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凜然：此革命烈士被剁四肢，仍罵馬步芳軍隊是嗜殺成性的土匪
高金城是革命烈士，河南襄城縣人，現在甘肅張掖有他的紀念館。他1886年生於一個貧農家庭，少時在鄉間福音堂做勤雜工而入基督教，後又到開封教會醫院勤工儉學。畢業後，來到蘭州，在白塔山下勃德恩醫院從事醫務工作。1936年10月，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主力部隊西渡黃河，組成西路軍，在河西走廊遭到馬步芳、馬步青等近十萬騎兵和地方民團的圍追堵截。在冬裝、彈藥、糧食奇缺的極端困難條件下，西路軍以兩萬之師同馬家軍沿祁連山激戰4個多月，最後終因力量懸殊而失敗。無數被俘紅軍慘遭屠殺或監禁；有的被編入“補充團”做苦役；有的潛伏在祁連山中；有的流落四鄉……
為營救西路軍失散人員，上級組織1937年在蘭州建立紅軍辦事處（後改稱八路軍辦事處）開展工作，但要進入河西是非常困難的。剛打過仗，馬步芳統治很嚴，外人進去根本站不住腳。於是，找個理想的人完成這一任務成了展開營救工作的突破點。高金城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友人推薦給組織的，擔當這一任務，他有三個優勢：1.思想進步，政治上比較可靠；2.他是醫院院長，又是基督教徒，在舊社會有較高的身份；3.河西走廊有他自己的醫院，又是基督教堂，有較好的社會基礎。
8月，高金城沿著祁連山麓步行，一路風餐露宿來到甘州（今張掖）。隨後，他以修復福音堂、重開醫院為名，向當時自號張掖王的韓起功索要被其軍隊據為傷病醫院的福音堂，緊急召回曾在這裡培養的幾位徒弟，並與被俘的我地下黨組織成員劉德勝、蔡文良等人取得聯繫，以福音堂醫院為據點，全面展開了營救紅軍的工作。
韓起功是馬步芳麾下第三旅旅長，從1931年盤據張掖起就為所欲為，無惡不作，對民間的橫徵暴斂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使廣大人民深受其害。他還屢屢藉口軍餉不足，強行向工商界攤派“借餉”。又霸佔祁連山金礦，強徵駱駝販運大煙土，借“清鄉” 之名敲詐搜刮民間財物。
1937年初，紅西路軍征戰河西時，韓起功受馬家軍前線總指揮馬元海節制。倪家營血戰中，韓起功旅作為馬家軍主力，用騎兵、步兵加上民團對紅軍層層包圍；輪番攻擊，後邊還以大刀隊壓陣，有後退者立即砍頭。血戰七晝夜，殺害了難以數計的紅軍戰士。紅西路軍失利後，張掖成了紅軍俘虜和傷病員的集中地。韓起功對紅軍人員使用了極其殘忍的手段進行殺害。
董漢河，甘肅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長其關注並研究這段歷史，著有長篇報告文學《西路軍女戰士蒙難記》（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01年）、《西路軍沉浮錄》（甘肅人民出版社，1995年）等等。當年的西路紅軍是怎麼犧牲的？董漢河說，有2400多男紅軍戰士被就地活埋，有的被釘死在樹上，有的被活活燒死。女紅軍戰士很多人當時都只有20來歲，除戰場犧牲者外，很多人是被俘虜了，成了“俘女”。由於年齡都不大，馬步芳除對部分活埋外，或被強姦，或被分給部下做妻妾丫環，甚至轉賣多處。
在這個問題上，韓起功從來就沒有手軟過。據當地史料記載，韓起功殘害手段有火燒、吊打、槍殺、刀砍、活埋，甚至剝皮、挖心、取膽。在張掖縣境內被殺害的紅軍，達3240人之多，其中槍殺575人，燒死56人，活埋2609人。張掖的東教場、牛王宮、高家莊、下灘子、十里行宮、韓家花園、義園廣場、北城牆根都埋有紅軍的屍骨。尤其是東教場，成了最為恐怖的殺人場，常在夜間大批活埋紅軍傷病員，先用大刀、钁頭、斧子、鐵鍁一陣瘋狂砍殺，而後不管死活，全部推進坑裡埋掉。
據東教場附近一位目擊到活埋場景的農民回憶說，有一次埋人的大坑有4丈長、2丈多寬、6尺多深，推進去的人把坑都填滿了，次日早晨看到大坑四周的血像水一樣流向大路和旁邊的地裡，地上扔滿了帽子、揹包和布鞋，有一個女紅軍和兩個小孩子渾身血淋淋從坑裡爬出來，又被馬匪拉去埋掉。
高金城就是在馬家軍的這種兇險殘忍和瘋狂殺戮的環境裡展開工作的，大批流散紅軍在他的營救下離開張掖，但這引起了敵人的懷疑。馬部中一位友人看到他被馬匪列入殺害名單，勸他迅速離開張掖，但他認為自己擔負的任務尚未完成，故而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繼續設法營救流散紅軍。
1938年春節前夕，韓起功以請高金城出診為名，將高金城騙到軍中，對高金城進行迫害。高金城大義凜然，臨危不俱，痛斥國民黨反動派是民族敗類，韓起功是嗜殺成性的土匪、劊子手。韓起功惱羞成怒，命令斷其四肢，高金城忍受著劇疼，仍罵不絕口，最後被活埋在張掖大衙門後花園裡。
這是一個英雄的故事，受到萬人景仰。1951年，甘肅省人民政府民政廳追認高金城為革命烈士，並在原福音堂舊址修建烈士紀念塔……直到今天，前來高金城烈士紀念館參觀和憑弔依然絡繹不絕。
回說韓起功。1941年，他被馬步芳調回青海並削去軍權，回到循化老家，慌慌如喪家之犬。
為了把自己在張掖敲詐搜刮民間財物運回老家，韓起功在四鄉徵調了數千輛大車，並從祁連山掠來藏民的成群犛牛，為其運送財物糧食，連續幾個月才拉運完畢。這事兒動靜太大，驚動了馬步芳，馬步芳暗中派人扮作一群土匪，在途中將其財物洗掠一空。
在這裡，我們多少能看到一點馬步芳的為人。1949年解放大軍挺進大西北，馬步芳重新起用韓起功，請他出任新編騎兵軍（轄三旅）中將軍長。韓起功對馬步芳感恩戴德，高高興興地到任，但他沒想到馬家軍頃刻間土崩瓦解。他帶著殘部逃進祁連山中的火燒溝臺，讓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又一次被自己人“下手”了，所攜帶的黃金和銀元被部下搶走，還遭到一頓痛打。
就在韓起功想不通的時候，他行蹤恰被一名流落紅軍發現，這名紅軍戰士聯合了十多位當年的戰友和老鄉連夜趕到張掖，將些事報告給解放軍軍管會。窮途末路上的韓起功只有向解放軍投降，但他仍然賊心不死，管押期間企圖脫逃，並教唆、組織犯人暴動，繼續與人民為敵，最終在1951年3月26日被執行槍決。
歷史轉了一大圈，結束罪惡生命的，最終是靠正義的子彈。（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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