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宴大家百感交集,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時而狂笑時而落淚

離別宴大家百感交集,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時而狂笑時而落淚

十八歲,多麼令人嚮往的一個年紀,十一二歲的人期待十八歲,期待著那個被法律定為“成熟、成年”的年紀,三四十歲的人回憶十八歲,回憶自己那個熱血而又放縱的青春,回憶那個曾經雖然懵懂但是卻閃爍著青春的光芒的自己,似乎只有正處在十八歲的男孩女孩們,才會覺得這個年紀並沒有他們曾經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吧。

KTV裡迴盪著幾個男孩子放肆的大笑,六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在裡面暢談未來和他們曾經一同經歷的過去,一首“兄弟抱一下”的前奏點出來的時候,張紹羽和王哲自覺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麥克風,其他的人看著她們倆笑,兩個人貼著坐在KTV柔軟的沙發上嘴裡都帶著一些酒氣,王哲稍微有點胖,屋子裡唯一的女孩就是她的女朋友,張紹羽看著他傻笑了一聲,開口唱了第一句,兩個人也十分默契的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這首龐龍的“兄弟抱一下”。

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裡話

說盡這些年你的委屈

和滄桑變化

兄弟抱一下有淚你就流吧

流盡這些年深埋的

辛酸和苦辣

兄弟你說了以後就不拼了

只想做愛情的傻瓜

只想安穩有個家

是啊我們都變了變的現實了

不再去說那些年少熱血的話

兄弟抱一下有淚你就流吧

流盡這些年深埋的辛酸和苦辣

讓深埋的話撫慰那久違的淚花

王哲和張紹羽唱歌都不是很好聽,但是隻要是在歌聲中投入了真正的感情,也許即便是五音不全的人,也能夠唱出一些扣人心絃的旋律吧。

一首歌唱完,七個少年誰也不說話,只是都靜靜的看著張紹羽,這群年輕人都是在剛記事兒的時候就認識並且一直都是關係最好的,在這座城市裡的年輕人中的名頭也是相當的響。但是今天,是這些人中關係最好認識時間最長的王哲和張紹羽分別的日子。也是王哲和這間KTV包間裡所有的兄弟分別的日子。

張紹羽看著下一首歌就要開放了,他伸出手按了一下點歌機的暫停按鈕,然後回頭看向了王哲,說道:”哲子,本來,我今天準備了一些話,最近過的真的是壓抑,你這個消息也是太過突然,讓我,讓哥兒幾個都沒怎麼反應過來,你就已經要走了。“

王哲嘆了一口氣,他說道:”紹羽,我也是剛剛坐下決定才告訴大家,畢竟......“

張紹羽笑了,他看到王哲猶豫的表情的時候,就接話道:”兄弟,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咱們每個人都得有這麼一天,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大家說是吧。“張紹羽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大家都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張紹羽繼續道:”哲子,咱倆從小就最好,我媽幾次覺得我跟你談戀愛了!“

張紹羽說完,包間裡的幾個人都笑了,是無聲的笑,雖然都在笑,但是屋子裡還是沒有一點聲音。

”我今天本來想多跟你說點,但是就在剛才,咱們在飯店吃那頓飯,思研問你那句:”五年以後你會不會變心,會不會娶她“的時候,我也同樣期待著你的回答,你沒猶豫,直接就在咱們哥幾個和你的女人面前說不會變心而且一定會娶她,我就知道,哲子你長大了,你比我男人,我信你,我信你會遵守這份承諾。“

王哲聽完,拉起了一邊的楚思研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異地戀這個東西,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很難,但是我想要試一試,我愛她。“

楚思研也微微有些胖,說話的時候甜甜的,跟王哲倒是很有一副夫妻相。

張紹羽看著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啤酒,說道:”兄弟,你記不記得我上高中唯一打的那一次架,那是他媽的因為你,當時咱們倆都火了,那次架,來來回回打了有七八次,最後對方道歉的時候咱倆為了這個他媽的把一個月所有的飯錢和零花錢全花了。兄弟,以後在外邊,收收脾氣,畢竟是國外,我......沒有辦法。“最後的那句沒有辦法說出口的時候,張紹羽將手中還剩了小半瓶的啤酒一飲而盡,那四個字裡的苦楚和無奈,都是在座的這哥兒幾個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並且能理解的。

張紹羽從小在這座小城裡長大,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這群兄弟和他在這裡闖過不少的禍,張紹羽哪一次有兄弟找他幫忙,都以最快的速度跟其站在一起。但是如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無奈的情緒第一次在這個帥氣的少年的臉上蔓延開來。

王哲也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放心吧兄弟,在那邊,我一定照顧得好自己。“

張紹羽的眼眶有些泛紅,他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然後說道:”其實咱們這兄弟幾個,也就你家裡能給你創造待點好條件了,日本留學回來,怎麼著你也是個海歸了,我們哥幾個還不知道以後該何去何從呢,大家都不願意屈居在這個小城市裡到老啊。可能你畢業回來,咱們就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嘍!“

王哲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紹羽,不管以後我是海歸還是什麼別的,不管我家裡的生意做的多大,你都是我兄弟。我不會有瞧不起你,瞧不起在座的任何人的那一天,紹羽,我們今年都十八,初中的時候,範哥和琪哥接連輟學,臨了你也回家等高考,高中了咱們也都不正經讀書,如今,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媽為我花了那麼多錢,我不能辜負她,這次的學業,就算是依然學不好,我也得堅持下來。“

張紹羽點了點頭,他用一隻胳膊摟住王哲的肩膀,頭靠在了王哲的肩上,說道:”我真是害怕,像個娘們兒似的想會不會日本人對中國人有什麼種族歧視,會不會你在那邊有什麼事情,可是一想到不管你有什麼事,我都無能為力,我就...我就他媽的......“張紹羽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哽咽,王哲又喝了一口酒,眼眶裡的淚水還沒有流出來,他也摟住了張紹羽的肩膀,但是沒有說話。

張紹羽繼續說:”我害怕,我害怕你會不回來,我知道咱們這個地方小,這個地方沒什麼發展空間,就連我也不喜歡這,也想離開,但是不管怎麼說,這裡終究是家鄉啊。我希望你留在東京,那是個好地方,可是我又害怕你留在東京,因為那樣我他媽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張紹羽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娘們擠擠的,但是他就是憋不住了,就是想把這些平日裡都不好意思說的話統統告訴給自己的兄弟。

王哲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湧出了他的眼睛,他抱著張紹羽,嗚咽著說道:”兄弟,每個假期,咱們都回來,就在這個歌廳,咱們每年都在這唱一遍這首歌,行不行,我五年,最多五年就回國,不管在哪個城市,你得來參加我倆的婚禮,行嗎?“

張紹羽將頭抬起來,看著王哲滿臉淚痕的臉,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用手擦乾了自己的眼淚,說道:”好!我知道了兄弟。“一旁的楚思研看著自己往日裡趾高氣揚的男朋友和平日裡嬉皮笑臉的張紹羽此刻竟然在這裡哭成了這樣,感情脆弱的她也哽咽了起來。

範昔燃看著張紹羽和王哲,他走到了點歌機的前面,點了一首”追夢赤子心“,當旋律響起,屋裡的幾個人都看向了範昔燃,他平時雖然也跟著兄弟幾個來KTV,但是卻是從來都不唱歌的,這個傢伙不太愛說話,但是每句話都能切中要害,他唱了前幾局以後,到了這首歌最高潮的部分的時候,包間裡的所有人都一同大聲喊了出來:

向前跑

迎著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經歷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繼續跑

帶著赤子的驕傲

生命的閃耀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為了明天的美好

張紹羽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他擦乾了眼淚,看著屋裡的其他幾個人,除了範昔燃,其他的幾個人雖然都沒落淚,但是眼眶也都明顯的有些發紅,張紹羽不願意再說什麼煽情的話,他也不想看見這兄弟幾個一起哭的不成樣子。

他說道:”哲子是後天的火車去大連,明天還要處理家裡的事情,咱們今天都喝了點酒,就別玩太晚了,讓哲子回去好好睡一覺,別讓哲子明天在家裡人面前提不起精神來。“

兄弟幾個一起點了點頭,誰也沒有跟坐在那裡的王哲和靠在王哲肩膀上哭的楚思研說話,就都默默的走出了包間,張紹羽給範昔燃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在門口等自己一會,然後對著坐在沙發上紋絲未動的王哲說了一句:”把思研送回家,然後早點回去睡吧。“

王哲點了點頭,然後張紹羽也出了包間的門。

”記得我上一次哭,已經是我初二那年了,因為逃學被我爸打,那是老爹第一次揍我,一直把我打哭,再後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沒哭過。“張紹羽出了KTV的時候,發現門口只剩下了範昔燃一個人,就對他說道。

範昔燃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說道:”哭一哭也好,只是我覺得出國留學本應該事件好事情,不該弄得這麼悲傷。“

張紹羽笑了:”粘哥我怎麼跟你比啊,我還是個孩子而已納。“

他們走在小城他們最熟悉的街道上,現在是剛剛立春,外面還很冷,東北的立春其實也還是冬天,他們倆走著,誰也沒說話。走了差不多離張紹羽家沒有多遠的時候,張紹羽忽然問道:”粘哥你也快要走了吧,聽說這次你們技校分配的都不錯。“

範昔燃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應該是深圳吧。“

張紹羽笑道:”嗯!好地方!到時候我還能把你也送走,我和博文還有一段時間呢,高考完了,也就該考慮自己的未來了。反正我們倆也都考不好。哈哈,你慢點走啊,我拐了!“

範昔燃沒答話,只是一個人繼續向前走。

張紹羽回到家,父母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也沒打招呼,怎麼說也是高三的人了,學習不好而且還一點也不著急,今天又出去跑了一天,原本就是當老師的媽媽肯定已經是一肚子的火了,張紹羽現在知道自己的心情,所以還是先避其鋒芒吧。

張紹羽到衛生間洗了個臉,把剛才臉上的淚痕都洗乾淨以後,他用手機裡的音樂軟件調出了那首兄弟抱一下和追夢赤子心,走回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耳機裡放著這兩首催人淚下的歌曲,之所以仰面躺著,就是害怕淚水會控制不住的流出來。

張紹羽回憶著所有,回憶著自己跟王哲無憂無慮的童年,和每天沉浸在遊戲和打打殺殺裡的時光,還有那一包間的兄弟們,再有幾個月,都將要各奔東西,尋找自己的未來,而張紹羽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自己的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否還會和這群兄弟有交集,這也正是這個十八歲的大男孩所害怕的,他內心那種迷茫的恐懼,想必很多年輕人都曾經有過吧。

張紹羽拿起手機,看了看自己的QQ,打開空間發了一條說說”我不會經常煽情,但是這一次,我會記得一輩子。“然後把QQ下線,這是張紹羽的習慣,每次發完動態之後都會習慣性的將QQ下線,因為總是會被點贊聲吵個不停。

等自己離開的那一天,那頓離別宴上會有誰呢。會有她嘛?會不會她也會哭......

張紹羽胡思亂想著,漸漸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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