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和女人說話，就像吃西餐一樣，沒有什麼經驗可談，這也不是我的長向。我從來都懼怕和女人說話，懼怕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香水味或化妝品味，它們總讓我全身過敏，頭暈目眩，忘乎自己的存在。於是，我儘量避免和女人的接觸，遠離那些粉妝濃抹的妖豔女人。
雨聲仍不罷休的說，你就出去吧，和女人說話，你比我強，我最怕女人的誘惑！說著，他便用手把我向外間推搡。
我無可奈何的出了裡間，唉！誰叫咱寄人籬下，在這兒混飯呢。人家是老闆，要我做什麼，不管我有什麼不快，我都得去做，別無選擇！於是乎我厚著臉皮，屏著氣息，來到了女人跟前，提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又將電扇撥高一個檔次。雖然現在已是仲秋，但是天氣依然很熱，光線依舊很毒，絲毫沒有比夏日銳減，仍舊叫人心裡焦躁不安。
女人坐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臉上正是讓我過敏的粉妝濃抹，衣服穿得極其性感，外披一件小衫，內著露著肚臍眼的粉色短衣，一眼就可以洞穿裡面戴著什麼顏色的乳罩，兩座豐滿高聳的乳房，好似一隻巨蛙的兩顆碩大圓鼓的眼珠，與我充滿慾望的眼神毫不畏懼的對峙著，直接對我這個即將步入二十一世紀，都市裡唯一的純情男生，構成了一種威脅，也是一種*引。
我只盯了她三秒鐘的時間，心底就有一股性慾的躁動，衝出了激跳的心房，湧入各條毛細血管。我怕我的性慾會被她真的勾起，便立即將目光移向了別處。我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都市裡會生產出那麼多的搶劫與強姦犯，犯罪的根源不在於罪犯的自身，而是由於受了都市裡氾濫成災的性感女郎的引誘，讓他們激發金錢欲和性慾的衝動。因為大街上來來往往著許多妖豔女郎，手裡提著別緻的錢包，胸前掛著精美的手機，脖間懸著刺眼的金鍊，這是激發金錢欲的原因；而越穿越短的迷你裙，裸露越來越高的內衣的外穿，保養越來越白嫩的肌膚，這又是激發原始性慾的因素。在這個金錢橫流，肉體橫陳的社會，想要減少犯罪的生產，就必須斷絕它們的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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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論點的產生，我不是在隨口一說，空口無憑。我就是一個論據．因為我的這兩種慾念也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激發，我怕有一天剋制不住自己，會成為搶劫強姦犯的一員。
我儘量不去瞧眼前的這個性感女人，不去想關於女人的一切。
十幾分鍾後，阿Ｊ端著一碗燴麵放在了女人的面前。
她將碗往面前挪了挪，用兩個纖細的手指夾出一次性筷子，劈開筷子，開始大大咧咧的吃了起來。
我以為性感的女人吃飯也會很性感。誰知？一瞅，令我大失所望。她的吃相不但不性感，還很似庸俗，平淡無味。於是乎，剛才被她激發的那種慾望一下子就萎縮不振了。
這時，客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店。我便把精力放在新的吃客身上，搜尋既長相性感又吃相性感的女郎來激發我新一輪精神上的性慾。
膨脹的性慾，讓我暫時忘卻了肚子裡的飢餓。堅持直至下午三點之後隨著性慾的減弱，飢餓卻漸漸地增強。於是，飢餓指使我的各種器官工人起來宣佈罷工，我才明白飽暖思淫慾這個成語的真正涵義，才明白在飢餓的時候，什麼慾念都毀於一旦，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破衣襤褸的乞丐與流浪漢，會蜷縮在飯館灶爐的牆角下，冒著熱蒸汽的下水井蓋上，舒舒服服的躺著一動不動，不願搬離這個冬天裡比暖氣片還要暖和的老窩了？想想現在的我，比他們強不了多少，只不過是一個白領的乞丐而已。
餓到將近四點時，我和阿Ｊ這才得到了主人施捨的一碗雞蛋撈麵。
可是，這碗麵根本解決不了我們永久的飢餓，只能增充一時飢餓的肚皮。於是，我們四人便開始玩兒牌消遣時光，轉化即將到來的新的飢餓。
晚上十點之後，我和阿Ｊ又得到了一頓施捨。然後，就一同回了租住的小屋。
今晚，我哥還是沒有回來。
Jesus on the cross vector
偌大的屋子裡空蕩蕩的就我一個人。其實，屋子並不大，如果我哥歸來的話，反而顯得很擁擠。我哥睡在單人席夢思，而我只能躺在冰涼堅硬的水泥地鋪上。對於炎熱的夏天，這是一種比偷瞧黃色錄像還要爽的事情。
然而，在這兩個晚上，我覺得屋子特別空曠，就像一個人獨自在黑夜裡行走，四周沒有一個似曾相識的人，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孤寂又無助。
於是，心裡不免又升起一種異樣的滋味，無法訴說的想家的滋味。雖然離家在外，對於我已是司空見慣的事，自從我念初中起，就在離家十幾裡地的學校住宿；雖然那時也有過無限想家的時候，但是都沒有此時這麼強烈！在輟學在家的那段日子裡，我整天無事可做，悶得發慌，時常衝著父母無緣無故的大吼大叫！時常在心裡發誓有一天，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家，這個讓人焦躁不安，庸庸碌碌的家。可是自從我離開了家，就深刻得體會到了老人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格言：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流浪在這個都市裡，心裡便又格外的想念那個曾經讓我厭倦的家了。雖然我只在這個都市裡生活了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它卻叫我完完全全認識了這個城市，認識了我當初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就像美國平民百姓想競選總統那樣不切實際。
我渾身上下只穿著三角褲頭，坐在桌前發呆，目光凝滯的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無頭無緒的思索著我該怎麼做，做些什麼？我該不該繼續呆在這個殺人不見屍的都市？以後的路我該怎樣去走？這一系列連續不斷的問題，把我腦子搞成了一團漆黑，沒有一點兒光亮可以給我一絲柳暗花明的希望。
選自楓林向晚中短篇小說集《漂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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