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檔案010:芽龍巴魯家庭慘案

刑事檔案010:芽龍巴魯家庭慘案

1979年1月6日清晨6時35分,經營小型私人校車陳慶財與李美英夫婦與往常一樣,離開了芽籠巴魯第58座組屋一房式的住家,吻別了還在甜夢中的四個孩子,開著校車載學生上課。

半個小時後,李美英習慣性地撥電回家要叫醒四個孩子起床上課,可是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她連撥兩次也沒接通。李美英覺得有點不對勁,放心不下,便撥電給鄰居,託她敲門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上午9點,陳姓女鄰居去敲門,屋裡沒有回應。李美英10點回到家,用鑰匙打開大門,整間房子靜悄悄的,客廳和房間都空無一人。李美英滿腹疑問,她最後來到廚房,只見她的四個子女滿身是血,橫屍浴室,死狀慘烈。四個孩子穿著汗衫與短褲,每個人的頭部都被砍剁了多刀,手腳與身體傷痕累累。

最小的妹妹臉部中刀幾被毀容,大兒子的右臂被斬得幾乎斷開。四個瘦弱的屍體一具疊一具,血肉模糊,鮮血泉湧,廚房的一個水盆接了滿滿一盆血水,整個現場像是人間煉獄,驚心怵目,空氣中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李美英給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她呼天搶地,幾乎昏了過去。鄰居聞聲趕了過來,協助報警。

警方接到報告後抵場,在場警員見了眼前的慘狀,無不倒抽了一口涼氣。警方不敢大意,馬上封鎖現場,展開了嚴密的現場鑑證與調查,不放過屋內的一切證據。

四個無辜送命的孩子是10歲的陳國平,8歲的國興,6歲的國順和5歲的珍妮。三個男孩在同一家小學唸書,珍妮則剛上幼稚班。

初步現場調查發現,屋子沒有強行破門的跡象,鐵門與木門的鎖頭完好無損,屋內也沒給人翻搜的痕跡,客廳、睡房、廚房與浴室也沒暴力打鬥或激烈掙扎的印跡。四個小孩的書包還放在小桌上,另一張小桌則放著兩尾魚。一切似乎與李美英夫婦離家時的狀況一樣——除了廚房少了一把菜刀。

法醫的驗屍報告顯示,四童身上每人最少中了20刀,兇器應該就是這一把菜刀不翼而飛的菜刀。除此之外,兇手幾乎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行兇手法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由於現場沒有遭賊破門的跡象,左鄰右舍也沒有聽到異聲,因此警方判斷兇手可能是陳家認識的熟人。警方也不排除兇手用複製鑰匙開門入內,然後把陳家四兄妹逐一從睡夢中叫醒,帶到廚房後面的浴室,一一加以殘殺。然後在水盤清洗染血的雙手與兇器,以便銷燬證據與指紋。

到底是誰和陳氏夫婦有這麼大的仇恨。要殺了這四個孩子讓這對夫婦絕後?

在慘案發生後的兩個星期,正值過年期間,一封寄到陳家的賀年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卡片以漢字書寫,語氣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惡意。信件以陳氏夫婦的暱稱阿財與阿英稱呼兩人,內容大概是這樣的:恭喜你們絕後了!哈哈!

這明顯是兇手寫的信。而陳氏夫婦在生下最後一個孩子後已經做了絕育手術,知道這一點的人,顯然非常熟悉他們家情況,證明了警方之前的推斷。

明查暗訪之下,警方掌握了幾條線索:

1、住在案發單位後面樓的一名男子在案發時間,看到案發單位的廚房有一個大人正在打一個小男孩。他以為是普通父母管教小孩,因此沒多加留意,只是瞥了一眼,沒有認真看清楚對方的樣貌。

2、一名德士司機向警方報稱,他在案發當天上午8點,開德士路過離開案發組屋不遠的芽籠巴魯第96座組屋時,載了一個約莫20多歲的可疑青年。這名青年的左邊身上帶有血跡,褲頭露出刀子,整個人慌慌張張,神態疲倦,靠著德士門邊,不斷喘大氣。他在勞明達街喊停,付了車資,匆匆離去。

警方過後就這點查問陳慶財,陳慶財依據德士司機的描繪,懷疑這個青年是住在同座組屋的“熟人”。這名男子幾乎每天上陳家借電話,跟陳氏夫婦與四個小兄妹都很熟絡,小孩還親暱的喊他叔叔。

警方於是把偵查目標鎖定在這名馬來西亞男子的身上,嚴厲密集的盤問了他,但始終無法找到真憑實據證明他案發時曾經在現場出現。警方扣留了他兩個星期,還是苦於無法找到有力的證據,最後只好把他給放了。男子過後搬了家,住在那一帶的人都表示不知他的去向。

3、陳氏夫婦多次被傳召到刑偵局接受警方的盤問,兩人口口聲聲說從未開罪人,過的是平淡的生活,四名子女也很乖巧聽話,人見人疼。但陳氏夫婦有個親友向報界透露,夫婦曾經經營私人“銀會”。銀會也稱標會,由一個會頭數名會友﹙或稱會仔﹞組成, 各人定期供款予有經濟需要的一方。陳氏夫婦的銀會有一名會友標得銀會卻拒絕還清超過千元的“死會錢”,與陳氏夫婦發生爭執。也導致好多個會友紛紛向作為會頭的陳氏夫婦追討會錢,令夫婦倆不勝其煩,生活受到干擾。

警方按圖索驥,依據所掌握的資料,傳問了涉及銀會的左鄰右舍,後來追查到一名涉及陳家銀會的好賭男子,把他帶返局內查問,但警方也沒有從他身上找到與此案相關的證據。

警方傾全力偵辦此案,前後傳召了百多人問話,想方設法透過各類管道,從種種可能的角度,包括所掌握的資料,甚至各報報道讀者所提供的線索,他們都經過小心翼翼的分析、認真重複的查核、去蕪存菁的過濾與深入仔細的調查,然而除了上述的這些明確線索,再也無法找到證據來確定可疑的嫌犯。

六年後的1985年10月16日,案件提呈上驗屍庭研訊,警方只能證實兇器是案發單位不見的一把菜刀,至於兇徒人數、兇殺動機、行兇過程等等,查案人員偵查多年仍徒勞無功,內情還是無法查個水落石出。

再說陳氏夫婦,他們在案發後,只要一看到乘校車的學生,便會想起那四個可愛的孩子,夫婦倆經常因此相擁對泣。陳慶財更是無法專心開車,夫婦倆只好草草結束了校車生意,到工廠打工,努力克服內心的陰影與傷痛。他們本來已經絕育了,後來接受再育手術,又養育了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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