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就宰了他們。”劉立剛聲音扭曲變形透著兇殘和絕望。

隔著四五米遠的距離,陳永山開始和劉立剛談判。但是任你說什麼,歹徒們都拒絕接受。兩個小時過去了,劉躍進親自出馬。“我是五處處長劉躍進,你們的處境你們很清楚。有什麼要求,你們說吧,只要我能說了算的,我都滿足。”

劉躍進知道對這夥人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大道理沒用,他接著說:“你們拿著女人和孩子在這裡,算什麼老爺們。你劉立剛在後面算什麼男人,你還有臉嗎?”

劫持女人和孩子是最令人鄙視的

這話在劉立剛死水一潭的心裡起了微妙的作用,他不再狂喊亂叫了。啞然地站了一會,聲音嘶啞而艱澀地說:“你把我老婆叫來,我要見見她。”

劉躍進知道劉立剛所說的老婆是指姜雅麗。“可以,我答應你。”

之後,劉躍進不失時機地轉問趙學琦:“大琦,你有什麼要求你說。”

趙學琦見劉立剛都提出條件了就說:“我要見我媽”。劉躍進痛快地說:“這樣,趙學琦,一定要讓你見你媽。但是你媽歲數太大,現在天還沒亮,太早,一會兒到五處,一定讓你見你媽。母子情深,我說到做到。”

“我也要見我媽!”生怕吃了虧似的,劉立剛沒等劉躍進講完,搶過話來。

劉躍進說可以,都可以見。話音落處,姜雅麗已經被人帶了上來,劉立剛見到姜雅麗眼圈刷地紅了,姜雅麗開始大哭。劉立剛默不作聲地把刀扔到劉躍進腳下,把孫敏小孩往旁邊一推,大步走了過來。趙學琦似有猶豫,劉躍進語氣平和地緊逼上說:“趙學琦,你怎麼辦?劉立剛已經過來了。”後面的偵查員想上去抓趙學琦,被劉躍進暗中扯了一下。

從本性上講,趙學琦是這夥人裡最兇殘的一個。本來是王金喆找到趙學琦和劉立剛,劉立剛又找到米源、魏穩慶、于振國、張新光和張玉傑等人,但從7月7日“白宮酒樓”三號雅間他打響了第一槍之後,他就成了這夥人中說了算的人物。當時他憑著一股兇殘,做下了這件連殺七人的驚天大案後,不久就後悔了。不是後悔殺人,而是覺得為了區區兩萬元去殺人未免太便宜了。又覺得錢是劉立剛分的,是不是他還隱瞞了一部分私吞了,他對劉立剛也猜疑起來。

血案發生後,幾個人決定逃去廣州避避風頭,在天津開往廣州的153次列車上,和劉立剛、趙學琦一起逃亡的王金喆草木皆兵,看見穿綠衣服的人就心驚膽戰。

趙學琦看不上王金喆,認為王金喆是塊軟骨頭。到了廣東陸豐他的朋友那裡,他幾次萌生了要滅掉王金喆的想法。但是,王金喆是個聰明人,他可能看出了趙學琦的用心,常流著淚對趙學琦他們說:“這件事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欠你們一生一世的恩情。”然而,王金喆卻揹著他們悄悄買好了去福州的車票,趁他們不注意跑了。

趙學琦和劉立剛他們幾個人在外思鄉心切,就又結伴殺迴天津,王金喆分給他們的每人兩萬元錢,早已揮霍一空,所以就決定再做一票。

劉立剛想到了自己認識的付儉平家中比較有錢,在8月31日晚上找到付儉平家索要財物,本來拿完財物就應該走人了,但怕留下活口暴露行蹤,就將付儉平家一家三口全部殺光。

此時面對劉躍進等刑警的包圍,趙學琦又磨蹭了一會,猛地把孫敏往前一推,自己往地上一跪,大聲喊道:“我不活啦!”邊喊邊舉刀朝自己的頭上砍,警員們一擁而上,趙學琦沒死成。

4

劉立剛和趙學琦被捕後,7月7日當晚血案的全部過程才被警方知曉。

金小姐與客人發生衝突的那個晚上,劉立剛接到了王金喆的傳呼,讓他來白宮酒樓一趟。他打車到酒樓後,王金喆和趙學琦已在門口等他了。

王金喆說我和別人打仗了,你找幾個弟兄給我頂幾天。劉立剛連夜就招呼來米源、魏穩慶、于振國、張新光、張玉傑幾個人。第二天,王金喆說得搞把槍來。劉立剛、趙學琦來到河北滄州望角夜總會,找到老闆長亮等人買了一把帶梭子的五連發獵槍。後來,又到過滄州買槍。王金喆嫌槍不夠用,趙學琦通過他的哥們兒趙金海又買了一支單管獵槍和三隻四連發獵槍和一箱子彈,趙學琦又把趙金海也拉進來團伙。這樣,王金喆這一夥包括他共有9個人!

談判那天,王金喆和劉立剛商量說,王傳起他們來要是說和,咱就談;要是打架,咱就把他們辦了(弄死)。劉立剛將趙學琦等人招呼到一起交代他們:晚上我和王金喆在雅間裡跟他們談,談不成喊你們,誰也別含糊。

晚上五點多鐘,劉立剛在酒樓的大廳裡看見了他的妹夫金樹清和田凱來吃飯。晚上7點多鐘,王傳起帶著五男一女準時來了。一個自稱東北“喬四”的弟弟“喬七”的人開口說:“你把我們老闆給打了,怎麼辦吧?你先拿兩萬元錢給我們老闆治病,有嘛事回來再說。”王金喆說:“那我挨個嘴巴子怎麼說?我拿兩萬沒問題,你問王傳起同意不同意?”他想拉著王傳起。

王傳起假裝仁義地說:“錢的事我不摻和。”有一個戴眼鏡的拿出一種氣勢洶洶地架勢說:“我們不是賣白菜的,別想抹抹嘴就把我們打發了。”劉立剛聽後豎起眼睛說:“你不是賣白菜的,我們也不是賣土豆的。”王傳起站起身來混不吝地指著劉立剛說:“操你媽的,你再說話我抽你。”

劉立剛心裡窩著的火一下竄上來,他對王金喆說:“三哥,給他們上菜!”這話是事先定好的,意思是出去喊人拿槍來辦了他們。王金喆轉身出門,把趙學琦等幾個人叫來。趙學琦等人拿著獵槍衝進雅間,人來槍響,王傳起他們一個個跪倒在地,膝蓋和腿被打得血肉模糊。王傳起一看形勢不妙說:“你們厲害,快把我送醫院,自此我退出江湖,位置讓給你們,我絕不告發。”此時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因為他這次將老婆帶來了,而他老婆還懷著身孕!

可這邊的劉立剛、王金喆等人一想,王傳起是當地的“老大”,開槍打傷了他,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之後,劉立剛等人用槍托砸、用繩子勒等手段將王傳起等7人先後殺死。就在劉立剛砸王傳起時,他的妹夫金樹清可能在大堂裡聽到動靜,就循聲來看。一推門,以為劉立剛只是和別人打架,金樹清上來就幫劉立剛將王傳起掀翻。只見劉立剛瞪了他一眼喊道:“你出去,你來攪合什麼,還不快點走。”金樹清被推出來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是案發後他又替劉立剛找在鐵路客運段工作的田凱,買了五張逃往廣州的火車票。他當時就沒過腦子想一想,如此驚天大案,怎容他包庇,事後他被判處無期徒刑。

劉立剛等人殺死7人(共8命)後,將七具屍體扔進操作間隔壁的廁所套間的大水池子裡。第二天下午,七具屍體被扒光衣服裝在塑料袋裡,由王金喆、劉立剛等人開車拉到東麗附近,找了一塊蘆葦地埋了。除王傳起外,被殺的人不知道殺他的人叫啥,殺人的也不知道被殺的人是誰。

5

之後和劉立剛等人一同逃亡的幾個人,包括米源、魏穩慶、于振國、張新光和張玉傑等人都被陸續捉拿歸案,但首犯王金喆卻遲遲沒有到案!

雖然專案團將王金喆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進行了監控,但仍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專案團在梳理王金喆的社會關係時,發現他最早是賣醬貨起家的,之後又在開發區買下了幾座售貨亭賣貨!而在開酒樓的時候,他就將幾座售貨亭分租給別人,其中一個就租給了于振國,而這個于振國跟王金喆關係還可以。

所以專案團認為,王金喆雖然有錢,但時間一長錢再多也有花完的時候。銀行卡他是不敢再用了,而售貨亭的租金雖不多,但是貼補救急還沒問題。王金喆有可能冒險向于振國討要租金,所以對售貨亭的監控一直沒放鬆。

“白宮血案”發生後的第111天,即1995年10月26日。王金喆的姐姐不知從哪突然回到天津,向于振國的老婆索要租金,雙方商定轉天下午一點在塘沽商業大廈見面交錢。王金喆的姐夫張東友在取錢時被警方抓獲。張東友交代,他不知道王金喆的確切藏身地點,但是有一個BP機可以聯繫到王金喆。這個BP機是王金喆的哥哥買來專為王金喆和家人聯繫用的,每週日開機,王金喆會定時打來。

打開傳呼機,王金喆最近這個週日的傳呼號碼還沒有消掉,熒屏上顯示的是四川省開縣的電話號碼。刑警趙年伏、李慶彪等人星夜兼程趕赴開縣。

開縣公安機關協助天津警方,順利查清這個電話號碼是縣城城邊豐勝街上的一個公用電話。秘密走訪電話主人,他說據此不遠的豐勝街52號杜霞家最近來了一個北方男子,並由杜霞帶領來此打過電話。拿出照片讓其辨認,確定是王金喆無疑。

因為杜霞家居住地形複雜,通道、後門較多,所以警方先對杜霞家進行監控。監控的第二天下午5時許,監視警員付秉強發現一個男子走進杜霞家,從背影、身高、體態看極像王金喆。不一會,那名男子出來了,手裡拎著一件黃色風衣。警員肖劍虹一看,便認出是王金喆。趙年伏衝了過去喊道:“王冒”。見王金喆一激靈,馬上就把他撲倒在地。王金喆一聽這警察是天津口音,悲哀地閉上了雙眼。

原來,王金喆從福州逃脫後,帶著女兒在河北廊坊租了房子。此後他的姐姐、姐夫也都悄悄來到廊坊,照顧王金喆的女兒。可是王金喆惶惶不可終日。在廊坊“白貓舞廳”他有意結識了坐檯小姐杜霞,吹噓自己有錢,要去開縣投資求發展。

王金喆騙得杜霞信任後,覺得公安局肯定要盯死他的家人。所以他甩開家人和杜霞來到開縣,住在杜霞家。住了一段時間他仍然感到不安全,又瞞著杜霞在開縣另租了一處房子。抓他的時候,他是回杜霞家取忘在她家的風衣。

至此,“白宮”血案終於被徹底偵破,王金喆等9人以及包庇他們的人均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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