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鐵皮小鼓
冬至大如年。但楊冪和劉愷威顯然不太想過這個節。
12月22日晚，嘉行傳媒以經紀公司身份，宣佈兩人已協議離婚。平均每倆月就要上演一次離婚傳言+闢謠戲碼的威冪夫婦，終於正式官宣謝幕。
對於吃瓜群眾來說，這隻終於落地的靴子算不上什麼驚天爆料。但是從資本角度來說，這對“吸金”夫妻檔的解散，卻牽動著嘉行傳媒——一個脫胎於楊冪工作室的前“新三板神話”公司的關鍵神經。
1年登上新三板，3年從估值2700萬到50億+。
也就在一年前，由這幾個數字勾勒的“嘉行”傳奇，還是影視行業內口口相傳的樣板。有人論斷幕後高手——楊冪經紀人曾嘉、趙若堯——的藝人培養體系撬動市場；有人眼紅券商出身的高管李娟點石成金；當然也有吃瓜群眾把楊冪推上“新三板女神”的高臺，儘管楊冪在嘉行傳媒的股權僅佔到了7%。
不過，2018年以來，從新三板摘牌到估值大幅縮水，圍繞嘉行傳媒發生的大多是“壞新聞”。
按理說，如此焦頭爛額的情形，公司宜靜不宜動。然而，嘉行傳媒竟官宣充當公司“奶牛”的明星夫妻檔散夥。這種操作，究竟是紙包不住火的迫不得已，還是另有商業佈局的斷臂求存？
通過系統地調查和梳理，影視Mirror將深度剖析楊冪劉愷威離婚背後翻滾的資本暗湧。
2018年前
身背對賭3個億，“威冪”必須在一起
從組團代言到人設配合，明星夫妻合體搞創收，本應該是件“1+1＞2”的事。
然而，在近兩年的楊冪劉愷威身上，這種催化效能顯然已經被“劇本門”“鮮肉門”等諸多緋聞沖淡了許多。
從這次離婚事件的微博輿情就可以看出，在楊冪、劉愷威的粉絲針鋒相對，火力全開地為愛豆寫“小論文”辯白，甚至普天同慶地為愛豆恢復單身微博抽獎時，CP粉的聲音幾乎弱到聽不見。
粉絲為慶祝楊冪單身設抽獎
為楊冪闢謠寫小論文
“威冪粉早就已經是稀有動物，各站自家愛豆的唯粉才是主流。其實很多人都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相互拖累。”一位混跡飯圈多年的追星黨對影視Mirror這樣說。
情感上早已貌合神離，又不具備“同框即發糖，互動一下子孫滿堂”的CP粉號召力，是什麼支撐這對夫妻檔把人設“扮演”至今呢？
“根本上說，應該還是對賭時間的問題。從對賭協議的時間來看，楊冪和劉愷威這個時候離婚，對嘉行傳媒產生的直接影響，已經降到了最小。”一位長期觀察影視產經的投資人對Mirror說。
這位投資人所說的對賭協議，來自於2015年嘉行傳媒的和SMG尚世影業的聯手。這裡有必要簡單地回溯一下嘉行傳媒的發展史。
“嘉行”系的最初萌芽，還要追溯到2014年10月楊冪工作室更名嘉行楊冪工作室，這標誌著楊冪和經紀人曾嘉正式脫離歡瑞，自立門戶。
2015年7月楊冪和曾嘉、執行經紀趙若堯三人成立了西藏嘉行四方投資管理合夥企業（西藏嘉行），並於同年以1.7元/股的底價借殼新三板掛牌公司西安同大，出資1020萬元，持股37.15%成為後者的實際控制人。
這是嘉行傳媒的第一個高光時刻——僅用1年時間，1020萬的花費就登上了新三板。不過，彼時西安同大（嘉行傳媒的前身）的估值僅為2745.63萬元。
與SMG尚世影業的聯手是嘉行傳媒的第二個高光時刻。2015年10月，尚世影業分兩次共計3億元收購了嘉行傳媒的借殼新三板公司——西安同大20%的股權（380萬股），尚世影業認購時價格為78.95元/股。
從1.7元/股的底價三個月內飆升至78.95元/股，估值從2745萬一路狂奔至15億元，翻了近55倍。面對SMG尚世影業，嘉行傳媒必須要證明自己對等的價值。於是雙方便籤訂了對賭協議：
協議約定，如果嘉行傳媒2015、2016、2017年度三年累積實現的稅後淨利潤低於3.1065億元，或實際控制人或核心管理人員或核心藝人退出經營管理工作、解除代理關係的， 或者公司申請破產、解散等重大事項的，尚世影業有權要求嘉行方以15%的年收益率回購尚世影業不超過285萬股嘉行傳媒股份。
這個對賭協議苛刻嗎？是也不是。
從尚世影業的角度來說，這個協議並不算苛刻。嘉行傳媒如果完成對賭，按照20%的股權計算，賬面現金分紅也不過6200萬元，算是份年化收益率8%的穩定收入。
如果嘉行傳媒完不成對賭，以15%的年收益率回購尚世影業285萬股的股份——尚世影業認購股份中，有95萬股不參與對賭——那麼尚世影業的年化收益率也不過11.25%。
算來算去，如果不計股價上升空間，這份投資對尚世影業來說只能算是一份穩健理財。
那麼對於嘉行傳媒來說，完成對賭容易嗎？也並非如此。
從嘉行傳媒指數級攀升的估值來看，想要年平均利潤上億，多少有點小腳穿大鞋。但如果不完成對賭，就要多花1.35億的價格回購尚世影業的股份。這對於嘉行傳媒這樣一個以明星為核的輕資產公司來說，是絕對不能允許發生的。
要想完成對賭，第一團隊不能散。劉愷威和楊冪作為嘉行旗下的藝人頂樑柱，自然是不能解約，也不能離婚的。
第二，作為“一姐”的楊冪要下苦力當“拼命三娘”，《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談判官》《逆時營救》《繡春刀·修羅戰場》……總之，要拍更多的戲帶更多的新人。
第三，還要靠一點運氣和機緣，對於嘉行傳媒來說，就是2017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爆火和旗下藝人迪麗熱巴借勢“跑男”的熱度猛躥。
根據嘉行傳媒披露的年報顯示，2015年、2016年和2017年淨利潤分別為0.81億元、1.29億元和1.94億，超額完成對賭。
按道理說，行到此時，全然無電的“威冪”夫婦已經完成歷史任務，可以退出歷史舞臺了，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官宣散夥呢？
這就要說到嘉行傳媒的第三個高光時刻和今年以來的轉折。
2018年後
上市路道阻且長，夫妻檔風險大漲
嘉行傳媒的第三個高光時刻，其實發生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剛播完不久的2017年3月。但由於這件事引發的上市可能，延宕了“威冪”夫婦的散夥時間，我們放到這裡講。
2017年3月，借勢《三生三世》大熱收官，嘉行傳媒發佈新融資計劃。搶得頭魁者是“深兜”的完美世界——後者以250元/股的價格認購200萬股票，用5億的價碼換來了嘉行傳媒10%的股份。
至此，嘉行傳媒也正式登上了估值50億的巔峰。明星資本、鉅額估值這個如今看來高風險的組合，在當時卻被視為撬開IPO大門的一把鑰匙。
其實，彼時資本界就有聲音建議，楊冪最好的選擇其實是趁熱“賣掉公司”。
“《三生三世》已經把嘉行的估值帶到了巔峰，熱播IP劇和明星效應放大了小影視公司的市值。藝術創作無法複製，明星團隊穩定性不強，對賭也會給製作帶來壓力。總之，未來的風險和變數很大。”資深併購與融資專家程海晉曾經這樣預判嘉行傳媒的上市之路。
遺憾的是，他的這些擔心竟然全都在今年驗證了。
首先，從大環境上來說，資本去明星化成為新的避險趨勢。 無論是阿里撤資吳奇隆站臺的稻草熊，還是趙薇夫婦收購萬家文化被罰事件，所有跡象都在表明，靠著一個明星+幾部劇兌換估值的資本“魔術”不好使了。
原本能夠增加資本信心的“吸金”夫妻檔，如今反倒成了風險代名詞。這還不算兩者因“不入戲”，可能在輿論層面帶來的風險，以及因此消耗的明星自身價值。
其次，由於大股東的意欲離場，嘉行傳媒正在經歷著估值下跌。
早在去年年底，SMG尚世影業的母公司東方明珠就公告稱，擬掛牌轉讓嘉行傳媒14.25%股份，掛牌價6.4125億元，對應推算嘉行傳媒整體估值為45億。
然而，這次“讓利”轉讓並不順利。所以今年11月份，東方明珠二度掛牌轉讓嘉行傳媒9.5%的股份，掛牌價3.8475億元，對應推算嘉行傳媒整體估值為40.5億。
短短一年多時間，估值下降10億。大股東的意欲離場影響了市場對嘉行傳媒的信心。
再者，嘉行的明星團隊也確實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即便高管套現離職的傳聞並未被證實，嘉行在藝人培養上的斷層卻不容忽視。除了迪麗熱巴熱度持續走高，楊冪基本維穩之外，其他梯度演員上升勢頭不明顯，甚至還出現了核心演員李溪芮解約的情況。
當然，還有今年大多影視製作公司都要面對的難題——拖欠款和補稅難。比如，針對樂視3900萬的欠款，嘉行傳媒2017年年報這樣寫到：考慮樂視網目前經營狀況，管理層出於謹慎性原則，對其應收賬款計提70%壞賬準備。至於補稅問題，由於子公司嘉行影視文化有限公司註冊在霍爾果斯，補稅期三年又正是嘉行傳媒營收劇增的階段，想必，補繳款項不會輕鬆。
眾難之下，嘉行傳媒已經於今年5月選擇從新三板摘牌。對此，嘉行傳媒表示，公司目前處於一個快速發展階段，考慮到目前融資週期較長和信息披露成本較高的原因，摘牌是為了加快融資節奏，擴大經營。
既然上市道阻且長，作為“吉祥物”的明星夫妻檔也已經難言吉祥，那麼讓舊人相互告別，為新CP的誕生預留空間，也不失為一種斷臂求存的方式。
“離婚”如何能成靈藥？
淡化楊冪烙印，降低明星輿論修羅場可能給公司帶來的風險，這其實是這一年多以來嘉行傳媒一直在做的一件事。
尤其是在去年年中董秘李娟辭職後，嘉行傳媒做的一輪大範圍公司品宣，核心觀點就是：嘉行傳媒有三美，鍋不能總讓楊冪一人背。
這次楊冪和劉愷威的散場，從經營角度來說，夫妻財產的劃分將會分散兩位藝人對公司股價的影響，從側面鬆解資本與明星的勾連。
從藝人經紀的角度來說，也是對兩位藝人發展道路的解綁——不用揹負CP重擔，不給粉絲指摘的道德高點，擁有和新人發生化學反應的空間，再多一次造就演藝圈傳奇的機會……
對於上升期藝人梯隊較弱，急需重新開發頭部藝人流量的嘉行來說，這是一次不小的資源釋放。
總之，對於這一場連吃瓜觀眾都覺得並不驚訝的“離婚”，早已不需要去掂量誰辜負誰，也不需要比較誰的愛情觀更高尚。
兩人的情感大概早已梳理清楚，只是作為資本大局中的重要棋子，他們需要等待，等到幕後玩家抬手放行的那一天，才能真正離場。
—The End—
出品 | 米瑞文化
主編 | 鐵皮小鼓
校對 | 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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