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豬手、欺詐、低薪:男模特的生存困境

做男模特不容易

很少有像模特行業一樣,男女在收入和工作處境上完全是倒置的。從娜奧米·坎貝爾、凱特·摩斯到維多利亞的秘密,走在T臺上下的模特當中,人們普遍認為價值更高的是女性,而男模特反而成了這一行業裡的“弱勢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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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多男模的起點都是從一個城市開始的:紐約。

每年都有幾千名十幾歲到二十多歲的男生來到這座光鮮亮麗城市,他們通過各種途徑,成為雜誌及街邊廣告頁面上的人物,但是在T臺和閃光燈的背後,他們的生活和人前的光鮮亮麗完全沒有關係,為了能夠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他們的處境卻無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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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裝秀場後臺(Taylor Miller / BuzzFeed)

在成為模特之前,他們的職業再普通不過,裝修工、水管工人、清潔員…..

23歲的卡梅隆是模特界的新人,在來到紐約之前,他已經和一家模特公司簽約了,平時全世界各地飛,在各大秀場間穿梭。

但在成為一名模特前,他是美國佐治亞州一家農場的養牛工人,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可以算是當地的貧困區。

從小他和自己的母親還有妹妹生活在一起,他們的父親很早就離開了家,從來沒有回來過。“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自己很幸運不用在回到這裡了”,他說。

高中畢業後,他認識的一個女朋友在做模特,通過她的介紹,他認識了紐約的模特經紀公司,開始了自己的模特生涯。

最大的挑戰:謀生

紐約雖然集中了各種時裝品牌、模特經紀人、時尚雜誌,很多來到這裡的模特新人都以為自己會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很多陷阱正在他們前方等待他們。

雖然這裡是時尚的集中地,但也聚集了不少“黑通告”。只要你有個名字,你就可以做時裝設計師;只要有臺單反和一臺電腦就可以做攝影師;只要是有一個空間,就可以做工作室。更致命的,則是各種參差不齊的經紀公司,很多都無法保障新人的基本權利。模特進去拍攝,攝影師一上來就讓你脫衣服,給你拍照,其實經紀公司是故意不會告知模特,其實根本不需要脫衣服,當模特意識到之後,裸照就已經po上tumblr等社交網站,職業生涯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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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很多來到這座城市的新人,以為自己前往世界各地的差旅費用都是可以報銷的,但這些賬單最終還是會落到模特本人頭上。等他們工作結束,工作的報酬一大部分都得來衝抵這些費用。如果新人在第一個月內沒有找到工作的話,他們就更付不起經常高達8000-20000美元的賬單。

根據一項2013年由《福布斯》公佈的數據,男模最高可以拿到高達150萬美元的年收入,創下這一紀錄的是美國的Sean O'Pry,而相比之下,曾經的超模吉賽爾·邦辰每年收入則能夠拿到4200萬美元,而從平均水準來看,女模特的普遍薪水要高出男模特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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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 O'Pry

目前,全球排名前十的頂級女性超模年薪都是百萬美元級別,但年薪能達百萬的男性超模全球只有三位。一位知名女模走一場重量級秀的收入目前可以達到5萬美元以上,但男模的一位知名女模走一場重要的秀收入可高達 5萬美元以上,但男模平均收入每場則為1300美元左右。

但即便是男模裡的前輩們,生活也沒有那麼順利。

19歲的男模馬利克曾經為很多美國本土著名品牌拍攝廣告,雖然年輕,但他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但他還是住在一個狹小的公寓房間裡,是他和另一位模特朋友的起居室和臥室。好在他遇到很好的經紀人,她曾在他一入行時就告訴他:“你沒有David Gandy的長相,你的黃金期可能只有幾年而已,別亂花錢,儘量都存著。”

因為在男模當中,大多數人可能會因為像搖滾樂手或所謂“高級顏”而一時收到很多工作offer,但這一類長相的職業生涯可能只有幾年而已,而那種在電視平面及網絡平臺上被大眾接受更廣的男性,則可以在幾十年中依然有很多工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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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Gandy

所以,當你在商場購物時,路過旁邊大廣告時,上面穿著價格上萬衣服和單品的小哥,很有可能住在地下室,或者一個面積還沒有一個車位大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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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卡梅隆則更慘一些,他住在一間經紀公司提供的公寓當中,只有一張床,而衛生間和廚房,都要和其他十幾個模特共用。每天早晨7點,十多人要起床準備,可想而知衛生間有多麼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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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卡梅隆或者馬利克一樣的模特,為了省錢,每天三餐很多時候都無法保證。卡梅隆說,可能吃個士力架或者水果就打發過去了,當他們走過時報廣場廣告牌下方時,看到那些自己曾經參加過面試的廣告,而上面不是自己,心中的滋味都很難受。

卡梅隆曾經指著其中的一個廣告,“我面試的時候認識他,現在看到他的照片,也許我們不會再聯繫了”,卡梅隆開玩笑說,“可能是因為嫉妒吧哈哈”

“大多時候,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但當真正的機會到了卡梅隆頭上,情況又是另一番變化。

他曾經參與過意大利一本重量級雜誌的封面拍攝中,當時,他都不敢相信能接到這樣重要的拍攝,還是封面拍攝,另外,掌鏡的還是著名攝影師 Steven Meisel。

當他結束拍攝後,他以為自己未來的職業道路清晰可見,收入也會增加不少,但事實上,他一分錢也沒有拿到,而這種事也經常發生。

在時尚雜誌中,封面上的人物當然是最有號召力的,但真正能賺到錢的則是內頁上的廣告,比如很多男模都非常喜歡做香水廣告,因為出鏡費用相對較高,可以達到每天4萬-15萬美金,相比而來,上封面的廣告效應最強,但給模特的費用一般是最低的,卡梅隆只當是給自己做了一次廣告而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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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幸能夠拿到報酬,那報酬可能就是品牌提供的衣服罷了。

對這些男模特來講,和他們競爭的不僅僅有同行,還有男明星和藝人,對於男模來講,能夠得到工作機會更是難上加難,他說自己還要還母親在家的房貸,同時還要維持自己在紐約的生活。

去年維密秀上奚夢瑤的一摔,險些摔出自己職業生涯的最大危機,但最終也大致被化解,和女生相比,身強力壯,又不用穿“恨天高”的男生們摔在T臺上的情況很少見,但出現一次,問題就很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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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些剛剛露面的模特,摔跤臉面盡失,伴隨而來的就是職業生涯的終結,摔倒一次後幾乎就沒有再“起死回生”的餘地,經紀公司和品牌都很少再給這樣的模特工作機會。

性侵事件同樣會發生

男模被性騷擾的事件也是很多模特在這一行很容易碰到的現象。MeToo運動的發生不僅影響到了時尚產業中的女性,也鼓勵了一批男模特走向前臺,站到了前臺。

很多男性遇到類似事件,因為社會定義的男性氣質而忍氣吞聲,最終留下心理陰影。

就在年初,《紐約時報》就報道分別有將近20多名模特分別指控時尚攝影師布魯斯·韋伯和馬里奧·特斯迪諾對他們進行了性侵行為。很多模特都講述了一個相似的情形:攝影師和他們在一個極其私人的場合,模特被要求脫掉衣服,並和攝影師一起參加一種“呼吸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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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馬里奧·特斯迪諾在一次雜誌拍攝的最後,讓所有人離開,只留攝影師和模特兩人,“他關門還上了鎖,並爬到我身上說:‘我是女孩,你是男孩’”,一位模特這樣形容當時場景,他努力掙脫後讓他最好離開,“我把毛巾扔給他,穿上衣服很快離開了現場。”

一位叫羅賓·辛克萊爾的模特說:“他將手指放到我嘴裡,然後用手揉搓我下半身,我們沒有性行為,但發生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撫摸和猥褻行為。”

有一家模特專門網站進行的調查顯示,模特行業中的性騷擾和性侵行為相當普遍。據一些媒體報道,很多模特的經紀人也在背後給模特“挖坑”,扮演了共謀者的角色。比如你要和馬里奧·特斯迪諾合作,你就需要到他所在的酒店拍攝,但這些事情經紀人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不事先透露,他們覺得這些事情是“必要的”,而且會推動你的“事業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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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終也選擇了逃離大城市

上文中的卡梅隆在紐約不到一年,就因為收入太不穩定,而搬回了老家,在紐約前,他希望能夠幫忙還完母親的房貸,但現實告訴他,他沒有辦法完成這件事,只能回家。

目前,他正在家等待一些時裝週和經紀公司的面試回覆,如果一直在紐約,他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在房租和交通上,回家等則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這樣的情況,不僅僅是卡梅隆一個人,也是男模行業中的普遍現象。他們和我們一樣,在瞭解和進入這一行之前,以為這一行充滿了金錢和名氣,人們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事實上,大多數人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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